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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服气
 那老太太顿时一怔,愕然抬头,好半晌才点头道:“小姐怎么知道?”

 最近她儿子和儿媳妇老是吵架,以前贤惠的儿媳也烦躁的不行,连她这个婆婆有时候都被刺两句,要不是老太太脾气好,家里儿媳妇过去也是个懂事的,恐怕麻烦更多。

 红尘轻笑:“大娘你儿子和媳妇最近是不是修了房子,卧房的门是新装的吧!”

 老太太简直大为惊吓!

 他们家装修的事儿,肯定不是什么秘密,但这个小姐肯定是外来户,老太太很有把握,在自家村子里,绝不会有一个人会家里的信息,她肯定探听不到。

 见老太太鼓着眼睛,几乎快把她当妖怪,红尘大大方方地道:“实不相瞒,我学过一些玄术,略懂风水。”

 老太太扬扬眉:“真能看得出来?”

 看是不怎么看得出来的,可谁让你们家摆放了一堆古董,还有各种有灵的风水法器。

 红尘进了门,顿时觉得周围都是好奇的小孩子在叽叽喳喳,要不是她如今早学会必要的时候静心凝神,什么都不听,非被烦死不可。

 周围所有的物件,桌子上的古老茶壶,砚台,墙上的八卦镜,还有平安符,都在说她家儿子儿媳忽然开始的大战,红尘想不知道也难。

 当然,她确实很懂怎么看风水就是。

 林师兄在这方面有研究,一直帮她折腾院子里的防御法阵。顺便就教她这些。

 别说,还真的特别有意思,怪不得那些风水地师什么的,愿意一辈子不娶,不成家,东北西走,四处旅游,看这时间山河,寻龙点,原来深入进去。每一个风水局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一块儿地在能看懂的人眼里,都不同寻常,做到极处,便能翻云覆雨。是个人受避免不了被惑。

 就说红尘。她初来乍到。还总想着念着夏家,想着要出人头地,可最近眼界开阔。见多了世间生灵,过去重要的东西,如今也变得不那么要紧。

 她现如今只想实现小莫渴望的东西,只想过最畅快的日子,让自己喜爱的人,喜欢的小伙伴们都生活的好,将来要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尝试走万里路,见识世上不同寻常的一切,路上或许还能点化到奇特的生命。

 不知道那些传说中的妖怪,会不会当真在她的手下出现,它们会不会像人一样聪慧!

 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世界,那种成就感,没有体会过的人怕是永远都不会明白。

 “小姐,可是我儿房间的风水有何不妥之处?”老太太脸上也出几分忧虑来。

 红尘猛然回神“的确是有点儿不对,主要是这扇门,此门必然是新开的。”

 “门?”

 她儿子的房门前阵子让人弄坏了,于是整修,干脆又在西南边又开了一扇,正好方便出入。

 老太太看了门一眼道“是啊,专门开了一扇,可以直接去到院子里,来往还方便些。”

 红尘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外面小太监的声音就传进来:“小姐,小姐,徐大人请您过去,大家商量一下明天的行程。”

 那位大人相请,不好耽误,红尘站起身笑道:“您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只要把这扇门封住,保证您儿子儿媳妇相处能好得多。”

 “啊?

 老太太眨了眨眼,有点儿半信半疑“不用什么风水法器?”

 红尘笑了笑,摆摆手就走。

 老太太摸了摸头,还是奇怪的很,以前家里也不是没有来过风水师,看过风水,次次都要买一堆风水法器,好的坏的都有,她到是信这些的,问题是,这位小姐未免太年轻了点儿。

 所谓嘴上无,办事不牢,这么个小姑娘,真能有本事不成?再说,她家的风水可是由一位大师瞧过,只说哪里都好,不用更改。那位大师,总比一小丫头值得信任。

 不过,仅仅是封一下门,轻而易举,到不费事,老太太目光闪烁,走到门口打了个手势,没一会儿就过来好几个壮小伙儿。

 “把这扇门封死。”

 她代下去,转眼之间,大门闭锁。

 说来也巧,门刚封上,她儿子就把媳妇从娘家接回家,两个人们不吭气地进来。

 媳妇脸上还带着些急躁郁闷,也有点儿愧疚“娘。”

 “哎,回来就好,赶紧去歇歇,等下给你们煮面吃。”老太太心里提了口气。

 她儿子勉强笑了笑,就领着子进屋,乍见门居然没了,也很是惊讶。

 老太太连忙解释了几句,这是小事,二人也没有深究。

 看着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回屋去,老太太也不知自己是眼花还是心理作用,居然觉得儿媳妇的脸色显得稍微好了一点儿,想了想,悄没声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侧耳贴着门听。

