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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于王百泽
 她面色苍白,头脑嗡嗡作响,眼前的事竟是自己所为!

 “姐姐!”柔嫣的一声惊呼,竟让荣逸轩神色一痛。

 她愣愣的伸手,荣逸轩却抬手一把将她推开,咬牙道:“本王未曾在战场上受伤,却伤在你手里!”

 “王爷!”身后的士兵纷纷涌入。

 “哈哈哈,你没想到吧,这苏若芸是本王子的棋子!”索泰大笑,猛地拉起吓呆的柔嫣,向后一个纵身落上榻,不知按了什么机关,那卧榻便整个翻了起来,侧头出了仰天长啸的狼头图案。

 待那榻重新翻落,哪还有两人的身影?

 冲上前的士兵有的挥剑架上了若芸的脖子,有的扶起荣逸轩,其余的则是奔到前查看。

 一人探了探,便冲荣逸轩汇报到:“报告副帅!底下是暗河!”

 荣逸轩一咬牙,目光冰冷,扭头对她怒喝:“你竟然是索泰的人?!”说完,另一手握剑便要挥下。

 若芸同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触及他没有温度的双目,心也跟着凉透,闭目任由那把剑划出凌冽的风。

 伤了他,她已经自责不已,她是他救的,就让他将她的命拿回去。

 他的暴怒赫然在她闭目受死的一瞬间消去大半。

 剑在离她半寸的地方停住,荣逸轩咬牙,大吼一声将剑掷在地上。

 他竟无法杀了她!

 她欣喜的张开眼,却见他看她的眼里含了怀疑和痛恨,不由得浑身一个瑟缩。腹中剧痛,吐出口黑色的血来。

 匕首并不深。荣逸轩信手拔去忙点了几个道,扭头见她如此。心中一震,本想伸手扶她,可她方才得意的笑容却让他硬生生收手,冷声开口:“随军有军医,一会儿让书言送你…”说到一半,他负气不再瞧她。

 若芸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动弹不得,听见他如此冷漠的话语,单凭人言便不信她。亏她曾许他一个“信”字!

 她呆了半晌,不由得嗤笑:“多谢荣王爷赐我不死…”说着,踉跄的要爬起。

 “该死…”荣逸轩自言自语,一咬牙便再次朝她伸出手。

 他若不是顾她的紧,又怎会下意识便作她是细的判断?他如今回神,才清醒了些:索泰之言不可信、她若要伤他先前早有机会。

 可另一只戴着银白臂甲的手拨开人群扶起了若芸,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连点几下,一声仿佛从地狱来的命令随之传来:“离王已死,速速大殿前集合!不得有误!”

 “于王爷…”荣逸轩按着伤处。咬牙切齿的蹦出这两个字。

 若芸被他制了几处道,清醒了些,定睛一看,扶住自己的不是那魔鬼一般的于王还有谁?

 他身后。跟进两个先前她见过的同样戴着头盔的副将。

 虽觉得有点异样,可方才荣逸轩的冷漠如锥子般扎进她的心里,让她钝痛的无暇他想。

 士兵得令不敢怠慢。纷纷涌出。

 “王爷!”门口传来一声惊呼,书言大惊失的奔过来查看荣逸轩的伤势。“王爷怎么受的伤?”

 荣逸轩冷汗自额角淌下,抿紧嘴。半晌,只道:“索泰王子所刺…”说着,复又下令“传令下去!立刻去搜查大大小小的离国附近水道!切不可让索泰和柔嫣逃了!”

 若芸恍惚中抬眸,荣逸轩却移开目光不去看她。

 “还是治伤要紧…”书言看着被血浸的铠甲,本能的说道。

 说话间,于王示意下,身后一个副将不动声的上前,一手搭上若芸的脉搏,放下,便对于王附耳几句。

 “陈将军说,她中了失心散和断肠草。”于王幽幽的开口。

 荣逸轩下意识转身,看向同样看过来的若芸,后者微微一滞,像他先前那样移开目光。

 “你说,离王死了?”荣逸轩闷声问道,心烦意,他竟忘了她除了中毒,也是中了失心散的,只是方才变化突然,他竟未记起…

 “自杀死了,都结束了。”于王身影动了下,竟然戏谑的笑道“快回军营吧,我要好好洗个澡。”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调皮,把若芸吓了一跳。

 荣逸轩扯出一丝冷笑,讥讽道:“于百泽你这个疯子,一结束就耍个性,本王不是程清肃,没什么好耐心。”

 若芸像是被什么砸到一般,脑袋“嗡”的一声响。

 “什么?你说什么?”虽是问着荣逸轩,可她的目光却无法从于王身上移开。

 于王缓缓的摘下头盔,一张白净的脸带着明媚的笑容,若不是那扑鼻的血腥味,那么重的脂粉气她又怎么会闻不到?

