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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引狼入室,恨意陡升
 芳菲等人走后,闵朝宗心里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大老爷心情不利,底下就没人敢大声喧哗。但凡是经过香姨娘正房的都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唯恐惊动里面,自己无端遭殃被罚。

 香姨娘从松香手里接过一只珐琅雕花瓮,小意逢的端到闵朝宗面前:“老爷,该是用药的时候了。”

 闵朝宗嫌弃的一撇头:“拿下去拿下去。这药也吃了小半年多,却一点效用不见,白白花了几千两的银子。”

 香姨娘忙涎着脸又往前凑了凑:“老爷这是心里不顺当呢,和药有什么干系?想当初,为求这道方子,咱们与郭家说了多少好话,那平南郡王府才肯松口。”

 闵朝宗不屑一哼:“我与郭霭是至,按理说,平南郡王妃就该将这方子拱手送给我,而不是遮遮掩掩竟像做贼一样。”

 “老爷也别怪她们家,这方子原是世子妃的陪嫁,是文家密不外传的宝贝。世子妃已破例给了郭家,再随随便便给咱们,叫文氏的长辈们知道,还不晓得要闹出多少风波。”香姨娘掀开珐琅小瓮,纤纤玉指从小瓮中夹出一枚龙眼大的红丸子。

 松香连忙端上来一碗滚烫滚烫的**,闵朝宗只好叹了气,用热将那红丸一并服下。

 香姨娘心下松了口气,笑道:“老爷预备几时和佟公子换庚帖?这种大事,该选个黄道吉,我听说钦天监有位能掐会算的聂大人,不妨请他来家里,帮着寻个好时辰?”

 闵朝宗啐道:“什么黄道吉,凭他俩也配!死丫头执不悟。宁肯嫁个穷小子,也不愿进宫享受荣华富贵,跟她那个没出息的娘一样。”

 香姨娘不曾回过富老家,却听陈妈妈说起过,四姑娘的生母如今正在尼姑庵里吃斋念佛,一心等着被超度呢!

 香姨娘当时还窃窃的鄙夷过一阵。

 锦衣玉食不要。偏去守清规戒律做个老尼姑,活该老爷看不上她。

 香姨娘听闵朝宗说这样几句话,不由得笑道:“依妾身说,老爷心里若觉得烦闷,不妨去见见王爷。一来权当散心,二来昨儿门下客送来两篓鲜虾活鱼,用来做鱼脍是极好的。老爷爱吃,王爷也爱吃,我叫人抬上一篓。老爷过去坐坐?”

 闵朝宗正想找个人说说话,被香姨娘这么一提醒,恰合他的心意。

 闵朝宗笑着拦住香姨娘的肩膀,当着一屋丫鬟的面就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起来。

 松香等也不敢走,只低着头做没看见模样。

 一时外面雨停风驻,彩虹头,闵朝宗坐了寻常私家小轿往平南郡王府来。几个门房一看是闵朝宗的私轿,纷纷跑来请安见礼。也有两个扭身回去通报消息。

 这厢,郭霭正和几个幕僚说话。听说闵朝宗来拜访,还带来一篓鱼虾,面上就有些不耐。

 这几个幕僚都是郭霭心腹中的心腹,他的野心也从不瞒着诸人。对于郭霭怎么利用闵朝宗那笨蛋,大伙儿也都是心知肚明。

 其中一人便劝:“王爷不妨就去见见。如今闵家与咱们是拴在同一条船上的,他家的闺女又在宫里。说不定哪句话对咱们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爷不可小瞧这女人的本事,有时枕边风比那些铁骨铮铮的御史们还好用些。”

 前不久,御史台有人参奏朝廷,说平南郡王府在东山强买农田,囤积土地。闹的当地百姓怨声载道。

 郭家当时极被动,幸好亲家出面下了此事,不过却与御史台结下了梁子。

 郭家面色沉了沉:“也好,闵家的小丫头被放出来,闵朝宗一定坐不住凳子,我趁机探探他的口风,若能被咱们用上,却是再好不过。”

 郭家遣散了这些幕僚,只领着两个相貌俊秀的小厮往外外书斋来。他一踏进门口,就看见闵朝宗站在多宝阁前,手托着自己新得的一块玉璧端详。

 郭霭轻咳了一声,闵朝宗连忙回身,见了郭霭就笑:“你从那儿得的这宝贝?”

 闵朝宗摸索着玉璧光滑细腻的纹路,简直就是爱不释手。

 郭霭知道闵朝宗的癖好,便淡淡一笑:“什么宝贝,不过就是个小摆件。你要是喜欢,拿去把玩吧!”

 闵朝宗大喜,一面连连说“这怎么好意思”,一面却叫郭家的小厮去取锦盒:“装的时候小心些,这东西金贵着呢!”

