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整座皇宫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不时有笙歌飘进皇上的寝宫内。
由于夜
已晚,豆儿已经呼呼大睡,寝宫前后的守卫也早被有心人士支开,所以白公公能带着一行手下顺利地摸进寝宫。
“快!快捂住她的嘴。”白公公低声地吩咐。“但别弄伤她的人。”
在所有情况未明朗之前,实在不宜得罪目前皇上的心肝宝贝,谁也不知道哪天她会飞上枝头变凤凰。
年轻力壮的罗公公走近龙
轻轻捂住豆儿的小嘴。
“呜…”豆儿立刻被惊醒,一见有人对她不轨,马上泼辣地使劲挣扎。
可恶!哪个不长眼的人竟敢偷袭她?他难道没对她豆公公的大名闻风丧胆吗?
“小心一点!她前后面都有伤口。”白公公深怕她过于激动,扯伤了伤口,站在一旁干着急。
他们只是奉命送豆儿姑娘出宫,可没要弄死她,况且他们也承担不起杀人的罪名。
罗公公稍稍松开一点手劲,豆儿捉住机会,奋力地咬住他的手指。
“啊…”罗公公发出惨叫声,赶紧将可怜的手
了回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豆儿环视站在龙
四周的几个男人,凭她在宫中“阅人无数”的经验,立刻辨出他们是太后身边的太监。
“咦?你不是白公公吗?”豆儿在神情上并无任何畏惧之
,因为她在挣扎中已听出白公公似乎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否则她不可能轻易挣脱。
“是的,豆儿姑娘。奴才们是奉太后之命送你出皇宫的。”所有围在龙
旁的太监全矮了一个头,包括那白公公也跪了下去。“请豆儿姑娘见谅。”
他们虽是奉命行事,却也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在皇帝的寝宫内密谋败
,必定是死路一条了,偏偏他们又没有勇气一拥而上,将豆儿姑娘绑出宫。唉!
豆儿双瞳倏地亮了起来。“嘿!你们怎么不早说,我正好想出宫耶!你们快起来帮我收拾包袱。”
“是!”白公公那伙太监全惊喜地起身,他们首次犯罪,就遇到那么合作的“受害人”,还真是幸运呀!
“你去那张小
上收拾我的东西。”豆儿兴奋得开始点名指派他们任务。“你去找一件皇上的便服给我换上,我这身单衣很难行动。”
“是!”第二名太监开开心心地做贼去。
“你们两个把我扶起来,我要穿衣袍了。”豆儿钦佩地瞄了那个行动迅速的太监一眼,才接过他手中的衣袍。
白公公跟另一名太监轻轻将她扶起,熟练地替她穿戴好衣袍,反正他们服侍太后惯了,这点小事难不倒他们,不然依豆儿姑娘那种笨拙的动作,准是挨到天亮也穿不好。
“谢谢你们。”虽然衣袍过于宽大,但她也只能勉强凑和了,如果穿着太监袍在京城中四处
跑,太引人注目了!
豆儿把枕下的秘方本子
入怀中,开始弯着
寻找“大黄”、“小黄”
“喂,你们有没有看到我那两只狗?”她现在的伤势好了大半,即使弯着
也不会痛,但是皇上就是爱大惊小敝,硬是命令她留在
上。
白公公与其他几名公公
换一个尴尬的眼神,他手指着躺在角落的那两只黄狗“歹势”地道:“是不是那两只?为了怕惊醒豆儿姑娘,所以在一个时辰前我就派人
昏了那两只狗。”
“嗯…这样也好,省得带它们出宫时,它们出声引起卫兵的注意。”豆儿反而感激他们的“不怀好意”!
白公公苍老的脸孔
出为难的神色。“豆儿姑娘,它们呃…可能装不进麻布袋。”
“麻布袋?”豆儿此时才发现有一人拿了一只大麻袋站在旁边,她戒慎地死盯着那麻布袋,猜疑地道:“你们该不会是想把我装进这个麻袋里,偷偷运出宫吧?”