 这都好几回了,媳妇本来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过一会儿,大晚上不睡觉两个人就吵闹起来,甚至还会动手。

 他儿子和媳妇的子虽然硬了点儿,都脾气大,但感情可是好得很,从来没有自己人跟自己人闹过,最近忽然染上这毛病,老太太是时时忧虑。

 她不是恶婆婆,可不像别人家的婆婆那么不轻省,天天盼着儿媳妇不好,好拿捏一二,就怕儿子和媳妇感情太好,再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以前她就吃了喜怒不定的婆婆的亏,也知道家宅不宁的坏处,现在是时时盼着儿孙平平安安,自从儿子娶亲,她从来没指手画脚过,更别说给孩子个小妾什么的,家里向来安宁。近些日子,从成亲便恩恩爱爱的儿子和儿媳竟是矛盾不断,她这心里头难受的紧,还后怕的厉害。

 所谓家和万事兴,她可是盼着家里安安稳稳,别再闹出事端。

 老太太沉间,忽然听见儿媳妇嘻嘻哈哈地笑出声:“你个死相儿,竟胡说八道,咱家第一的也是老太太,哪轮的上我!”

 “先是咱娘。然后就是你。除了你,我心里再不会有旁人了,那些什么猫猫狗狗,可不许放在心里。”

 “胡说。真当我是妒妇。你外头要有人。尽管接进门,我保证给你照顾好了!”

 儿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声音转低。小两口语气亲昵,绵得很,老太太连忙扭头走,总不好听儿子的壁角儿,这心里头却是高兴的要命。

 老太太躺在上,翻来覆去,躺了一宿没睡好,第二一大早,等到媳妇来请安,一见儿媳妇那面色就知道小两口好得不得了,这快半个月没见到儿媳如此娇美的模样。

 “好,好。”

 心中大喜,一转念又想起那位红尘小姐的话,不觉惊奇“竟然真这么神奇?”

 不过是封了一扇门而已,效果就这么好。

 正好村东头她一老友婆娘出门去,没人做饭,就到家里来蹭面吃,她就忍不住唠叨了两句。

 那老友登时愣住,站起身走出去,走到她儿子媳妇的卧房前仔细看,上下左右地打量,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注意!”

 其实一开始老太太家里失和,也请他过去看过风水,还请了件吉祥的镇物回去,但是卧房的风水乍一看好得很,毫无问题,他也只能说不是风水的事儿。

 “哎,真是神仙手段,我早该看出来的,好风水都讲究藏风聚气,这门一开,内外通风,气场波动,立时不稳定,气场波动的厉害,对人的影响很大,会让人心绪波动,门又在是夫位,自然会致使夫的感情不和。”

 那人目中出几分赞叹。

 老太太皱眉:“就这么简单?你当初怎么就看不出来,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地师!”

 老友呲牙:“说得到轻巧,你听我说很简单,但就你这房子,风水镇物这么多,又藏着东西,往屋里一呆,大门又不开,别说是我,换了老七来,也不一定能发现问题,真当看出这个很容易?现在我就是个事后诸葛亮罢了。”

 唉声叹气一番,老友心下好奇“这是何方高人给你出的主意?还是你又去哪里请大风水师来调理风水了?真不够意思,怎么不请去我那儿看看…哎,不请也罢,我没你阔气,穷的很,可掏不起这个钱。”

 老太太哭笑不得:“就花了两碗面。”

 噗通!

 她那位老友身子一歪,差点撞桌子上,瞠目结舌:“谁这么不讲规矩!”

 还能不能愉快玩耍啦?

 “这个水准的地师,你请他到家里坐一坐,说两句话,起码也得出一百两,或者送上等值的礼物,人家出声指点,最起码也得五百的谢礼,可不能随意降价,得守规矩才好。”

 那些灵师,地师,法师之类,若是随意降价,绝对影响自己的身家名声,还影响同行的,各行各业都有约定俗成的规矩,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老太太显然也知道这个,失笑道:“就是个女孩子,路过我家,我请人家吃了两碗面而已,人家出声指点也不是为了做生意,何苦这般斤斤计较!”

