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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跟不一样
 “看来那凤儿姑娘确是长公主。”李光擎明知故问:“怎讲呢?”“请主赎罪,老虎刚跟人打听出来,凤姑娘自挂牌起所接待的客人,皆是润娘子过目后同意才行,否则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坊间传闻,她是怕凤姑娘稀里糊涂招待了生父,了人伦。”

 “可她答应了吾那荒唐主意。”“您知荒唐,她也知道。离开蝶园时,老虎留意了下那些黑家伙损坏的物件,最值钱的就属门板,打碎的也皆非好瓷好釉,诸如古物大花瓶什么的,摆得那么惹眼却毫发无损。

 所以啊…这伙人八成是她特意安排来闹的,意在让您担心自身安危主动撤,免了一场父女伦。”李光擎哈哈大笑“铜老虎啊…后谁再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吾可要替你叫屈了!”

 铜老虎憨厚笑着拳头,试探着问:“那…主,您和长公主那么长时间都聊了什么?”李光擎浅笑沉,片晌后道:“吾把和她娘那点过往悉数告诉了她。”润娘未曾对凤儿讲起的那些过往,李光擎对她全盘托出,她又偎在公子怀里,小鹦鹉似的句句学舌给他。还真是一段跌宕有趣的故事。

 当年躲了杀身之祸的小润娘,藏身进父亲置的小院,一直乔装成丑姑娘,深居简出,鲜少见人。

 小院里能用作打发时光的只有诡谍书,天顽劣如她,总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小院食物也极少,让吃惯山珍海味的她苦恼得很,等吃腻了干粮也喝厌了白水,她便趁夜溜出去,这家顺把菜。

 那家偷只,既足胃口,也能顺路透透气。某馋虫闹事,润娘格外想吃鱼,天没亮跑到郊外河里捉,天黑了才提两条白鲢回来。

 她在河里泡了整,难看的妆容早掉光,想左右今天也不必再出门,便素面朝天蹲在灶台前忙活,准备炖锅鲜鱼汤解馋。

 就在她眼看将鱼收拾干净,满心都是大快朵颐的痛快时,头顶轰隆一响,砖瓦哗啦啦下落,与此同时还掉下个大活人来,准准落进那即将翻滚起来的热水锅中!

 润娘吓得当场捏爆手里鱼鳔,而那人像掉进油锅的活鱼,蹿蹦出来疼得满地打滚,愣是一声没叫。

 这时润娘才缓过神,丢了手里鱼内脏,飞快拿过刮鱼鳞的剪子把他被热水浸透的衣物全剪掉,端盆冷水反复冲洗他被烫到的皮肤。

 万幸,水不是开的,未造成大面积烫伤,只是他着急翻出来时手摁上了热锅,掌心烫起一个大泡。屋顶漏了,锅也翻了,鱼汤一时半刻喝不成了,润娘忍着饥肠辘辘,警惕盯着衣衫不整缩在厨房角落的人。男的,模样还怪好看,看衣裳打扮像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润娘环顾四周狼藉,没好气问他:“你叫什么?哪家的?跑人家房顶上干嘛?逃婚啊还是逃命啊?飞贼啊还是采花大盗啊?从实招来,否则姑就把你洗剥洗剥炖了,赔我这锅鱼汤!”

 说着她又抄起剪子,顺手抓过菜刀握手里,摆出杀气腾腾真会吃人的架势。男子抓着剪破的衣服,猛咽几口唾沫,说话嘴直哆嗦。

 “李青,木子李,青天白的青。有人追杀我,情急之下躲到房上,哪知这房顶不牢靠,这才掉下来毁了你的汤。”

 “嗬!倒是我这房子对不住你了!”润娘手握凶器叉,正要损他几句再问点什么。忽听园子外头一阵疾行脚步声,再看李青满目惊恐,便拿过手边麻袋把他一罩。

 “你别出声,我去看看。”透过麻袋隙,李青瞧她一手剪子一手菜刀,临危不惧,心里犯嘀咕:这是怎样一个姑娘?生的粉面桃腮,竟这般凶!润娘眼框紧贴门屏息瞄。天黑了,看不清外头那些人的穿着和面容,只知他们步伐急促,语气焦急。

 “人呢?明明往这头走了!”“是不是钻了哪个人家?”“此处有宵,天黑后所有人家都不许人进出。”“那再分头找找!”外头人四下散去没了动静,润娘才回来找那李青。

 “都是找你的?”“嗯。”“听口音…东燕人啊?”那李青一惊,又往墙角缩了缩。“别把我出去呗,求你了。”润娘看他那怂样甚觉好笑。

 “大岳东燕怎么打是上头的事,百姓是一样的百姓,没必要互残,除非你是东燕的…”李青忙不迭摆着手打断她“我不是我不是!女侠饶命!”润娘一下把后半句要说啥给忘了,只得另起话头。

 “那些人为啥找你?”“家族争斗,兄弟相残。”八个字简明扼要,润娘懒得多打听。同为天涯沦落,她多少有些怜悯之意上心头,他从天而降正好掉她锅里,也算巧缘份,看这情景他今晚是没地儿去了,便留他住暂时藏身小院。

 “你先待一宿,明儿早趁天亮前那阵黑赶紧跑。”他点头同意,接着两人肚子几乎同时咕咕一声。得嘞,重新烧水炖鱼吧,反正两条鱼俩人分,刚好。

 ***润娘万没想到,一时好心留李青一晚,反被他赖上了。两条白鲢吃得只剩刺,更锣声响起来,差不多该收拾收拾就寝。小院不大,就一张,男女授受不亲,润娘匀出份铺盖,让李青睡厅房。

 他起初老老实实睡下,哪知后半夜忽然咣咣凿门!润娘以为追兵来了,瞪瞪把他放进屋,着眼睛问:“那伙人杀回来啦?”

 李青进屋蹭地蹿上,被子往身上一围,指着屋外颤声叨叨:“耗、耗子!有耗子!”润娘差点被他气笑,灌口凉茶水饮饮嗓问道:“多大的耗子?几只?”

 “两只!都半尺多长呢!”他怕得魂不守舍,润娘乐得前仰后合,告诉他:“那可不是一般的耗子,是张三和李四,估摸看家里来了生人,又是男人,担心我,特意出来监视你。嗯…不愧是我兄弟,够意思!”

 李青吓傻了“你是耗子么?”“呸!你才耗子!”“既不是,那为何你好好的大姑娘跟它们称兄道弟?!”润娘挠挠腮帮,幽幽答道:“家里就我一个人,太寂寞无趣,可不只能跟耗子作伴。一旦追杀我的找到这儿来,兴许它们还能给我吱吱报信儿呢。”

 李青抓住话里重点“也有人追杀你?”润娘把真话假说“对,不过跟你不一样,我家有个祖传宝贝让人盯上了,全家被杀得就剩我一个。

 看你也算同病相怜我才留你,不然早把你轰出去!”李青知趣没再细问,可让他回厅房睡觉,他是万万不愿再跟张三李四作伴。好说歹说求着,润娘才允准他在卧房里打地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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