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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花纷飞,不时飘进亭内,落在两人的乌黑发丝上结成霜。

 “歆歆,我回房拿件裘衣让你披上。”采玉冷得嘴都发紫了。

 季歆连忙拉住她“你这一去,不是把我的计画全都搅了吗?回来!”

 “可是,好冷喔!”采玉瑟缩的身子不住的发抖。

 季歆将她紧紧抱住,歉然的说“对不起啦!我忘记你没有武功底子,自然比我怕冷。”

 “有了武功就真的都不怕冷了吗?歆歆,你一点儿也没感觉全身像要没知觉似的?”采玉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要是真的那么神奇,那她也要跟着少爷一块学武。

 季歆咧嘴干笑数声“不冷?不冷才怪,冷死人了啦!”

 “那你还…”

 “等他们父子俩合好后,想要多温暖都行,你今儿个就跟我挤一张,我那儿有炭炉,比较暖和些。”

 “歆歆…”采玉感动得泪盈于眼眶。

 娄之胤远远走来,看到两人紧紧依偎互相取暖,还听见季歆说话时冷得颤抖的声音。

 当他一靠近,先发现他的人是采玉。

 “老爷。”采玉连忙起身,心里想着,这下总算可以回房了。

 “你先退下。”娄之胤挥了挥手。

 采玉看了季歆一眼,便应声离开。

 季歆站起来,却因为蜷缩在地上太久,脚有些麻,不颠了一下,一双铁臂立刻拥她入怀,他的体温瞬间温暖了她,她依恋的靠得更近些。

 “你好暖和。”她舒服的低语,还得寸进尺的伸手圈住他的,让两人的身体轻轻的贴住。

 娄之胤贴心的解下身上的皮裘,披在她的身上。

 季歆微微惊诧地抬起头,他的眼眸还是冷冷的,可是,皮裘不只是皮的暖和而已,上面还有他的体温,也一并教她感受到。

 “还冷吗?”娄之胤被她看得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很少有人得到他的关心,尤其是他带回来的女人,但却独独对她放心不下。

 季歆撇撇嘴,故意说:“大爷,现在在下雪耶!你说我冷不冷?”

 娄之胤不假思索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这样呢?”

 季歆震惊得舌头像打结似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你究竟在想什么?”娄之胤低头埋进她的肩窝,心里不断的挣扎着,他想要亲近她,但他不能!他怎能对一个完全没有菲影子的女人动心呢?

 “你指的是什么?哦!我知道,是不是没有如预期中得到我的身体,而在扼腕不已啊?”她明明知道他在询问峻鹏的事,但就是故意想捉弄他一下。

 她不提则已,这一提起,娄之胤感觉到全身细胞在瞬间起了极大的变化,灼热的望,源源不绝的窜向腹部…

 他狼狈的拉开她,凝视她清澈的大眼睛,想要她的念头并没有因此减退,反而更加炽热的在他的体内窜烧。

 “你怎么了?像看到怪物似的。”她不解的问,难道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你为什么要撮合我们父子?”他强迫自己跟她谈正经事,先弄清楚她的心思。

 “父子天,你们合不合好是由你们自己决定的,我又没做什么。”

 “在轩的时候,你是故意用菲来威胁我,让我今晚非到你房间不可,是不是?”娄之胤原以为她终于出狰狞的面目,但他错了!这样的她令他觉得惊奇。

 “我只是不想看到府里死气沉沉的,所以动了点小手脚,你不会生气吧?”季歆谄媚地笑问。

 他怎么会生气?她为他解开一个纠他多年的死结,他怎么会生气?

 “你愿意告诉我,为什么你说是峻鹏害死菲的?”她全身警戒的瞅着他,只要他一发怒,她立刻落跑。

 娄之胤看了她一眼,她慌张的退了半步。

 “难产。”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握紧的拳头微颤着。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从未曾主动跟人提起菲的死因,现在虽然还是感觉到一股撕心之痛,却不再难以启齿。

 季歆心一揪,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恨峻鹏的存在。

 “菲一定不会后悔生下峻鹏,她会因为峻鹏是你的儿子而感到骄傲,你应该要更疼爱峻鹏,他是菲留给你最珍贵的宝贝。”季歆睇着他的眼,似乎感觉到他的心痛。

 “我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他沉痛的双眸忽然转为炽热,紧紧的凝视着她的眼。

 她灿烂的笑开来“恭喜你终于开窍了。呼,好冷喔!我要回房了。”事情解决了,今晚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她才转身要走,忽然被娄之胤打横抱起,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圈住他的颈项。

 “你干嘛啦?吓我一跳。”她红着脸娇嗔问道。

 娄之胤沉默以对,迈开大步便往娄啸轩走去。

 “喂,我的房间在那边,你要带我上哪里去啊?”季歆抗议的扭动身体。

 “你说过今晚要伺候我的,你忘了吗?”他挑高剑眉,淡漠的眼中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柔情。

 季歆俏脸倏地涨成草莓红,嚷嚷道:“那是骗你的啦!”

