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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夕阳西下,望着滔滔流逝的江水,段玉蝶想起小时候曾学过的一首诗,她不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林。

 段玉蝶来不及更进一步体会诗中意境时,思绪就被外界的声音给扰了。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

 段玉蝶疑惑地转头,眼前站着一位四、五十岁的老伯,她心想,姑娘?是在叫她吗?她低头看看自己,她穿的明明是男装啊!这老伯怎么会喊她“姑娘”呢?难不成他眼花了?

 段玉蝶的猜测在下一刻被推翻。

 “请问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叫蝶儿?”佯装成老伯的李四问。

 “啊?”段玉蝶愣了一下,她分明不认识这们老伯,连见都都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她女扮男装都知道?莫非…他是那帮人?!

 收起初惊愕的表情,她不答反问“这位老伯,请问你是…”心中戒备几分。

 像早料出她会有此一问,只听那老伯道:“哦,是这样的,刚刚有位身穿白袍的年轻人向我买了些东西,要我拿来这给你。”说完还不忘出一脸“和善”的笑容。

 段玉蝶闻言笑开了脸,因为她知道宫大哥今天穿的就是一袭白袍。

 一知道是宫齐月买东西送她,心中刚筑起的防备城墙马上倒塌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欣喜,而欢喜过后,接着就是好奇。

 “你说宫大哥送我东西!是什么东西?快拿出来给我看啊!”她开心死了,想不到平时那么“不爱跟狗开玩笑”——不苟言笑的宫大哥,竟会想到送她东西!噢!她高兴得快飞上天了,实在是受宠若惊,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喜悦的心清蒙蔽了段玉蝶的心和眼睛,她忘了怀疑来人为何如此肯定她就是那位“蝶儿姑娘”,只见那老伯手中一翻,一对瓷娃娃就站在立在他手上。

 明亮的泽、圆滚滚的身材,再加上刻书得栩栩如生的脸部表情及动作,令段玉蝶的双眼为之一亮。

 “哇!好可爱喔!”她忍不住地发现赞叹。

 李四见她一副“喜欢得要死”模样,心中不暗暗得意,看来,鱼儿就快上钩了。

 “姑娘,你快把东西拿去吧!我还要回摊子做生意呢!”他把瓷娃娃送到她面前。

 段玉蝶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捏捏自己的脸颊,会痛,那就表示她不是在作梦,是真的罗!太了,宫大哥送她东西耶!这是不是表示…他喜欢她?

 “姑娘,你快拿去吧!”李四不耐烦地催促,他可不希望煮的鸭子给飞了。

 段玉蝶开心地伸手接过那封瓷娃娃,浑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地向死亡迈近…

 宫齐月回到茶棚,正准备将坐船渡江的事告诉蝶儿时,却见她正伸出手要向一名陌生男子拿东西。

 他没看到她要拿的是什么东西,他看到的是那陌生男子的袖中藏着一条蛇,一条毒足以致命的蛇,而蝶儿似乎…不,是铁定根本没有注意到,宫齐月发现若自己有心脏的话,此时此刻肯定立即停止跳动。

 他想开口叫蝶儿停下来,但他知道如此一来那陌生男子会马上把袖中的蛇递向蝶儿,这样反而会害了她。

 眼见毒牙已往蝶儿的手招呼去,他随手拿起身旁桌上的一粒花生米,往目标一弹

 只见“咻”的一声,花生米破空飞边,然后那条蛇便“啪”的一声,四平八稳地黏在一木桩上,且头部己被花生米击碎,当场血模糊。

 “铿”是东西摔破的声音,再来就是段玉蝶的惋惜叫喊,只见她既心疼又不舍地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瓷娃娃,对方才的千钧一发毫无所觉。

 宫齐月以为她受伤了,忙问“蝶儿,你伤到哪里?”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地打量着她。

 他快被她吓死了!不过才离开了一下子,想不到蝶儿差点就到鬼门关报到去了,丐帮那帮人,料准了蝶凡是不会武功之人,所以趁他不在她身边时置她死地,看来,往后他得多注意一些了,免得类似今的事情再度发生。

 “真可惜。”段玉蝶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可惜?宫齐月不解地看向她,再顺着她的眼光往地面上一看,原来是堆破瓷片,害他紧张的,心情一放松,他又开始想训她了。

 “你为什么没乖乖听我的话?”宫齐月一脸责备。

 “我有哇!”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有?那你为什么和陌生人讲话,还在拿别人的东西?”他指着地上的破瓷片道。

 “我哪有,那是你买给我的,我哪有拿别人的东西?”她嘟着嘴回答。

 “我买给你的,我什么时候买东西给你?”宫齐月皱着眉问道。

 “就是刚刚啊!不信你问老伯。”段玉蝶往旁边一指,这才发现老伯已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老伯不见了?”她陈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

 宫齐月当然知道人不见了,那人是趁他低头检查蝶儿是否受伤的空档溜掉的,他本想给那人一点教训的,因为那人想伤害蝶儿,但又思及那个人只是听命行事,非主谋者,他不想引起其他没必要的事端,便任那人自由离去。

 由蝶儿的话和刚刚发生的事情看来,想也知道是那帮人在搞鬼,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崇拜孔老夫子的至理名言——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且还躬行实践得这么彻底!