白公公一群人不好意思地讪笑几声。“豆儿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不行!这个计划不好。”为了避免不雅地被人抬出宫,豆儿断然否决他们的馊主意。“万一不小心你们手滑,摔痛了我怎么办?”
“经豆儿姑娘这么一说,似乎
危险的!”白公公灰白的眉毛全皱成一团。
“不知豆儿姑娘有何良计?”
豆儿沉思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一个绝佳的妙计。
“用轿子吧!今晚皇上不是在宫中举行皇宴吗?我们伪装成大臣坐轿子离宫,岂不是既安全又隐秘?”
“还是豆儿姑娘想得周到。”白公公转身吩咐罗公公。“小罗,你去张罗一顶轿子来,动作快一点。”
“是!”罗公公带着几名太监快速离去。
唉!如果皇上知道豆儿为离宫的计谋奉献大半的心力,不知道会不会气炸了?
唉!唉!唉!豆儿的小**是该有点“忧患意识”了!
☆☆☆
他们一路上通行无阻地离开皇宫。
出了宫墙,天空还黑蒙蒙的,豆儿看天色再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所以让服务周到的白公公他们先回去覆命。
她如出笼的鸟儿
叫一声才带着新鲜愉悦的心情边走边逛,她一手抱着“小黄”,一手拿着包袱,身旁跟着“大黄”,凭着一点模糊的记忆往“童府”的方向走去。
问了几名路人,豆儿才在天亮的时候找到“童府”,只见“童府”的外貌更形奢华了,它是一座翠瓦朱檐,红榴屋角微翘的大宅院,而且占地极为广大。
不过,这些豆儿全没放在眼里,她在宫里看到的比这豪华一百倍,她只是奇怪爷爷怎么舍得做那么大的改变——他老人家一向是
打细算的。
豆儿走上前敲门。
“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吗?”应门的阿德见她身着一身精美的男
锦服,心里虽觉得不伦不类,但以为她是来找童大爷,故摆出一副必恭必敬的脸孔。
“我叫童豆儿,是童靖远的女儿。这位大叔请让我进去好吗?”
豆儿清丽的俏脸上
出甜美的笑容,连一旁的“大黄”也谄媚地猛摇尾巴。
阿德搔搔头,一脸的困惑,他在童府工作三年来,还没有听说童大爷有个叫“童豆儿”的女儿。“你在外头等一下。”他关上门,走进宅中请示童大爷。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
“砰!”阿德气呼呼地拉开大门,忿忿地骂着。“你这臭女人竟敢欺骗我阿德,害我被童大爷骂,童大爷根本没有叫豆儿的女儿,你快给我滚!”
豆儿娇小的下巴滑稽地掉下来。
不会吧?她那游手好闲的爹竟然忘了她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太扯了吧?
“慢着!”豆儿赶紧以脚卡住他要合上的门。“那童老爷在家吗?”
爹不认得她,那一向疼她的爷爷总该认得吧!
“童老爷三年前就死了。”阿德不耐烦地瞪她一眼,要不是见她长得漂亮,他阿德早拿扫帚赶人了。
死了!
豆儿难过地眼眶红了起来,低喃道:“难怪一切都变了,连守门的梅伯也不见了。”
她爹素来就憎恨爷爷的专制严厉,爷爷一去世,她不难想像爹会换去府中所有的仆役。
只是没有了爷爷,不晓得娘在府中过得好不好?
“那我娘芷君呢?她在不在?”她着急地追问。
阿德又赏给她一记厌烦的白眼。“没听过这个人,你快离开吧!”
“噢!”豆儿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便转身离开童家,打算另外想办法。
☆☆☆
“皇上饶命!”
一大票的卫兵、太监和宫女都跪在地板上…他们工作的范围全在寝宫内外。
“你们是怎么当差的,连人不见都不知道?”韦端己的俊容上满是震怒。
他与二皇弟密谈后,立即回到寝宫,谁知豆儿已不见踪影,他是又惊又怒,深恐豆儿出意外,所以口气难免穷凶恶极了点。
一名显然是统领的卫兵低着头禀告:“皇上,有人持着您的旨意,命令我们下去休息一个时辰,属下们只好离开。”
所有跪着的人全附和地点头。
“谁那么大胆?竟敢假传朕的旨意?”韦端己忿恚的怒火高涨到了极点。
“属下不敢说。”卫兵头头低声道。
韦端己严厉的黑眸突然沉思地扫视他们一遍,稍微放软口气。“你们全退下吧!”
