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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污水
 杨敬冷笑一声“大周朝只有娼、优、隶、卒及其子孙不准科举、捐监,更没有商籍之说,不说太祖、高祖时,就说眼下朝廷上的官员有多少位大人家中有商铺,又有多少人亲眷是有名的盐商,都不过是背地里不说破罢了。”

 葛纶连茶也不吃了“你也知道那是背地里不说破,你从前请辞不任职是大家都知晓的,如今收了商贾家子弟又是闹得沸沸扬扬…”

 “既然如此,”杨敬道“就让朝廷来治我的罪,看我罪在何处。”

 真是个硬脾气,葛纶不知道该怎么说,气冲冲地坐下来。

 屋子里一时安静。

 杨敬倒是不着急,让书童端了热水,自己亲手泡起茶来。葛大人是他同窗好友,他说的话自然是有几分的道理,可是朝廷忽然又想起他这个闲云野鹤的人去国子监,就像奕廷说的那样,恐怕没这么简单。

 果然被奕廷说中,立即就有人将矛头指向沈元坤,一个垂髫小儿。

 杨敬看一眼葛纶“你早想就让我上京来,朱越也三番两次写信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进京,如今我在这里,你们却又不说个明白。”

 听说朱越病的厉害,他这才进京来,谁知道到了京里朱越已经说不出话来,这样想想真是世事无常,当年好的人要么远走,要么重病身,如今只剩下一个平里做事过于小心,话也不愿意多说一句的葛纶。想从葛纶嘴里套话不容易,干脆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听明白。

 葛纶果然着急起来“如今是什么时候?真的只是让你做个国子监司业。我和朱越怎么会这样着急,你多年离京隐居,难不成真的半点不再过问朝廷中的事?”

 “大皇子已经到了要进学的年纪。”

 杨敬不嘴,仔细地听着葛纶说。

 葛纶接着道:“是詹事府官缺,皇上还想着你,亲自问过翰林院的老臣和朱越,朱越这才给你写信让你进京商议。没想到你到了朱越却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真的是詹事府的事,詹事府是什么地方,是训导皇子辅佐东宫的。他最得意的弟子就曾在詹事府任职,还跟皇上论过经学。

 皇上当时就说过,若是有子嗣定然交给曹變。

 曹變没了,皇上还惦记着曹變这个师父。

 所以这次国子监的任职他怎么也推不掉。

 全都被奕廷言中了。

 既然葛纶知道皇上的意思。崔奕廷也猜出了**分。外面那些想要去詹事府,将来左右立储辅佐东宫的人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不但要朝廷用他,还要抹黑他的德行,因为辅佐东宫必择端重之士,他为父亲守孝多年,做了鳏夫又为发守到如今,唯一能拿出来说道的就是和沈家来往,教了沈元坤这个商贾子弟。

 杨敬皱起眉头。“既然如此,就不必让我去詹事府。”

 如果朝廷里的事都这样简单就好了。

 杨敬和葛纶对视一眼。“那些人不能左右皇上,就想要我杨敬身败名裂,这样恐怕还不够,干脆借着这件事,将我打的永不能翻身。”

 葛纶叹口气“你明白就好,如今你是如履薄冰,稍有差池别说做不成你的闲云野鹤,恐怕要沦落成孟子圭的下场。”

 孟子圭被发配充军不可赦回。

 …

 昆哥等着下人从杨敬家里回来。

 不一会儿功夫,丫鬟将送出去的食盒放在矮桌上,昆哥的脸顿时垮下来。

 先生不肯收。

 沈四太太忙道:“从前先生也是不收我们家送去的礼物,我们还不是照样送过去。”

 听到母亲说这个,昆哥一脸期望地看向沈氏“姑母能不能做一盒点心送去给杨敬先生。”

 先生喜欢吃姑母的手艺,别人不知晓,他这个和先生一起吃住的学生却心里清楚。

 沈氏点了点头“好,明我亲手做,你去送给杨敬先生。”

 不是收不收沈家礼物的事。

 婉宁想了想在院子里见了崔奕廷。

 崔奕廷站在长廊上,仿佛就是为了等着她,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脸上带了笑容。

 婉宁上前行了礼,抬起头来想利落地问问杨敬先生的事,却听到崔奕廷道:“这次吏部下了任职的文书,杨先生是必然要去国子监,明就要上任。”

 婉宁点了点头。

 崔奕廷接着道:“杨敬先生有一位弟子叫曹變,是皇上最喜欢的詹事府詹事,现在大皇子已经到了该从学的年纪,詹事府却还只是由翰林院官员兼任。”