 他该为他们的“高尚行为”表示赞赏?抑是嗤之以鼻?还是都有?

 思绪飘回她的身上——这个小迷糊…天真得令他又爱又恨…

 爱?!恨?!爆齐月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产生感情呢?!

 不论是爱也好,是恨也罢,这…这都是不被充许的呀!天规里明文规定,神仙是不能对凡人动**的,而他却…

 “宫大哥,宫大哥…”叫唤声阻断了他纷的思绪,回神,就见蝶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宫大哥。”段玉蝶不太确定地问,不明白他为何无缘无故地发起果来。

 看着她的脸,宫齐月惊觉自己竟有股想吻她的冲动,又回想到刚刚的思绪,他会爱上她吗?

 不,他告诉自己,不可能,他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知天规规定不准爱上凡人,还明知故犯地去触犯它,不会的,他告诉自己,他不会爱上她的。

 “宫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担忧的声音又响起。

 宫齐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正不断地摇着头“没事,我们走吧!”丢下一锭碎银,宫齐月拉着她往渡口走去,而段玉蝶也只能跟着他走。

 段玉蝶瞪着大得不能再大的双眼,困难地咽咽口水,眼前的“这个东西”叫做船?!她不敢相信!

 所为“南船北马”,对于自小生长在南方的她“船”这名词对她而言并不稀奇,在宫里,离她所居的翠湘宫约二十步远的地方就有一座小型船坞,里面有一艘华丽的大船,那是父皇在她十五岁及笄那天送给她的生辰贺礼,每当闲暇无事时,她就会登船游湖一番。

 她知道民间的船当然不能和宫里的船相比,但这未免…未也差太多了吧!一块狭长形的凹槽,一一头状、一头扁平类似桨的木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这也能叫做“船”?!太离谱了吧!

 她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有人把船形容成“一叶扁舟”,难道指的就是服前的那个“怪东西”?!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上船啊!”宫齐月推推她的肩。

 段玉蝶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什么?!他没说错吧?船?!船?!他不会是要她坐这叫什么“一叶扁舟”的鬼东西过江吧?!

 它载得动她吗?她不相信,说不定一坐上去就翻了!虽然她一直很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但是…看着滔滔东的江水,要是有个万一,那她这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不就肯定命丧江中!

 不不不,她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多玩几年呢!我不要!她把头摇得象搏鼓般,她是打定注意,说什么也不上船。

 宫齐月也不打算和她罗唆,双臂一伸,打横抱起她。

 “啊——”段玉蝶一声惊呼,就见他抱着自己跨上船。

 天啊!她要完蛋?!她今年才十八岁!她都还没实现她的伟大的梦想到一个叫“中原”的地方去玩,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啊!她不要啊!

 宫齐月抱她在船的中央位置坐下后,自己也她面前坐了下来。

 段玉蝶可不想淹死在水里,她快速地起身想下船,但船身的晃动令她花容失地赶紧又坐了下来,她双手死命地握住船沿,好像一放手就会掉下去似的,眼睛更是紧紧地闭着,不敢张开。

 段玉蝶喃喃地着,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天上所有的众神啊!请你们保佑我,别让我这么快就到阎罗王那边去报到啊。

 宫齐月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在未深思之前就做出一件连自己都惊讶的事将她搂人怀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又”越轨时,她人已在怀了,总不能再将她推开吧!只好无言地搂着她了。

 段玉蝶并不知他的情绪起伏,只知道在他怀里感觉很安全,于是更往他怀中钻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着他,渐渐地,原先的恐惧不见了,她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哇!有鱼?宫大哥,你看,水里有鱼!”段玉蝶拉着宫齐月白同看着江水,苍白的脸色已换成兴奋的晕红。

 心底的阴影因她的笑容一扫而空,宫齐月也笑了。

 “你笑起来好好看,我喜欢你。”段玉蝶忽道,她清澈带笑的眼眸直瞅着他看。

 她的话令宫齐詌uo读艘幌拢澳俏也恍Φ氖焙颍闶遣皇蔷筒幌不读耍俊彼谖撬涫瞧骄玻谛目刹蝗唬团滤炖锩俺鲆桓觥岸浴弊郑窃诤跛摹?br />


 “不会啊!我怎么会不喜欢宫大哥?”她若是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天天着他呢?