待跪在地上的人全部退出寝宫,韦端己转而命令贴身侍卫。“马常,你带人去太后寝宫悄悄擒白公公来,不要让太后知道了。”
他的情绪由盛怒渐渐冷静下来,自然明白此事与太后
不了关系,要马常去偷偷逮来白公公,是为了不想在临走前与太后撕破脸。
“是,皇上。”马常轻悄地离去。
江义一听说豆儿姑娘失踪了,连忙赶过来伺候皇上,也看到皇上的脸色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而愈来愈阴沉,让他不
为白公公胆战心惊起来。
“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江义壮着胆子道。可恶!马大个儿怎么还不回来?
韦端己沉着一张紧绷的俊脸。“说朕病了。”
江义走到外头吩咐小昆子去传话。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马常总算拎着白公公的脖子出现了。
“马常,你可回来了,皇上快急死了。”江义忍不住叨念他几句。
马常把他当作烦人的苍蝇般视而不见,放下白公公,拱起双手行礼后,就静静地退到一侧。
“皇上,饶了…奴才一命吧!”白公公吓得腿双一软,瘫跪在玉石地板上。
他再怎么想也料不到皇上会那么快知道豆儿姑娘是被他“运”出宫的,他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
呢!
“你把豆儿带到哪里去了?”他霍地站了起来,黑眸中燃满熊熊的怒火。
“奴才…奴才奉太后之命…把豆儿姑娘送出宫…”白公公愈紧张,结巴愈严重。
“哼!”韦端己急怒攻心。“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女人都敢碰!把他拖下去砍了。”
他这次气得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皇上饶命啊!”白公公拼命地磕头。“奴才是奉命行事的,而且豆儿姑娘也是心甘情愿出宫的,她甚至兴致
地收拾包袱,带着两只狗一块儿离去,奴才真的没有强迫豆儿姑娘。”
韦端己闻言,剑眉皱得更加厉害。“先把他放了。”
卫兵松开白公公的身子,退回寝宫外。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豆儿是自愿跟你离开的?”
“是的,豆儿姑娘一出皇宫侧门,还开心地欢呼一声。”白公公见有一线生机,便不敢隐瞒任何事实。
这丫头!韦端己的头部突然隐隐作痛起来。
他真的不知道为她担心着急一个晚上是为了什么来着?她根本是
天喜地的出宫嘛!亏他在宫里胡思
想、穷
心!
“豆儿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他语气干涩地问。
他的怒气有一半转移到那个没心肝的丫头上,要走连封信也没留给他,真是气煞人!
“没有。”他不敢
动,深怕皇上又降罪给他。
韦端己
着发疼的太阳
。“算了,你回去吧!”
这不可麻烦了!京城那么大,他要从哪里找起啊?
白公公战战兢兢地离去后,寝宫内笼罩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皇上。”江义勇敢地打破沉默的僵局。“不如奴才去‘净身房’查查看有无豆儿姑娘当年进宫的资料,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去吧!”韦端己挥着手,心中不抱太大的希望,当年豆儿连
别都敢欺瞒,甚至是收买净身太监,她还有什么事是不会顺便保密的!
“还有,把心宁公主叫来,她或许知道的比较多。”
江公公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若真遇到要紧之事,跑起来可不输任何年轻人,只见他矫健地奔出寝宫。
“马常,你去把二王爷秘密请来,朕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
“是的,皇上。”
☆☆☆
豆儿遭到门房的驱赶后,她毫不气馁地绕着童家的围墙打转,试着找出她儿时所挖的“狗
”,好钻进去找她的娘亲。
找了将近一个时辰,豆儿才在一棵枝叶茂盛的老树后找到那个小
,难怪那么多年了还没有人发现它。
豆儿拨开
口的杂草。“‘大黄’,你说这
口是不是
你了点?”
