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七章 是福是祸
绛珠传226
“母亲,儿子的头好疼啊!”天君的声音越来越吃力。
婆婆纳小心捧着我回过身去时,我们看见天君两手支头,不停甩着,蓦地,身子向前一栽,便向下扑倒。
“天君——”西王母惊慌失措的喊声“阿纳,快过来。”
婆婆纳捧着我疾步上前,本着一个医者看到病人的惯性。她蹲下身子给天君看视,手里还捧着我的草身,我的草身随着阿纳的手不经意划过天君的脸前,天君一下便醒转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君扶着头坐起身,困惑道:“母亲,儿子刚才怎么就突然昏倒了,然后儿子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又醒了过来。”
天君的话令大家都一头雾水,西王母和婆婆纳更是面面相觑。
天君却一把兴奋地从婆婆纳手里抢过我,道:“就是这种草的香气。”
天君整张脸焕发着熠熠的神采,两只眼睛更像两颗雪亮的星子。
“阿纳,这棵红姑娘还是送给朕好了,朕要是再头昏的时候闻一下它便可清醒过来了,果真是药用良方啊!”天君说着拿了我的草身,从地上起来拔腿就往外走。
“等等。”西王母喊住他,她疾步上前,掩饰着满怀慌乱,不动声
从天君手里拿过我的草身继续递给婆婆纳,眼睛一瞬不瞬盯在天君脸上道“天君。这只是一个巧合,这红姑娘的药
没有天君想象得那么厉害,天君昏厥可能是因为三界事务繁忙,天君夙夜在公,过度操劳,适才天君昏厥过后又即刻苏醒只是因为天君体质强壮,精力旺盛罢了,和这红姑娘并不相干,所以这红姑娘还是留给阿纳的好…”还没等天君发话,阿纳已接了我的草身。在西王母的示意下飞快地跑走。
***************
阿纳将我放进药房一个盒子里。便转身出去了。
婆婆纳一走,我就从盒子里飞了出来,化为人形。
出了药房,回到自己的房间内。我愣愣地坐于榻上。一时缓不过神来。想起早上的奇遇,心里分不清是悲是喜。天君待我种种,算是另眼相待吧!
即便你忘记前尘往事。还是对我存有异于旁人的态度。
我正怅然若失着,房间的门被推开,西王母走了进来。她肃静地走到我跟前,冲我坦然眨了眨眼睛“以后还是呆在王母宫内不要肆意走动了。”她道,平静中夹杂着一丝危机感。
*************
西王母从鼓励我出去走走,到将我
足,态度的转变皆是因为天君对我的态度。她或许觉得旷古情劫还没有过去,又或许觉得旷古情劫尚余后遗症。总之,为了她的儿子,她又一次收起了对我难得的善心。
颖梨来找我时,委屈地抱怨道:“今天王母娘娘跟我下了通牒,以后只许我来王母宫找你玩,不能再将你带到真君府去了,否则,她就再也不让我们两个见面。”
我安抚道:“这样很好啊,对于我这个懒人来说,是一项不错的决定。”
“可是凭什么将你
足?”颖梨愤愤不平。
“哪有将我
足?王母宫这么大,园子、蟠桃林不是随我跑吗?”