 “我娄之胤是什么人,岂容许女人骗我?”娄之胤边浅浅地笑了,今晚他要定她了。

 “放我下来,我要回房睡觉啦!”抗议声渐渐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虽然屋外是一片银白的寒雪,季歆却度过一个暖暖的夜晚…

 这是一个教娄府上下无不咋舌的八卦消息,没有人相信它,但它确实发生了。

 起初大家都不看好季歆,因为她没有女儿家娇羞的一面,最重要的是,她没有一点神似大夫人的,可是,娄之胤却霸道的将她强留在他房里整整三天,那是从没有过的事!

 “我不甘心!她究竟下了什么药,竟把老爷耍得团团转?”俞虹一张美丽的娇颜瞬间被怒气扭曲得难看,她已经抱怨了一整个上午了。

 彭芷霓看起来比她沉稳多了,但那双深沉的双眼,正蕴藏一股难以解读的心思。她进来数个月,一次也没踏进过娄啸轩,因为那是地,娄之胤从未允许任何女人进去。

 “虹妹,你嚷嚷了一上午,渴了吧?”彭芷霓瞟个眼色给身旁的丫鬟,丫鬟机灵的替俞虹送上一杯茶。

 俞虹气呼呼的坐下来,一口饮尽“好烫!”却被那热腾腾的茶水烫伤了舌,这下心中的怒火更炽。“霓姊,你要想想办法,别让季歆那个女人再这么嚣张下去啊!”彭芷霓着肚子徐缓地走到门边,风雪一直没停,大白天的,此刻天空却阴沉黯淡,这样萧瑟酷寒的天气,正可以大肆利用。

 她缓缓回头,扯出一抹微笑,俞虹却看不出她眼底深藏着强烈的杀意。

 “季歆不是弱不风的弱女子,不能用以往的方式对付她,这两、三天,我花了不少脑筋才想到一个法子。”音调平稳,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俞虹惊喜的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直问:“原来姊姊已经想好对策了。”

 “嗯!老爷今天会外出洽谈一笔生意,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机除掉季歆。”

 这时彭芷霓边的微笑,竟教俞虹看了不寒而栗。

 采玉正为晚起的季歆梳头,乌黑发丝在她手中绕成可爱的发辫,铜镜映出季歆带笑的俏脸,那模样充满了妩媚娇怯,这是过往在季歆调皮的脸上看不到的。

 “歆歆,你变美了!”采玉微蹲身子,笑看铜镜中出水芙蓉的俏颜。

 “有吗?”季歆凑近铜镜细看,左看右看,她就是瞧不出哪里不一样。

 “当然有,老爷那么宠爱你,你瞧瞧自己的眉眼之间和边,总是不自觉的出一股令人羡的幸福。”

 经采玉这么一提,季歆这才发现她的边一直挂着笑意。她蓦然想起这几与娄之胤的绵,心窝处便一阵怦然,玉颊更是不知不觉的燥热起来。

 “歆歆,老爷虽然不曾亲口说过,但现在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包括二夫人、三夫人都心知肚明,娄啸轩向来只留给大夫人,其他女人不曾踏入一步,可见得老爷对你的重视。”采玉心里甚是替主子高兴,但隐隐约约也替她感到忧心,怕老爷对歆歆的重视将替她惹来杀身之祸!

 季歆边的笑意渐敛,秋眸染上一层黯淡。

 每个人只看到表面,殊不知她并没有真正得到娄之胤的心。

 她一直在渴望有天他能以看待菲的温柔眼神看她,就算是一眼也好,只是,即使这三两人再如何绵温存,就是瞧不出他以真心在待她。

 也罢,他曾说过,她连菲的一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可能柔情万千的待她?