她与“大黄”一同勘察狗
的大小,她甚至把头
在
里,看能不能硬挤进去,直到她弄得灰头土脸,她才不怀好意地盯着“大黄”看。“‘大黄’,换你来试试?”
“汪!汪!”大黄狗
欣地猛摇尾巴。
突然…
“‘大黄’,你的体型太大,钻不进去的。”韦端己柔声地劝告它。
他在宫中
迫心宁公主说出豆儿可能的去处后,立刻要二皇弟掩护他出宫之事,并且在三
后发布他病重身亡的消息,至于他自己则带着马常与江公公悄悄离宫。
马常跟着他一同离去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马常是他爹皇甫尧的大弟子,是最近一年来他频频遭人行刺,他爹派在他身边保护他的。
但江公公要跟着他走,就令他有些为难了,偏偏他老人家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只好答应他了。
他们三人均作轻便的打扮,一路朝京城三大富豪之一的“童府”走去,谁知还没走到门口,他远远就看到豆儿在围墙边探头探脑的,基于某种程度的好奇心,韦端己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皇上。”豆儿惊呼一声,开心地跃进他的怀中。“你怎么有空出宫啊?”
一见到豆儿那盈盈笑脸,韦端己俊容上的愠
慢慢消失,不知怎么的,只要看到豆儿平安无事,他的怒气就生不起来。
“你就这样出宫,难道不知道我会
心吗?”韦端己的大手温柔地抹掉她脸上的灰尘。
豆儿无辜地咋咋粉
香舌。“人家急着要出宫,所以忘了留封信告诉你。”
“皇上为了豆儿姑娘连皇帝都不做,就急急忙忙出宫找你了,豆儿姑娘,你好好劝一下皇上回宫继续当皇帝吧!”江义在一旁
嘴。
他一直不懂皇上怎么会对帝位一点都不眷恋?就算他没有皇家血统又怎么样?反正又没有人知道皇上的秘密,皇上真的是太诚实冲动了!
“多嘴!”韦端己轻斥他一声。“不准再叫我皇上,今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哇!”豆儿简直是受宠若惊。“你真的不做皇帝啦?太好了!反正皇宫内一点都不好玩。”
江义翻个白眼。听她说的是什么鬼话!
“以后我再把详细原因告诉你,你暂时叫我韦大哥好了。”韦端己含笑地整理着她凌乱的发丝。“你刚才在做什么?”
“啊!对了!你们来的正好。”豆儿想起自己的“不良企图”,赶紧拉着韦端己的大手跑到狗
前。“你们快帮我把这个
挖大一点。”
除了豆儿,韦端己他们三人全蹲下去研究那个狗
。
“豆儿姑娘,你为什么不从大门进去呢?”江义纳闷地问着。
豆儿的小嘴瘪了起来。“我爹忘了我这个女儿,我只好钻狗
进去找娘啰!”
“你不要伤心,我陪你光明正大地走进家门。”韦端己起身搂着她安慰。
豆儿皱起俏鼻子,嘟嚷几声。“我才不伤心呢!我只是想进去把娘带走,省得她在府里老是被人欺负。”
“豆儿,就算你的娘亲不受宠,你也不能随便带她走。”韦端己为难地叹口气。
从她的言辞中,韦端己多少可以猜出她与她母亲在童家似乎不受重视,说难听一点,她们可能
受欺凌,无怪乎豆儿会想带她母亲走。
皇上,呃…韦大哥真是个老古板!
豆儿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机灵的脑袋瓜子转了几下,决定暂时先敷衍他一下,免得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嗯,那我先进去看娘过得好不好总行了吧?”