“那怎么一样?”颖梨还是想不开。我只好道:“或许西王母不让我出王母宫是为了能多多见到你呢?我不出王母宫,你就可以多来王母宫看我了。”
颖梨撇撇嘴,显然不同意我的说辞,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西王母的
足令对我而言其实是如闻大赦。我现在清心寡
,本就不喜热闹,之前也不过是颖梨强邀我出宫去玩耍,现在倒是可以落得清净。
可是我清净的日子还没过两
,王母宫便出了个
子。
天君在凌霄殿上朝之时突然昏厥,被众神仙救醒之后就头痛不已,他派了仙童到王母宫找婆婆纳讨那株红姑娘草,说是只有闻那草的香气才能止头疼,偏偏西王母这
回昆仑探望东王公去了,婆婆纳讨不到西王母的懿旨,不敢擅自做主献出红姑娘草。而那边厢天君的头疼来势凶猛,而催药的仙童又如狼似虎,婆婆纳没法只得去药房取药,当她捧着那药盒子到凌霄殿上时,打开盒盖,竟是个空盒子,这下罪过不小,当场就被打入天牢。
婆婆纳弄丢仙草,被天君下了天牢问罪,王母宫内一下就传开了。紫鹃哭着来拍我的门,她已长大,和从前的样貌伶俐并无二致。此刻她梨花带雨地向我求救:“怎么办?怎么办?天君恼了,阿纳弄丢了王母娘娘让她看守的仙草,怎么办?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顾不得西王母的
足令跑出王母宫,向凌霄殿而去。
凌霄殿上,天君靠在高高的龙座上,闭目忍痛,文武百仙伫立两边,大气不敢出,而天君身前的龙案上搁着那只漆金的空盒子。盒盖打开着,里面空
的。
天君的眉头蹙得很紧,头痛看起来十分严重。我顾不得其他,化作一道烟飞入案上空盒,现出草身。
我躺在空阔的盒子里,几乎听得见自己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这时,天君松开了眉睫,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心还留着方才因为紧蹙眉头而出现的细纹。
天君从龙椅上站起身,走到书案前,见盒子中躺着我的草身,他松了口气似的,嘴角一扬,便
一个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宛若
雾中的阳光,一下就驱散了我心头的
霾。
天君伸手捏起我的草身放到鼻前十分享受地嗅了嗅,他的鼻尖碰在我的草叶上。引起我一阵酥麻的感觉。
“去天牢放了婆婆纳吧!”天君甩下一句话,将我重新放入盒子。盒盖盖上了,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天君的朝会继续,我就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听着他在凌霄殿上对三界之事运筹帷幄,有条不紊地决策。
这是极幸福的感受,我听着听着便睡了过去。
************
醒来时,依旧是药盒的方寸之地,周围一片盛大的寂静。
我竖着耳朵听了许久,见外头没有任何声响。便沉息运功。盒盖被我打开了,我从药盒中飞了出来,落地时已化作人形。
熟悉的房间摆设扑入眼帘,这是天君的寝宫。宫灯的光线暧*昧不明。映衬得满室的轻纱垂幔粉粉红红。影影绰绰。宫中的兽
正慢悠悠地
云吐雾。与这烟雾纠
缭绕的是天君均匀恬静的鼾声。
天君正静静地躺在龙榻上酣睡着。我讶异地摸摸自己的手脚和脸蛋,原来当天君睡着的时候,我是不会收到压力挤迫的。我还能好端端地站立在他的身前,我激动得有些想哭。
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极轻极轻地走到
前去,我屏着呼吸,忍着满眼呼之
出的泪水,仔细再仔细地打量着天君
睡的面容。这俊美的容颜,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此刻竟能真切地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像个幽魂,呆呆地立在
前,痴痴地看着天君,恨不能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刻入脑海中。
蓦地,天君发出一声呢喃,我陡然吓了一跳。
“绛珠…”
我的心像被一
针绵绵地刺了一下,怎么可能?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在睡梦中亲昵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用手使劲掩在嘴上,生怕自己哭出声来,生怕吵醒了天君的美梦,更确切地说,是我的美梦。
就在呆呆地注目之时,四面八方的
迫感又漫卷而来,我的身子变矮变小化作了草身,静静趟在
前的地板上。
天君醒来了。他穿着睡袍呆坐着,黑缎般的长发披泻肩上,带着半梦不醒的随
不羁。或许他在回味梦中的情景。不知道他适才做了个什么样的梦,那梦是否有我的影子?