 可这味道…她似乎…

 “丫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他竟摸了摸头,抱歉的笑了笑“不知道怎么解释…”

 若芸呆若木的看着他。

 于王?

 百泽?

 于百泽!

 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个是挥金如土怕脏怕死的富家公子,这两个人居然是一个人?!

 她虽也猜过百泽的身份,可思来想去他顶多是个京中富商,再怎么猜他都是个轻功很差、怕脏怕累的大少爷,万万没想到他叫百泽,而不是姓百名泽,他是于王,是四个异姓王之一的于王爷!

 天呐!

 “你们认识?”荣逸轩皱紧了眉,目光如炬。

 看向她的眼神让她心里再次痛了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接触到他猜疑的目光,一时间心灰意冷。

 若芸勉强扯出丝笑,道:“是,我们早就认识。青梅竹马…”

 荣逸轩的脸色瞬间变得可怕,双眸圆睁、狰狞。双拳紧握,一时间骇然而决绝让她心中钝痛不已。

 百泽却微微诧异后眉开眼笑。下一瞬忽然变得严肃,道:“还是请荣王爷速速离去。”

 他看了眼殿堂,又补充:“整军回朝,这皇宫埋了足够的炸药要塌了。”

 刚说完,地面似地震般震动了下,传来了隆隆的响声。

 于王的判断再一次准确了,幸好大殿前空旷,早已集结的军队安然无恙的撤离。

 据说,于王赶到时。离王已经疯狂自尽。

 最后有战斗力的暗卫,大半在索泰夜袭京城时候便伤亡殆尽。

 十几年的血雨腥风化作一抔黄土,最后离王自尽而亡,是谁也没有料到的结局,而个中玄机也已随离国王宫坍塌而深埋。

 打了胜仗,士兵自然兴奋不已,可最后留在他们脸上的却是战中的倦意和浓浓的思乡情。

 离国亡了,于王派了信使第一时间回京禀报大捷。

 一时间传言纷起,说于王骁勇善战、杀伐冷血。只用大半个春天便灭了离国。

 也有说荣王爷亲率将领突围沙洲、军功显赫,如此文武兼备乃天颐之福。

 大军没有停留便整军开拔回国,只留了数名将领、官吏善后。

 于王并未像传说中那样赶尽杀绝,只放了老百姓归家。这令所有人都感到诧异。

 荣逸轩硬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整军骑马,目无表情的行在最前方。惹得书言几乎患得患失的照应着。

 于王却是调来车子将她安置,一连几。除了零星的抵抗并未遇到更多阻碍,嚣张的清平教也并未面。

 若芸像是行尸走般窝在车子里。既不想出去,也不掀开车帘子看看曾经被一路劫持来的景到底如何,只是整天整天的沉默着。

 索泰和柔嫣丧父亡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而荣逸轩与她之间的误会也好、伤痕也罢,都如无法愈合的旧伤一般,每每痛起来都那么鲜明。

 百泽戴上那头盔,便是威慑一切的于王,让她无法靠近。

 她现在能明白了,他为何要连夜出京城、为何要去云州,为何忽然不见好几天,又在深夜军中出现,家财万贯却毫不在意,只因为他是于王。

 他男扮女装不过为了行事方便、消息灵通,军中毕竟谁都不会为难军,只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位细皮的会是于王。故而清平教来袭也罢、敢让荣逸轩独自入沙洲也罢,他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哪怕连他从井里救出她也事出有因——如果不是异姓王,如何能仅凭家财就出现在皇宫?如果不是于王,怎么会同程王府好?

 他嬉笑着说自己轻功不佳,的确没说不会领兵打仗。

 他大雨滂沱带她解救程清和,非但没为难她,而恰恰护了她的安全,最后又将她撇在最安全的角落。

 也正是那大雨,她没有闻到他身上那熟悉的脂粉气…

 他一点都没骗她,只隐瞒了些许。

 一切的一切,只是她完全没把这些联系起来而已。

 她如果是他,的确是没法解释的,故而会小心翼翼的问她“于王是怎样的人”,听到她说“胆识”便面欣喜…

 无论是老于王还是现在的百泽,都是珍惜生命的人,都是看破恩怨的人,而为何拿起刀剑征战边疆,这其中无畏的勇气也好,不为人知的过去也好,都已无关紧要了。

 百泽,其实依然还是那个百泽。

 是她傻,傻到浑然不觉,傻到以为自己能做什么事。

 而终究,什么都没做。

 荣逸轩,她有幸能看到他微笑的面具下、那冰冷的心墙下的真心,可世事变化至此,他这一路上,既不与她打照面,更别提说话。

 她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孤寂和失落,像是被什么掏空一般软弱无力的随着马车上下颠簸。

 百泽却在这时下令用最快的速度赶路,务必要赶在四月回到京城。

 她惊觉,如今已经是了。

 ps: 预感发这章会被打- -…

 是的,百泽就是于王,也是四个异姓王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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