 所以,朝廷不是想要杨敬先生去国子监,而是想要杨敬先生去詹事府。

 婉宁抿起嘴来“那我跟舅舅、舅母说一声,让他们不要再去杨家送东西。”

 “只怕这样已经晚了,”崔奕廷道“外面已经用昆哥和沈家为由头来说杨先生德行有失,杨先生还没去国子监,国子监的官员就已经开始鄙弃先生。”

 恐怕这还只是个开始。

 没人会相信杨敬先生这些年隐居是真的不图名利,说不定所有人都觉得,杨先生这时候入仕为的就是韬光养晦,将来一举进入詹事府。

 崔奕廷看着婉宁“外面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送来沈家,家里请的两个先生都不太适合昆哥,不要找一本正经的儒生。”

 婉宁想起昆哥说到崔奕廷讲学时眉飞舞的神情。

 在崔奕廷眼里,只怕那些人都不如他。

 “我认识一位韩先生,虽然名声不大,却不固执、迂腐。”

 婉宁点点头,崔奕廷介绍的人,应该是很好的。

 婉宁看着崔奕廷那双透亮的眼睛,想起给崔奕廷包扎那晚崔奕廷说的事,说的那个人。

 她知道那不是玩笑。

 或许是半真半假,但是他心里定然是有那么个人。

 每次只要他看向她的时候,目光中总是混杂着别的东西,让她看不明白,也没有想过去深究。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秘密。

 崔奕廷的秘密是什么?

 她明明觉得他城府很深,可是每当被他望着的时候,那种感情却又是那么的单纯、赤诚,如果遮挡住他脸上的笑容和目光中的欣喜,剩下的是淡淡的酸涩。

 她不知道那份如同失而复得的酸涩是从何而来。

 方才母亲在屋子里问她裴家的事。

 童妈妈也是一脸的笑容。

 她知道裴太夫人的意思,裴**也在小心地试探她。

 裴明诏稳重又有责任心,行事虽然刻板,可不是那么难捉摸,这样的人如果和他相敬如宾应该不是难事。

 崔奕廷却不一样。

 还好,她还没有到必须选出她未来夫婿的时候。

 …

 京里热闹非凡,所有人脸上喜气洋洋,还有几天才过年,大厨房里做出的各种点心、小食已经让家里有了过年的气氛。

 张氏的病也渐渐好转,只是家里的事大部分仍旧要婉宁打理,姚老太爷闹腾了几次都没有让姚宜闻回心转意,也就不再费神,专心致一地想着要怎么让姚宜之更好、更快地将嘉宁长公主娶进门。

 嘉宁长公主自从上次就没再来看张氏。

 太后娘娘赏赐给嘉宁长公主二十盏红灯笼,就已经是要办喜事的苗头。

 蒋静瑜成了姚家的常客,以给张氏看病为说辞来来回回地走动,借此婉宁也知道了蒋家接下了疏通、治理河道的差事。

 蒋家人让人来看了几次蒋姨

 蒋姨听说了连斗篷也没穿就了出去,蒋家人见了更心疼起来,找了中人来说项,想要将蒋姨接出姚家。

 一来对蒋家有好处,二来对姚宜之也有好处。

 几次谈下来,蒋家人和姚老太爷见面就剑拔弩张,两句话没说完就会吵闹起来。

 张氏是一副不会手的模样。

 姚宜闻倒是习惯了每天晚上到婉宁屋子里坐一会儿。

 “听说杨敬不再教沈敬元身下的昆哥?”

 听到姚宜闻的话,婉宁道:“详细的事我也不知道。”

 父亲已经知道昆哥求学的事有她手,她不说,就是不想跟父亲提起,照往常的情形,父亲就不会再问。

 可没想到姚宜闻又道:“昆哥书读的怎么样?”

 父亲怎么会突然之间关心起昆哥来。

 婉宁仔细看过去,没有从父亲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父亲应该不知道昆哥就是他的骨

 婉宁没说话,姚宜闻接着道:“我听外面人说,昆哥书读的不好,杨敬看上的是沈家的财物,杨敬在扬州有几百亩田地,都是沈家出面置办的。”

 哪里有这种事。

 婉宁轻轻皱起眉头,侧脸看姚宜闻“父亲也是这样想?”

 沈敬元读书他是知道,人不算聪明也不算笨,如果从小就跟着先生好好学,说不得能考中个举人。

 沈敬元的儿子,就算是有几分的伶俐也不会太出挑。

 姚宜闻摇了摇头“人言可畏,劝劝你舅舅,京里人多嘴杂,不如早些回扬州去,西席不好找的话,不如就去族学读书。”

 父亲和外面的人一样,这样看低昆哥。

 若是父亲知道昆哥是自己的亲生骨,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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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章节,没事,下一章就有污水处理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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