“好,我跟你一同进去。”韦端己牵起她的小手。
“哎呀!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你做不来的。”豆儿摆出一副体贴煞人的脸孔。“我看你们待在这里等我,一个时辰后我就出来了。”
其实她是怕极了韦端己在身边会碍手碍脚的,所以不让他当跟
虫。
韦端己扯了扯嘴角,他生平第一次遭到那么明显的嫌弃与歧视。
“爷,我们就听豆儿姑娘的话留在外面好了,万一我们潜进去被人逮到,不就糗大了!”江义又有话说了。
“不要紧。”韦端己看到豆儿那瞬间垮下的小脸,差一点爆笑出声。“我陪豆儿一起进去比较安心,你跟马常待在这里等好了。”
他搂着豆儿的纤
,腿双微微一弹便跃过围墙,落在童家的庭院中。
豆儿惊
一声,还来不及感到害怕,人就“咻!”的一声飞进墙内了。
“哇!你这样做贼一定很方便,不用爬上爬下的。”她忍不住发出赞叹声,以韦大哥这种身手做皇帝似乎可惜了点!
“别开玩笑了,快办正事吧!”
“嗯!你跟我来。”豆儿带着他走最僻静的小径,往她母亲所住的厢房奔去。
谁知那个房里早已布满灰尘与蜘蛛网,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里没人。”韦端己前前后后找了一遍,不敢相信豆儿以前竟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简直比佣人房还不如。
豆儿注意到他诧异的眼光,解释给他听。“从前我们母女不受重视,所以住在这种寒伧的住所,即使后来我受爷爷的宠爱,我们母女也没想过要换舒服一点的地方。”
“为什么?”韦端己奇道。
“一来我年纪小,觉得住这里比较不用看大娘、二娘的脸色;二来我娘的脾气温柔善良,不喜欢与人计较,所以我担心爷爷死后,娘一定会被她们欺负得很惨…”
说着、说着,豆儿的眼眶红了起来,一副泫然
泣的伤心模样。
“你想哭啦?”韦端己心疼地摸摸她的俏脸蛋。
“嗯。”豆儿噙着泪水不敢点头,深怕它们不小心会滚下来。“人家好想念娘喔!”
韦端己一脸怜惜地拥她入怀。“你想哭就哭吧!”
“哇…哇…”豆儿的泪水如泉涌般猛烈地冒出来,她自然地往韦端己的
膛擦去。
他一见豆儿这种“唏哩哗啦”的哭法立刻后悔了,瞧她哭得肝肠寸断,快把他的心给哭拧了。
“好了,好了,不许你再哭了。”他人一慌,那种当皇帝时的命令口吻又跑出来了。
“鸣…为什么…呜…”她难得这么痛快哭上一次,眼泪好像止不住了。
“你这样哭会伤身体的。”韦端己轻柔地抬起她泪
的小脸,一点一滴地吻去她水晶般的泪水。“把眼泪留到下次吧,嗯?”
豆儿破涕为笑,被他的动作与话语逗得心情好了一些。“你这样
好
喔…”
若不是这趟是来找豆儿她娘,外头又有人等着他们,韦端己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那俏脸上的每一寸柔
肌肤的。
“我们去找看看有没有你
识的人,问一下你母亲的下落。”韦端己显现当机立断的决心。
“好。——豆儿想了一下。“我们去书斋找三哥,小时候他待我最好。”
“带路。”
豆儿带领韦端己蹑手蹑脚地东躲西闪,避过好几个
面而来的仆役,历经重重险阻,才来到童镶之的书斋。
豆儿拉着韦端己一起蹲在窗子下,她轻轻敲了几声——
“谁?”一名年轻清秀的男孩推开窗户。
“是我,豆儿。”她大剌剌站起来,七手八脚地攀进书房里。
童镶之站在一旁,面
惘之
。
这位擅闯他书房的怪异姑娘是谁啊?
“咦?韦大哥,你怎么还待在外面?”豆儿回头看见韦端己还傻愣在窗外,贼兮兮地道:“你快爬窗户进来,不然会被人发现。”
她实在忍不住想破坏韦端己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换句话说,她就是想看他出笑话。嘻!
