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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再加高功傍裑
 气氛终于不是胡之源一个人活跃,家长里短这聊开来。兄弟俩从夫妇之道聊至两国民风,从气候区别聊到饮食差异,聊到天色暗下来,胡之沄的脸色也跟着沉了。环顾四下见无人。

 他低声音问“四弟真不好奇父皇遗诏上写了谁的名字?”胡之源短瞬一怔,老实回答:“好奇有何用?三哥病弱,五弟尚小,你是擎君妹夫,我是废物,也就大哥八九不离十。”

 胡之沄朝天笑笑,笑得无奈且难看,语气满是质疑“我是真没想到父皇就这么去了,也没想到母后会是那活死人的状态,更没想到还有需要这遗诏的一天,大哥的手段不太行呀。”

 他这话音量可不低,胡之源忙做嘁声,胡之沄满不在意推开。“放心,明就启封宣召了,无人敢在此时对你我下手。二哥只求一事,不论父皇选的继位之人是谁,请四弟一定保我平安,让我全须全尾回东燕与儿团聚!”

 对于大岳皇位,胡之沄不在乎,他巴不得现在就宣召,无论哪位兄弟继承他皆该恭贺恭贺,然后去皇陵老实撅着,只待熬过孝期,即刻抬脚回东燕!

 若无擎君随行,护卫极其严谨,早在路过两国间的无主地时,胡之沄便死在大哥埋伏的杀手刀下。这事他与胡之源说起,胡之源一点不惊讶。

 “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你和遗诏一块回不来,他才好顺理成章成大岳新主。”不过胡之源没把在蝶园见到擎君的事说出来。

 只问胡之洵,擎君既随他同来,为何秘而不报。胡之沄也甚为不解“他说等新君尘埃落定再说,多了我也不好问。”“他人现在何处?”“我也不知道。”胡之源恨不能当即飞进蝶园。

 他实在不放心凶巴巴小花魁,也不知那擎君是否点她来伺候…***次吉时,启封宣诏,百官众目睽睽。

 曹大监端着那承载大岳命运的牛皮卷筒请他们过过眼,才将紧闭十数年的封口线剪开。宣读完毕,周围寂静异常,好似在场的人全忘记气,紧接着又约好一般同时议论起来,众人各有看法,说什么的都有,声音转瞬收不住的响。像有人丢个马蜂窝在身旁,胡之源被吵得头痛!

 他瞧瞧七嘴八舌各执一词的文臣武将,又偷瞄下自遗诏启封便一言未发的大哥,再瞅瞅二哥。

 正和他对上眼,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没想到吧!胡之源早知父皇办事时有离谱,竟不知在江山继承这事上也会如此离谱!

 暄帝未在遗诏中未提一位皇子名字,却派给儿子们一个天底下最难办的差事:谁能将大岳东燕之间的无主之地拿下,谁便是大岳新君!所谓无主之地,起初并非无主,乃前朝分裂后仅存的太平之境。

 此处无陆路通往,想涉入仅可沿发源于此的河逆而上,然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出不来,因此躲过战火,变为无主之地。

 加之常年云雾缭绕,站在高山望过去,只能见浓白雾气广阔绵延,似团团云朵在此安眠,故而得名“云梦里”云梦里究竟有无人生活,没人知晓,但它是块宝地,人尽皆知。

 早在前朝分裂成大岳东燕不久,居住附近的两国百姓便在此地出的河水中发现沙金,数量不小,产出平均稳定,鼓了不少人的钱袋子,也勾起人的贪

 无数人试图去云梦里寻找源头,皆在浓密白雾中一去不复返。夹在两国间却无主且产金的云梦里,无疑是块肥,谁先吃到算谁的,只不过十几年来无人吃到嘴罢了。

 其实单单去勘寻,左不过是比谁胆肥,比谁命大,比谁运气好,比谁更贪财,至少这对胡之洵来说不算事,难就难在那入境之河的中上游归属东燕。李光擎掌权后,止臣民进入云梦里,违者格杀勿论。

 出来的沙金可以采淘及入市易,但必须上报,获准方可,税同盐商,严私采。此举一来可防黑心的主榨劳工的情况发生,二来保证沙金诞生之处继续成为云梦里的秘密,不被别有用心之人霸占、采掘殆尽,才能源源不断让人受益。

 采捞沙金辛苦且耗时,东燕昌盛之后,百姓有的是营生可做,早无人愿吃这份苦,于是沙金顺水,便宜了下游的大岳人,也让暄帝得知源头仍在云梦里沉睡。

 早拟诏书被质子带走留在他国,已让大岳众臣难以接受,如今一宣诏,不想结果更让人消化不能!

 没有比离谱更能形容暄帝此举的词儿了,言官们皆被沉司空亡魂附体,群情奋,不顾项上人头安稳,纷纷指责他胡闹。有说夺地可以,但人力物力财力如何分配给几位皇子?有说小皇子还是襁褓稚儿。

 他如何去做?有说二皇子已是东燕擎帝妹夫,大岳皇宫连他宫宇都没建,他有没有资格去争?

 还有说,暄帝此举实乃亲自挑起皇子们不合,恐生宫变…胡之源听得脑袋快炸了,一时间觉着谁说的都有理,品品滋味又都不是那么回事,他既心里没注意,也不知该听谁的。

 甚至一度想着若蝶园的岚姨还是岚贵妃,再有个儿子,以她受宠的程度,兴许今天这荒唐事根本没机会发生。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二哥。

 这回兄弟俩没对上眼,胡之沄的眼睛正盯着另一个人:公孙太傅。紫金官袍,高纱头冠,双目微阖,银须纹丝不动。

 胡之源这才发现,公孙老头今儿怎的如此安静?犹记从前,暄帝说什么话他都敢上几嘴,朝堂之事不管该不该他干涉,他都要掺和,正犯嘀咕,他开口了。

 “汝等嗓门再高,也净是些无用之辞。”四下瞬间安静。胡之沄面不改,胡之源则暗暗嘲讽,强憋着没嗤笑出声。

 跟沉司空一样,公孙太傅也是前朝旧臣,谋事大胆极端,办事雷厉风行。若无他出谋划策,助胡暄胜了几场关键仗,大岳今怕仅是东燕附属国尔尔,他与皇后沾亲带故,又是大皇子生母的表亲,再加高功傍身,大岳刚自立门户。

 他便成为太傅,是暄帝的肱骨之臣。暄帝宾天后,宫里人嘴巴选择松了点,让胡之源打听出公子的家人死于公孙太傅的算计,顺路还死了艾成萧的祖父,他也早便知道,这老头的人遍布前朝后宫,大皇子颇为崇拜他。就差喊声“义父”

 空着正妃位子意在等他小孙女长至嫁龄娶进宫,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了。

 瞧朝臣们不敢吭声的德行,胡之源暗自感慨,这下算见识何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又一琢磨:若大哥做新君,把公孙老头家女娃一娶,必然让人家做皇后嘛。暄帝在世时,胡之源尚还惦记干出点啥名堂让他多瞧自己几眼,而今暄帝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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