 “女孩子?”老友摸了摸头,皱眉“难道是外头路过的那帮家伙?里面还有这等高人,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他们显然对外头的官兵没多少敬意,也知道对方是干什么去。

 “好像是姓徐的带队,他到是个耿直的子,做事也妥帖,奈何这次真折损几个孩子进去,也要留下污名。”

 说了几句闲话,老人家到底是好奇心重,拽着老太太溜达出去,想要瞧一瞧那究竟是个何等出色的人物!

 可惜,他出门出得太晚,人家徐大人一大早就下令车队启程,这会儿大队人马都快要出了村子。

 老人家没柰何,只好耷拉着脑袋很不高兴地回去吃他的面。

 老太太也有点儿可惜。她还想着向那位漂亮小姐道谢来着。

 “于老太太,高老爷子,你们两个在吗?”

 一碗面没吃完,外面就进来一个年轻道士,身穿道袍,手拿拂尘,面孔白净,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一进来,就一揖到地“老太太。这次的祈福舞。您一定得亲自出马,国师那边代了,陛下亲临颍川,大祭祈福舞也是第一次在颍川地界举行。那帮小的可绝对撑不起场面。您要是不去。大家都没有主心骨,万一哪里出了岔子,咱们于家难逃罪责。”

 于老太太一怔。长叹了口气:“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于文波那小兔崽子不肯回家,只能我这个姑太太替他撑着,也罢,去就去,祈福舞跳了一辈子,就是再老十岁,也不是不能跳。”

 她是个利索人,行动果决,说走就走,很随意地拎了个包袱便出发,她那老友一拍脑门:“得,一起,一起,你这老货跳舞,我也有快七、八年没见过了。”

 马车晃晃地走。

 道路颠簸,坐的车再好,路上还是艰难。

 红尘把自己携带的包袱扔在车上,直接趴在上面昏昏睡,感觉到稍稍好一些。

 “呜呜呜。”

 红尘翻了个身,把耳朵捂住。

 “呜,咯,呜呜。”

 “哎!”红尘叹气,从包袱上爬起来,抬头看缩在一边的一个小女孩儿,别看样子有十五六岁,不算小,但就这眼睛红得和萝卜似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她只有一点点,还是个小孩子。

 “你别哭了行不行?”

 本来这姑娘坐在后面的车上,可半路徐大人又采买了些物资,小姑娘就让人到她的车里,那辆车挪作他用。

 眼下出门在外,也不必太讲究,红尘听了一耳朵哭声,没法子,干脆拉着她靠在窗前给她讲故事。

 “你叫方怡对吗?别哭,坐过来一点儿。”

 这些时,她算是没少在玉珏空间看各类杂书,讲故事哄孩子的技能开发得好。

 一开始那姑娘满心忧虑,哪里有心思听别的,但红尘的故事实在太人。

 “侠烈英雄本,温柔儿女家风。两般若说不相同,除是痴人说梦。儿女无非天,英雄不外人情。最怜儿女最英雄,才是人中龙凤…”

 红尘把一篇儿女英雄传,娓娓道来,不光哄得小姑娘不哭,还勾引得外头随行的都忍不住侧耳细听。

 一路讲故事,路途都不那么艰辛。

 徐大人没坐轿子,骑着马跟在外头,不多时,他身边一黑大个侍卫策马而来,回首望那格外热闹的马车,耷拉着脑袋沉默半晌,忽然道:“大人,要是这次求雨不成,真拿里面的那位小姐,还有,还有那两个孩子祭天不成?”

 徐太傅半晌没言语,闭了闭眼,心里也难受,良久才道:“别多想了。”

 那黑侍卫心有不甘:“红尘小姐看着又年轻又漂亮,还有大好的人生,朝廷要求雨,那是朝廷的事,就算祭天要祭品,怎么那些高门大户的闺秀不去?哼,当年太祖搞出这一套,那是迫不得已,当时的情形之下不得不答应,现在咱大周朝都百余年了,难道还不该改上一改?”

 他啪啦啪啦,说的很快,徐太傅扭过头去,只当没听见。

 反正眼下也只能这般抱怨一二。

 果然,黑侍卫唠叨半晌,低下头去:“希望老天爷开开眼,至少这一回,它下个雨吧。”

 其实这一路上,一开始他们这些随行的官兵,都不大接触车里的那三个,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变成他们发的目标,二来嘛,陌生人去送死,总好过人去送死,现在离得远些,省得到时候难受。

 只是没想到,其他两个到也罢了,那位红尘小姐一点儿都不认生,也不气馁低落,端庄又活泼,人长得又美,说话动听,总能说到点子上,还很和气,刚才小六子扭伤了脚,她拿出药往小六子脚上一敷,登时就不疼了。

 这么好的一位小姐。他们却送人家去死,那滋味着实是不好得很。

 她还会讲故事,一定读了很多很多书,人家家里培养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何等不易!