 “不好了!我的天哪!季姑娘,快救命呀!”一阵凌乱踉跄的步子由远而近向她奔来,一名时常跟着娄之胤外出洽公的家仆慌张的推门进来。

 “阿昌,你怎么可以随便就闯进来?出去!”采玉立刻掩护未着外衣的季歆,斥喝着阿昌的莽撞。

 不料,阿昌双脚一跪,涕泗纵横的哀嚎“季姑娘,恕小的失礼,但是…但是老爷出事了!”

 “你说什么?谁出事了?”季歆心一揪,推开采玉,忙不迭的拉起阿昌焦急的问。

 “老爷出事了!我们在半路遇到抢匪,那几个抢匪好厉害。季姑娘,我听说你的武功天下无敌,求求你,求求你去救救老爷,阿昌我一辈子感激你,为你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阿昌又想跪下去,季歆没有阻止他,反而眯着眼看他跪着向她叩头。

 “歆歆,怎么办?怎么会遇到抢匪呢?”采玉紧张的拉着季歆的手。

 “一般的抢匪怎可能奈何得了他?”季歆狐疑地盯着阿昌,但他看起来并不像在说谎啊!

 “那些抢匪各个武功非凡,尤其是穿绿衣的头子,那身手简直像是江湖中人,才一站出来,就吓得人腿软。”阿昌极尽所能的把场面说得夸张。

 “绿衣男子…”季歆喃喃低语,思及那施催情蛊的绿衣男子,她惊悸的忙问:“那些抢匪施毒吗?”

 阿昌愣了一下,猛点头“对呀、对呀!苞在老爷身边的随从有几人昏不醒,一定是中毒了。”

 “我的天哪,快带我去!”季歆顾不得衣衫不整,仓皇地奔出房间,一颗心担忧得揪得死紧,连胃也泛疼了。

 别出事,娄之胤,你千万别出事啊!

 一路跟着阿昌疾奔,雪花飘飘袭上她那焦虑的俏脸,并在她单薄的衣衫上融化,浸了单衣,渗入衣下的肌肤,但刺骨的冰寒她毫无所觉,一心只挂念着娄之胤的安危。

 “季姑娘,就在前头。”阿昌回头气道,‮腿双‬已经奔得酸痛不已,索停靠在一旁的树干上。

 “别休息了,快带我去呀!”季歆紧张的拉着他就要跑,他却两腿瘫软坐在地上。

 “我走不动了,就在前面,你快去吧!晚了就糟了!”阿昌气如牛的赖在地上。

 季歆往前一看,不知何时,她被带到这荒凉的林中小径,心中有些不安,但阿昌说得没错,若晚了一步…不!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没用的东西!”她回头骂道,不再犹疑的疾速向前跑去。

 阿昌爬起来,顿时舒展揪紧的眉头,角微扬,三夫人代的事情就快成功了。

 不一会儿,便听见季歆惊叫一声,他不疾不徐的走近精心设下的陷阱。

 一个深有三人高的凹里不断的传出季歆的叫骂声。

 “王八羔子,这是谁设的陷阱?”季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内往上看,一抬头,便看到阿昌,她惊喜的道:“阿昌,快救我上去。”

 “季姑娘,怎么救?这个那么深。”阿昌装作没辙的摇摇头。

 “笨蛋!快找长长的藤蔓放下来让我爬上去,要不然娄之胤真的会有危险,快一点!”季歆真想把他的笨脑袋扭下来,瞧瞧是不是豆腐做的。

 阿昌笑了笑“我就是笨,救不了你。”

 季歆此时此刻才发觉不对劲,这个阿昌方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这会儿竟像个没事儿的人一般,还净说着风凉话!

 “你不管我没关系,那娄之胤呢?”

 “其实不怕你知道,我跟老爷说我受了点风寒,所以这趟外出我没跟去。”阿昌心里明白,凡是跟二夫人、三夫人作对的女人都没啥好下场,而老爷向来不管这些女人之间的战争,他只要效忠于二夫人、三夫人,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重要的是还有赏金可拿,何乐而不为呢?

 “原来…原来你故意引我出来,这是谁的阴谋?”季歆暗暗责备自己的大意,但事关娄之胤的性命,她根本无心去深究这其中的阴谋。

 “你不用知道。”阿昌抬头看天空,朝她说道:“这雪还会再下个一晚吧!如果你运气好,说不定会遇上好心人救你,要是缺那么一点点运气的话…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季歆怒气冲天的吼道:“你别走!这小小的岂能困得住我,我马上出去跟你算帐!”

