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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吃亏还是占便宜(上)
 得到这个珍贵得信息,齐策不再遮掩,他出面邀请孙林父嫡长子孙蒯宴饮,并把赵氏的货物展示给他,孙林父长子奔波于晋,就想跟晋国权势人物拉关系,齐策与孙蒯一拍即合,孙蒯立刻派‘家老’(一般指家中老臣,家老这个词在当时也是刚刚出现的)亲自护送第一批货样前往朝歌…

 东郭离接着介绍:“(齐)策以为,我们无需派人跟着那商队去,孙林父一定不敢欺瞒我们,而我们可以节省下宝贵的人手,与其他人联络。(}”

 “定姜”是一种尊称,意思是“卫定公的宝贝女人”

 卫定公与孙林父闹矛盾的时候,定姜夫人劝解卫定公接受孙林父,以免触怒霸主晋国,她这一行为给中国留下一个成语:“家有贤,夫无横祸”

 定姜夫人很明智懂理识时务,这样的人,受到卫国人的尊敬,而她说的这段话里,带有浓厚的预言大师味道…

 赵武点点头,举手招呼师修,还有武士鲋、清、连、林虎:“走,我在院子里闷了数个月,我们一起在城中转转。”

 赵城确实改观了,不光城市面貌改观,人的精神面貌也大为改观。原先赵氏受欺的年代里,赵城人脸上堆着小心的笑容,似乎谨小慎微的,生怕一步路走错,而如今赵城人脸上布满了自信,许多人见到赵武,很自信随和的打着招呼。走了几步,赵武转身问东郭离:“我们的粮食够吃吗?”

 东郭离摇头:“似乎不够,原本据我们测算,粮食足够吃了,可主上要求对武士加大训练量,隔三岔五让武士一天吃上三顿饭,我们的粮食因此消耗的很快。现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实在令人愁。”

 赵武立刻回答:“可否再组织一次狩猎?”

 “不可!”师修大叫:“季正是万物萌动的时候,在饥寒中熬了一个冬天的野兽,正准备下山食一顿,这些野兽经过一个冬天,早已身材瘦弱,本没有什么,再要猎杀它们,太不仁义——这也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竭泽而渔’。”

 师偃马上岔开话题:“说到‘竭泽而渔’,我倒想到了烧陶行业,有范氏在头上,我们烧陶业不可能有大展,但危害已经出来了——这年冬天,许多人挖山取土,都把草木刨出来,让山丘光秃秃,今后还能种什么?所以,我不赞成继续在制陶上展。

 如今暖花开了,我们的陶匠也研究了半年,而范氏正对我们的技艺虎视眈眈、垂涎滴,不如把陶匠全部转让给范氏,范氏家中有存粮,我们把陶匠转让出去,范氏一定很欢喜,在换粮的数目上,绝对会给我们优惠的。”

 师偃这话,很有点“毒蛇腕,壮士断臂”的味道。赵氏出全部陶匠后,可以向范氏显示自己没有涉足陶业的野心,既拉拢了范氏,坚定了范氏同盟决心,也可以换来急需的粮食。

 “就这么办”,赵武答应着。这时,一位小姑娘手里举着一种花向赵武跑来,清紧张的按着剑,鲋轻松的说:“没关系,这是赵城的老人。”

 那小姑娘年纪并不大,说她是“老人”,是因为秋时代“老”的意思是“长久”,是“世居”它是名词,也可以当名字使用,比如晋国现在有位“侯奄(后勤装备部部长)”叫“张老”“老”是他的名字。

 那小姑娘将花朵举到赵武面前,笑着说:“(城)主,你瞧,花都开了,春天来了。”

 赵武小心的接过那朵稚的小花,那花很小,比人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花茎也很,稍稍一捏,就可以感觉到手头润的花汁。

 赵武捏着小花,举到师修面前,欣喜的问:“可用乎?”

 赵武这句话是晋文公曾经问过的话,它的意思是:老百姓现在可以使用了吧?

 师修用赵武曾祖父赵衰当年回答晋文公的话回答:“未可,老百姓还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和规则,请让老百姓知道礼仪和规则。”

 晋文公当初听了赵衰这话,连续举行了几场大阅兵式。

 师偃以为自己的回答就已经是最后答案了,赵武应该马上照做,但他忘了二者之间的差异:晋文公是国君,他想举行大阅兵式,一个命令就行了。而赵武要敢在赵城举行阅兵式,是找死,国君一个命令下来,会把他抄家灭族。即使有韩厥罩着,也不能改变这一结果——他甚至不敢劝阻国君。

 师偃急的伸手猛拽师修,师修醒悟过来,正想开口,把自己说的话缓和一下,却见赵武蹲下身子,与小姑娘交流起来:“这野菜如此,一定可以食用吧,你在哪采的?”

 师修气的差点跌倒,却听赵武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有什么花的种子一捏就出油,当然,也无需太多的油,只要捏碎了种子,感觉到手上有一层油,那就够了,你可以帮我留心一下吗?”

 小姑娘笑着答应了,又在一位老人的招呼下笑着跑开。赵武站起身来,目送着那小姑娘离开,自言自语:“谁说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冬小麦不正在芽吗,我听说有一种冬麦种植技术,就是冬天把麦子种下,等到春天收割?”

 师偃一拍脑门,大叫:“没错,去年冬天释放的奴隶当中有一名楚国的战俘,他分到土地后,立刻种下了麦种,旁边的人都在笑他痴傻,但也有楚囚跟他学——原来这真是一种新种植技术,主上且待,我去找司农官。”

 赵武摆手阻止:“告诉司农官不要干涉,注意观察就行,如果那位楚囚今年成功了,立刻厚赏——不妨赐他姓‘麦’,赏赐百亩的麦田作为他的封地,世代传承。不过,条件是:他要将这种冬麦的经验传授给赵地农人。”

 师偃摇头:“赏赐太厚了!”

 师修反对:“不厚不厚,一点不厚,如果我赵地人人都懂得了这技术,岂不相当于同一块地,长出了两倍粮食。此等大功,多少赏赐也不厚。”

 师偃冷笑:“主上去年跟他们约定,以当年粮食产量为基准输,让他们上响应田租…我看这老农是在投机取巧,他一年里把地种了两次,可我们当初的约定却没限制播种次数,现在也只好遵守约定,收取一季的粮食——他种的粮再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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