 黑大个眼睛一红。

 “大人!”

 后面一亲随纵马赶过来,脸上出几分苦笑,却是咳嗽了声,低声音道:“刚才红尘小姐说,她掐指一算,前面不远处卧龙坡上有几个贼人埋伏,怕是土匪派出来探消息的。还请大人派出些人手。从侧后包抄过去看看。”

 黑大个:“…”徐太傅:“…哦。”

 卧龙坡离他们站在的位置,起码还有五里地,那位小姐难道有千里眼,在这儿就能看见?

 至于说她能掐会算。徐太傅宁愿相信她有千里眼。

 就不说别的了。至少她没算出自己这次的灾劫。要是算出来,她只要晚上些时来京城,自然而然就能避过去。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黑大个摸了摸脑袋,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带队去跑一趟。

 徐太傅斜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两个人都不是相信红尘,而是不愿意拒绝她,顺顺当当地扎营停片刻。

 黑大个心里头大约以为,离颍川越近,那位小姐心里越害怕,那就稍微等一等,反正大批辎重走水路过去,他们这批人虽说带着点儿物资,却是杯水车薪,就是快马加鞭地赶过去,对赈灾也不起太大作用。

 再说,也到了休整的时候,喂喂马,歇歇脚走得更快。

 红尘小姐一路上都没出过半点儿幺蛾子,现在给她一些薄面,又能如何。

 黑大个还给随行服侍的小太监了块儿饼子,让他去问问那位小姐是不是饿了,结果就看见红尘从她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密封很好的小罐子,一打开,香甜的气息随风飘散。

 竟然是一罐子已经凝固的蜂

 把饼子用竹签穿好,在炭盆上烤得松软,又涂上一层蜂,红尘才细嚼慢咽地慢慢吃。

 谁说男人不喜欢甜食?在糖是权贵才能享受的前提下,蜂也是奢侈品。

 徐太傅顿时笑了,一直板着的脸上,也出点儿和缓的神色:“这位小姐了不得,心态真好。”

 一块儿饼子刚刚吃完,被派去前面探查的那队人里,有一个匆匆后来报信。

 “大人,前面的确有贼人的探子,足足十个,要不是兄弟们早有防备,恐怕还拿不下!”

 回来的这个一脸的血污,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徐太傅登时变,那黑大个更是一蹦三尺高,调转马头就去吩咐所有人全神戒备。

 也幸亏他们这一伙是兵强将,那都是边军出身,和北燕大雍在战场上较量过的,到不至于慌乱,好不容易吩咐完,一行人整装待发,刀出鞘,黑大个回过头,再看红尘的马车眼光就变得十分不对。

 “我的老天爷,这位别不真是…真是…”

 徐太傅摇了摇头:“行了,快走。”

 前面不太平,他整个人都紧张起来,哪里还管得着别的“别管她是真能掐会算,还是瞎蒙的,总之这次万幸。”

 车队匆匆启程。

 接下来小半个月的行程,徐太傅和黑大个对红尘从不以为然,到半信半疑,又到深信不疑,再到顶礼膜拜,变化之快,连他们都没有想到。

 “前面绕路葛家村,不过桥,直接从山上绕过去。”红尘开帘子,笑道“否则一准儿碰到水匪。”

 一只长尾巴的水鸟在车窗外徘徊飞舞。

 黑大个半声不吭,挥挥手就让大家转道。

 不服不行啊!

 他们这一路上就靠着红尘小姐掐指一算,灵机一动,梦中惊觉等等等等的说法,甩开了三伙儿大马贼,剿灭了两伙儿埋伏的小土匪,避开一家黑店,甚至还躲过了一次桥体崩塌。

 那真是把唐僧西天取经路,愣是走成了仕女出游西山。

 虽然绕了些远路,但因为没遇到任何麻烦,他们还是顺顺利利来到颍川。

 看到古老的城墙那一瞬间,黑大个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再一看那些出的官员,他这心里顿时堵住一口气。

 “大人,陛下的圣驾不是也要过来,如今想必离开京城了,莫不如等陛下来咱们再行求雨?”

 也许那位陛下脑子一,就想要亲自上台求雨,看看老天爷给不给他面子来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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