 郭家的两个小厮齐齐背对闵朝宗犯了个白眼。

 闵家这位老爷脸皮厚度堪比城墙,从不和自家王爷客气,见了好东西便涎着脸开口要,上次是皇上赏王爷的青铜驷马,这回又是白玉璧。。。

 下回还指不定是什么呢。

 偏偏王爷从不还口,任凭他予取予求。

 两个小厮心怀不满的转身去找锦盒。郭霭便趁机问明闵朝宗的来意。闵朝宗脸上的笑意忽然颓唐下来,怨声载道的把闵芳菲与佟鹤轩定亲的事都说与了郭霭。

 郭霭一怔:“你答应了?”

 “不答应怎么办?你是没瞧见死丫头那张脸。”闵朝宗嫌弃道:“别说皇上看了会烦,就是我这个亲爹瞧见,也不想认她。”

 郭家沉默良久:“云芝兄,你不会想要反悔吧?”

 闵朝宗面色骤然一变,他连忙起身:“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俩什么情?你的心事就是我的心事。当初说好,我们闵家往宫里送个女儿,大丫头进宫时,我也是百般的不舍,可想到郭兄你的宏图伟业,咱不也是硬着头皮往上冲嘛!我知道,你嫌弃芳华不争气,笼不住皇上的心,但那孩子好歹已十分尽力。我想,或许只是时机不对,宫里女人争宠,要的无非是个机会。郭兄若能帮上忙。。。”

 郭霭一摆手:“云芝兄,旧话莫要重提。我在她身上动用了多少暗桩,你不是不清楚。皇上险些怀疑到我头上,幸而我还机警,没有被捉住把柄。但圣懿皇太后已察觉出了不对,早蛰伏在暗中,只待伺机行动。你叫我这个时候还去帮华昭仪,岂不是坑了所有人。”

 闵朝宗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许久,他才闷闷的吭了声:“昭仪娘娘她才二十出头,这往后的三五十年可怎么熬呢!”

 郭霭忍不住冷笑:“想想影太嫔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华昭仪也一样能坚持。”

 闵朝宗像霜打的茄子,立即偃旗息鼓。

 虽然是几十年的老情,可见了闵朝宗这个模样,郭霭非但生不出同情之心,反而觉得这是闵朝宗的罪有应得。

 闵朝宗就是个懦夫,遇见麻烦只知道往后缩。不过这样也好,成全了他。

 郭霭换上一副笑脸“你也别都往心里去。只要影太嫔认了华昭仪,这母女俩联手,称霸半个后宫还是不成问题的。”

 一提这件事,闵朝宗就头痛:“谁说不是呢?可太嫔娘娘像鬼心窍似的,一心认准了老三是她的骨。先帝去后,我把和她的联系也渐渐掐断了,多数消息还是从你这儿听来。太嫔要这般执不悟,咱们昭仪娘娘可真就没了出头翻身的机会。”

 闵朝宗想借郭霭去敲打敲打影太嫔,这也是他来此的另一个目的。

 彼时,厨房已将闵朝宗带来的鲜鱼做成了鱼脍,郭霭便邀他往书斋外的凉亭里共享美味。大雨过后冲去了燥闷,空气中有泥土的方向,这鱼脍又鲜甜可口,郭霭不多吃了几杯酒:

 “云芝兄,咱们费这么大周折要把你家四丫头送上去,到头来却成一场空,难道就不觉得可惜?”

 闵朝宗吃的两颊红,一听郭霭这话,忙抱怨:“怎么不可惜。我是拿那丫头没办法,活一个冤孽,专门来寻我不自在的。哎,你没瞧见她去请安时的模样,好像她才是当爹的。”

 郭霭笑道:“儿女债,还不完。也罢,既然四丫头心里不愿意进宫,我们勉强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嫁给佟鹤轩,是不是太委屈了你家丫头?”

 闵朝宗原本还觉得是四丫头高攀了这门亲事,然而现在想想,佟鹤轩身无长物,家底儿单薄的叫人看了觉得寒酸。皇上喜欢芳菲,就算那丫头现在一张脸肿的像个包子,至少也曾喜欢过。

 佟鹤轩娶她,这辈子就注定没什么高升的机会。

 闵朝宗越想心里越气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早成亲早离开我眼皮子底下,免得跟着担惊受怕。”

 郭霭见闵朝宗一脸颓唐,知道事情已经没了互转的余地。他在闵芳菲就范这件事上用了许多心思,结果却都不尽人意。

 郭霭也曾暗中反省过,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浪费自己动用庞大的财力、物力。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想到当年影嫔为自己带来的那些重要信息,郭霭忍不住想故技重施,想把闵芳菲也培养成第二个影太嫔。

 郭霭算计到了所有,唯独一点没有猜到。

 那就是闵芳菲执拗的惊人。

 软硬不吃的人才最棘手。

 郭霭的耐已到达极致,今闵朝宗登门说起两家预备换庚帖一事,郭霭就明白,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却也是因为这件事,郭霭恨意陡升,出于报复,他已对闵芳菲生出了杀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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