 “那你爱我吗?”宫齐月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要收回,已来不及。

 “爱?”段玉蝶的表情有些茫然,十大年的皇宫生活,令她对人间的无情爱法理解,更无从去感受。

 她只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娶数十、数百,甚至是数千个女人当老婆,即使他根本不喜欢她们。已逝的父皇和今接掌帝位的皇兄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但她并不喜欢这种一对多的情形,她认为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一对一,这样才公平。

 为此她坚持不嫁段尧,因为他的好,嫁给他,想必他也会有妾一大群,她不要这种婚姻,她不要和众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未来的丈夫只能有她这么一个子,只能永远钟情于她一人。

 她希望宫齐月会是她等待的那个人。

 看出她的不解,宫齐月逐道:“不知道就算了,没什么。”他的表情除了释然外,尚有几分失望。

 “喔!”她似懂非懂。

 此时船已划至江心,忽听“卜通”一声,两人齐向船首看去,只见江面溅起一圈圈的水花和被江水走的木桨,而最令他俩注意的事是一一船夫不见了!

 江面虽广,但水并不十分湍急,而且刚刚船身也没发生什么震,船夫何以会落水呢?而且一掉下去就立刻不见了踪影?着实令人费解。

 “宫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恐惧又重回段玉蝶心里,她将葬身在江底吗?没有人驾驶的小船已开始顺着江水随波逐,失去了木桨,就算宫齐月会划船也无济于事。

 “没事的,一切有我。”他感应得出船夫就在船附近,他不是等船夫来救他们,而是想知道船夫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

 “啊!有蛇…蛇…”段玉蝶浑身直颤抖地抱紧宫齐月,脸色忽白忽青,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种软软恶心的东西。

 船首的木制竹箩中,几条大蛇陆续游走出来,江面上,笛声轻轻传来,透出丝丝的诡异,那笛声是用来控制那些蛇的,随着笛声的节奏,蛇群直往他俩近。

 看来那帮人是打算让他俩先在毒牙下死亡,然后再取得碧绿打狗,宫齐月了然地想,他原以为那帮人是要将船凿沉,让他俩葬身江中呢?不过如此不来,他们就得多花一分心思与力气寻找随他俩落入江中的打狗,他们也不笨嘛!

 空气中令人作恶的腥味随蛇群的接近而愈来愈浓,段玉蝶受不了地将整个脸埋入宫齐月怀中,不敢看蛇群狰狞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一咬她,她就自已先吓死了…

 “嗤嗤——”

 不用抬头,段玉蝶也知道他们更靠近了。

 天聊!西方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各路神明啊!拜托你们快把那些东西弄不见吧!不然让我立刻断气也好,就是别让那些东西再靠近我,求求你们啊!段玉蝶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只求别再让她看见那些东西,她死都甘愿。

 看她一脸见鬼的模样,宫齐月便可知她是多么怕那东西了“你会不会游水?”他在她耳边问。

 段玉蝶马上诚实地摇头“不会,”她是只标淮的旱鸭子。

 “那总会闭气吧?”他又问。

 废话!当我是白痴呀!段玉蝶在心中暗骂,若非现在她怕得要死,肯定会跳起来臭骂他一顿,什么东西嘛!虽是如此想,但她仍点点头表示回答。

 “好,那我们走吧!”他道。

 走?他该不会是要游过去吧!这里是江心!离那边的岸上少说也有一百多公尺,他…他不是在开玩笑吧?!

 段玉蝶心中的疑问还来不及间出口,就觉身体一个腾空,然后就“卜通”一声落水了,而毫无心理淮备的段玉蝶马上吃进好几口水,呛得她难受死了。

 “咳…”她扶着宫齐月的肩猛咳。

 “还好吧?”

 “咳…还…还好。”她勉强地说。

 正想再开口安慰她几句,宫齐月感地发觉四周水有异,突地扬起一大片水花,只见五个黑衣人跃出水面,每个人手上都各拿了一柄弯刀向他俩砍来。

 “啊!”伴随着段玉蝶的惊叫,宫齐月拿起原本握在她手中的打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速度朝黑衣人的口各点了一下,只见那些黑衣人马上呈放状飞了出去,然后再“卜通卜通”地落水,溅起了五个大小不一的水花。

 接着,宫齐月将打狗平放于江面上,往前一推,人也迅速地跃起,准确地踏在上,在水面上驭而行,继而顺利地抵达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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