天君的脚从
上伸了下来,落在我的身旁,我的心跳猛地急剧起来。天君已经发现了我,他从地上捡起我,
边绽出一抹怜爱的笑容,像看一个顽皮的孩子,他对着我自言自语道:“你真是一棵调皮的小草,长了脚么?竟然从盒子里溜到
前来了。你知道你不好好呆在药房,差点害婆婆纳被我责罚知道吗?幸好你及时出现,及时治好了我的头疼,不然婆婆纳这会儿免不了一顿皮
之苦了。你这顽皮捣蛋的小草儿,下回不可再这样贪玩了。”
我听着他的喃喃自语,心绪纷
。这夜半阑珊之际,就我和他独处一室,从前这时候,我们又会生出多少闺房乐事来?让人好不怀念那时候柔情似水的时光。
天君将我重新放到药盒里,自己就拿了本天书坐在桌旁灯下看了起来。
我躺在药盒中静静地看着他专注看书的侧脸,心里漾满丝丝绺绺的甜蜜。其实,就这样与你朝夕相伴,我也是甘愿的。
天君一页页翻看着天书,蓦地打了个
嚏,我惊跳起来,心里感叹着:夜深天凉,就这样糊里糊涂从
上起来,也不懂得披件外套。我暗暗施法,
上的一件晨褛就飞了过来,轻轻盖在天君身上,天君看书看得太投入,竟然没发觉,只是不自
拉紧晨褛裹住自己的身子。
我在药盒里看着那一幕,满眼的温馨涌动。
天君看书看了许久,终于是乏了,他放下书本,伸了伸懒
,身上的晨褛从肩头滑了下去,他的眉头蹙了蹙,显然是发觉了不对劲,自己什么时候还披了这么一件晨褛?
天君将晨褛挂到自己臂弯上,走到窗下桌旁,对着药盒里乖乖躺着的我道:“小草儿,你看你一来,朕这寝宫里的物什都跟着你调皮捣蛋起来了。”
“还不是天君自己粗心,夜深天凉也不注意保暖,还好意思怪晨褛自己长脚跑你身上去吗?”我一个忘情
口而出,说完,我和天君都愣住了。
天君吃惊之余饶有兴味看着我:“小草儿,你竟然会说人话?那你会不会变出人形?”
我还没法抚平激动的心绪,我居然和天君对话了,面对天君的提问,我只好说道:“小的不才,还没有修成人形。”
天君抿
一笑,自然一股风
气韵“遇到朕,也算你这小草儿的造化了,让朕助你一臂之力。”
天君说着,伸手对我施法。我只觉一股热
包围了我的身子,几
把我湮没。可是天君施了许久的法力,我还是一棵小草,岿然不动躺在药盒中。天君气馁道:“怎么可能?朕适才给你输送的功力至少顶得上你们这些小妖
修炼个五六百年了,怎么还没有幻化人形啊?”
我不
伤感道:“请天君不要为小的劳神伤身,小的天生驽钝,或许没有福分修得人形吧!”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朕的头痛症不就是你治好的吗?”
天君还
和我说些什么,宫外已经敲起了晨钟,上朝的时间到了。
天君叹道:“朕该上朝了,回来再和你这小草儿好好聊聊。”
我看着天君自个儿洗漱穿戴整齐,龙行虎步出了寝宫。当寝宫恢复平静,我从药盒内飞了出来。
站在寝宫中央,看着窗外透进来阵阵曙光,我幽然叹了口气。
他身为三界魁首,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仙娥仙童都不留。空气中还存留着他的体香,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我的心口被
拨得隐隐发疼。
替天君摆好天书,收拾好
铺,我像个田螺姑娘一样又去寝宫的小厨房做早餐,想着天君下朝回来就能一
无遗。
我将早餐摆在房内桌上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药盒里。
天君回来时,自顾自换下龙袍,穿上舒适的睡袍,他在屏风前一转身便望见了桌上的膳食,眼睛顿时张大了。
“是谁?是谁擅闯朕的寝宫?”天君提高了音调,他的声音里没有惊喜只有恼怒。
寝宫内安静得一
针落地都能听得分明。我屏息躺在药盒内思索着要不要搭腔,天君的恼怒更甚了,他一挥袖子,一桌子的盘盘碟碟都飞出了轻纱垂幔。(未完待续。。)
ps: 昨天我生日,谢谢大家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