韦端己又好气又好笑地横睨她一眼,捞起衣袍下摆,一个俐落敏捷的纵身,便已从窗口翻进屋内。
他的身手之漂亮让豆儿与童镶之看得瞠目结舌,豆儿勉强合上张得大大的小嘴,心里开始有些不平衡。
啧!这家伙还是不是人啊?居然能在空中翻滚一圈,然后潇洒地落地,连一颗尘埃都没沾上身?!
太…太令人嫉妒了!
“三哥,眼睛别瞪那么大,小心掉下来。”豆儿受不了他那副挫样,跳过去戳他的额头。
“噢!”童镶之回过神来,
疼痛的额头,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为什么称我三哥?在下并不认识姑娘啊?”
“连你都忘记我啦!三哥。”豆儿失望地嘟高了嘴。“我是童豆儿啊!那个小时候跟你一起读书习字,教你作弊的那个豆儿啊!记得了吗?”
她卯足了劲提醒他,只差没把他的糗事全抖出来——这完全是为了顾及他的面子。
“豆儿?你真的是豆儿?”童镶之惊喜地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细细打量她的五官。“这五年你跑到哪里去了?家里的长辈都三缄其口,怎么都不肯说。”
“哎呀!说了你也不懂,爷爷派我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这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喔!”豆儿小小的吹嘘一下。
韦端己没理会那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子,直接走过去掰开他停驻过久的双手,即使是兄妹,他也不喜欢他们有过于相亲相爱的举动。
“豆儿,别忘了问你娘的事。”他占有
地环住她的柳
。
“好!”豆儿转向童镶之,急切地问:“三哥,我娘呢?她现在住在哪里?”
“你娘?”童镶之为难地沉
一会儿。“好,我告诉你,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爹在爷爷死后,就把三娘送回青楼了。”他尽量不让这种丑事听起来那么不堪入耳。
当年三娘是红透半边天的青楼歌
,他爹童靖远花了大把银两才把她
进家门,谁知过了几年,就嫌她年老
衰、浑身是病,将她丢回青楼去。唉!
“青楼?什么是青楼啊?”豆儿本能地询问身旁的韦端己。
“出去再告诉你,别紧张。”韦端己在她耳边低语,轻声安抚她。但不可否认的,他内心觉得十分惊愕,怎会有人把自己的侍妾送到青楼
院呢?
“哪一家青楼?”
童镶之同情地看了豆儿一眼。“好像是‘彤玉坊’,不过听说三娘在那里过得不错,每晚负责弹琴而已。”
“好,我们走。”韦端己决定这次从门口走出去,不再攀爬窗户、围墙了。
“慢着。”童镶之叫住他们。“这位公子,我看得出你很喜欢豆儿,我这个兄长就作主将她许配给你,望你好好善待她。”
他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瞧这位公子卓尔出众、仪表非凡,一看就知他的出身非富即贵,再看他呵护疼惜豆儿的模样,他怎会不放心将豆儿交给他呢?
“三哥,你在胡说什么?”豆儿娇嗔一声,脸上的红云不受控制地氾滥开来。
她不好意思地偷瞄韦端己一眼,想知道他有何反应…
“放心,我会照顾好豆儿的。”韦端己俊颊含笑地望着脸蛋红咚咚的豆儿,发觉她娇羞的时候别有一番
人的味道。
“以后别带豆儿回来了。”童镶之慎重地嘱咐,年轻秀气的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
“怎么说?”韦端己比豆儿快一步发问。
童镶之凝重地道:“我怕爹知道他有一个这么美丽的女儿后,会把豆儿送给京城首富钟福全当侍妾,藉以取悦那老
魔,年初五妹就是这样被送进钟家的,即使二娘拼命阻止也没有用。”
“真是可恶!”虽然小时候五姊最爱暗地里欺负她,但她仍忍不住发出不平之鸣。
“哼!他敢?”韦端己半挑起愠怒的剑眉,轻哼了一声。“今后你想见豆儿,就到芜湖的‘飞剑山庄’吧!”
“好,你们一路小心啊!”豆儿依依不舍地朝他挥挥手。“三哥,保重。”
韦端己打消原本的念头,决定偷偷摸摸地走原路回去,免得他的小新娘被她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