 的确,她的轻功不弱,若想要逃出这点高度的是易如反掌的事。

 阿昌微愕,害怕她真的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不凡功夫。

 季歆扬起一抹复仇的微笑,站起身运足气,想飞跃出这小小的,怎料足踝之处竟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一**跌坐在地上。

 “我扭伤了?”她错愕的喃喃自语。

 “怎么了,不是要上来吗?”阿昌这时才放下一颗心,放肆的笑道:“事情办妥,我该回府了。”

 季歆心头闪过采玉曾说过的忠言,立刻喊道:“你们夫人真狠心,用这种卑鄙下的手段对付我,你回去告诉她们,我季歆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我绝对要她们用十倍的代价偿还。”

 “别说大话,我看你是没机会了。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两位夫人的手掌心,就算你幸运逃出来了,那时老爷早已另结新,且他从来不过问他玩过的女人的下场,你逃出来又能奈两位夫人如何?”

 “反正我已经把三夫人代的事办好,可以回府领赏,你就好自为之吧!”阿昌仰头大笑不已,跟对主子真是他的好运道啊!

 笑声渐歇,季歆忍痛咬紧牙,想再试一次,怎知没飞上去,跌下来的时候,足踝扭得更厉害了。

 “该死的!”她痛得直冒冷汗,但汗珠一触及空气便凝成冰霜,冷得她直颤抖。

 抬头一望,外的天空飘着寒雪,她这才开始觉得冷。

 “刚刚明明不觉得冷啊!”她蜷缩着发抖的娇躯,泛紫的这会儿更紫、更苍白了。

 不能死在这里!她是季歆,拥有天下无敌武功的季歆,岂会被那两个蛇蝎女给打败?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娄之胤一定会来的,他会来的!”她深信娄之胤见不到她,绝对会暴跳如雷,然后在问之下,阿昌会招出事情始末,他便会马不停蹄的来接她回府。

 “他一定会来的…”她怅惘的低喃,心中却很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娄之胤对她无情无爱,又怎么会在这寒冬夜里赶来救她?

 她轻轻的阖上眼,滚烫的泪水在颊边化为冰冷的碱泪,最后凝成冰…

 娄之胤在隔的巳时回府,派人将途中买下的竹编狗儿送去给峻鹏,这个举动令下人们错愕,老爷何时对峻鹏少爷关心过?但就从几前,便隐约觉得老爷重视峻鹏的程度远远超过他们所想的。

 教大家更惊讶的是,莫过于娄之胤没有“顺便”带一位姑娘回府,这又是前所未见的奇事。

 娄之胤把正事代完,马上往娄啸轩而去。

 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才一不见季歆,心中竟悬念着她,此时此刻,他只想将她狠狠抱在怀中拥吻她,然后看她红着俏脸骂他无赖的模样。

 “季歆!”他愉快的喊着,想像季歆会像恶虎扑羊般向他奔来,但是房里没半个人,他有些恼了。“这个野丫头!一定又不安分了。”

 “歆歆、歆歆!”采玉一听见老爷回府,哭了一夜的她,终于展笑容的奔进娄啸轩。

 “你主子到哪里去了?”娄之胤正愁着找不到人,看到采玉,正好问个明白。

 采玉错愕地愣了一下,直到娄之胤催着她回答,她才问道:“老爷,歆歆她…她不是去救您了吗?她应该跟您在一起才对呀!”

 “救我?她又在搞什么把戏?”他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冷峻的眼底却有着宠溺,季歆这丫头一定又想出什么鬼名堂要来整他了。

 “不是的,阿昌昨儿个下午慌张的跑来叫季歆去救您,因为您被打劫了,可是歆歆去了好久,一直都没回来…老爷,采玉没骗您,歆歆真的去救您了。”采玉急忙要澄清事实,不觉泪珠又淌下几颗。

 娄之胤严峻的审视采玉的泪眼,季歆不是不了解他是习武之人,半路被打劫这种事能骗得了古灵怪的她吗?他怀疑。不过,采玉那张担忧的泪脸却不像在说谎。

 “老爷,歆歆她有武功,但若是遇到彪形大汉、杀人如麻的强盗,也会小命不保呀!何况她是去救您,求求您,求您救救歆歆!”采玉登时往地面一跪,她太明白老爷是怎么对待玩过的女人的,就算之前再多么绵,她都无法保证老爷会为歆歆担一丝丝的心,但她真的害怕歆歆已经出事了。

 “把阿昌叫到大厅来,我要问话。”娄之胤冷酷的沉下脸,拳头紧握的大步迈出房门。

 “好好好!我这就去。”采玉高兴的抹净脸上的泪水。

 阿昌一脸莫名其妙的被采玉叫到大厅,听采玉说是为了季歆失踪一事,这怎么可能?他好歹也是老爷的得力助手,老爷平时对他甚为器重,老爷会为了一个连都不像大夫人的女人向他兴师问罪?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老爷。”阿昌笑笑地作揖,抬眼看了老爷一眼,老爷跟平常一样,冷冷酷酷的。

 “你病好点了吗?”娄之胤淡淡的问,俊眸直视着阿昌泰然自若的脸。

 阿昌笑着瞄了采玉一眼才答“多谢老爷关心,阿昌好多了。”他就说嘛!老爷根本不把季歆放在心上。

 “老爷…”采玉着急得上前一步,却被娄之胤用冷冷的眼神震住,立刻缩了回去,心下甚替季歆抱不平。

 “听采玉说你昨天带着季歆去“救我”,有没有这回事?”娄之胤面无表情的询问,仿佛此事无关痛

 “老爷,昨我整天在上休息,根本没见过季姑娘,我不知道采玉何出此言来中伤我。”阿昌立刻装无辜。

 “是吗?”娄之胤徐缓的走近两人,采玉已经开始噎,他淡淡的眸子渐染肃杀之意,伫立在采玉面前,转头瞪向阿昌问道:“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有没有带季歆去救我?”

 阿昌忽地接触到他那冷厉狂戾的眼神,猛地打个寒颤,吓得他结巴道:“没…没有──啊──”

 阿昌的领口被娄之胤狠狠一揪,拎到他的面前,近距离的视娄之胤杀戾的眼神。

 “季歆在哪里?”娄之胤的音调异常低哑,那是他狂怒的前兆。

 阿昌惊骇地又颤了一下,惊惶地感觉心脏快跳出口。他不明白呀!老爷从未为任何一个女人动怒过,无论玩过的女人是生是死,那全都是她们的命运,但现下竟…

 “在…在…”阿昌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备马!”娄之胤大声喊道,心儿蓦地一紧。他知道这又是那两位夫人搞的把戏,她们向来心狭隘,看不得他宠爱任何一个女人。

 那些女人的下场多凄惨都不关他的事,其实季歆也是那些女人其中之一,可是他…那种不能形容的心慌,教他无法不去过问她的下场、无法不担忧在这么大的雪夜她在哪里度过。

 揪着一颗狂害怕的心,是多么痛苦的滋味?

 而这痛,恐怕已阔别了十年之久。

 “在那里。”阿昌被娄之胤狠狠地丢下马,指着不远的一个坑,那圆圆的口已经积了一圈冬雪。

 娄之胤刻不容缓地跃下马,奔到,单膝一跪低头探望,只见里黑暗一片。

 “季歆!你在不在?”他忍着心下的惊惶喊道,却久久没听到回答,他严厉的回头瞪着阿昌“她在里面?”

 “我确定她在里面,而且她扭伤了脚。”阿昌急急的说出详情。

 娄之胤不再犹豫,往里一跃,为了避免去伤到季歆,手足撑着之壁缓缓而入。

 阿昌看了吓一大跳,急忙的道:“老爷,你不会武功,待会儿要怎么上来?”

 娄之胤管他鬼叫些什么,一心只想入内,察看季歆的情况。他很快的接触到地面,虽然极暗,一般人无法看清事物,但武功高强的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季歆倒卧在地,身上已覆盖一层白雪,他的心惊悸得漏跳一拍!他忙拍去她身上的积雪,将她冰冷的身体拥入怀中。

 “季歆、季歆!”拍着她冰冷的脸颊,他的双手竟不住地颤抖,担忧的眸子片刻不曾离开她那苍白的脸。

 死了?这惊骇的字眼蓦地浮上脑海,他心魂俱散地瞪大眼。

 “不能死…不要再来一次,别跟菲一样…我不准你死!”他狂地仰头嘶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飞跃出

 阿昌又被吓了一跳,跄跌在地上,吃惊的目光瞅着娄之胤将奄奄一息的季歆抱上马,疾驰而去。

 “老爷…竟然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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