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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坐在屋檐下
 在厨房杀鱼之时,削瘦手指勾住菜刀,随手转出了几道凌厉的风,看得宋昔眼花缭,她就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着粉腮,杏目圆睁。本该是一双握剑的手,用起菜刀来分外稔。刀背向下,一层层刮下鱼鳞。

 “先生要做鱼汤么?”宋昔好奇地问。钱塘的人家在过年时都会杀一条鱼,她家年年做的都是鱼汤。这种河鱼腥味及其重,做出来的鱼汤总是有一股土腥味。裴修云摇首。宋昔松了一口气:“先生千万别做鱼汤,我可不爱喝。”

 “为何?”裴修云已经切开了鱼肚,素净的手掏出了其中的内脏。“鱼汤好腥!”宋昔又想到每年除夕夜被娘亲迫喝那腥气冲天的鱼汤,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地难受。“为师做的,不腥。”他在鱼的头尾处各切开一刀,缓慢地挑出鱼线。

 “我不信!我娘做的鱼好腥,隔壁赵婆婆、王婆婆、李婆婆做的鱼都好腥。还有我去村里吃红白宴,全都是带腥味的鱼菜。”宋昔一一列举,似乎对这鱼,有满腹的怨言。裴修云轻笑,一刀剁下鱼头。

 “我没骗人!”宋昔见他一副不信的模样,不高声道。“知晓了。为师也不骗人。”他抬首道“去,把生姜拿来。”

 “哦…”宋昔站起身,从梨花木柜中取出生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她把生姜放在案板上,瞥到裴修云窄瘦的肢,不由地伸出手。“老实点。”即便背对着她,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小动作。

 小手蓦然一顿,又大着胆子环住了实的。裴修云切鱼的动作一滞,无奈地道:“既然抱了,就别动。”

 “好!”宋昔柔若无骨的手不小心撞到下的那沉沉长,连忙挪开了手。裴修云手一抖,差点切到自己:“都说别动!””抱歉…那是失误!

 “宋昔摸到他间的玉佩,温温凉凉的,如同先生解毒之前的体温,她将脸埋入他坚实的后背之中,温软的贴上柔软的锦缎,热的呼吸穿透层层布料,敷在他背上。“昔儿…”裴修云百般无奈。

 “我没动啊。”她果真一动未动,但热息依旧连绵不断地扑了过来。双翕动之间,他似乎感受了两片软柔。“可不能再动了。”裴修云强调道。

 “绝不动!”宋昔保证道,好在除了背上这若有若无的热气,她果真不再做任何小动作了。裴修云处理完鱼,放下菜刀:“昔儿,松手,我要去净手。”

 “我来。”宋昔连忙舀来一大勺水,对着裴修云那双如白玉雕琢的手上。清透的水冲走他手上血水,似芙蓉出水,素雅白润。长指错,洗去指间的浮尘,她有些恍然。

 “好了。去帮为师拿个鸡蛋过来。”他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愣神。她取了鸡蛋,递到他手中。见他未拿起刀,她伸出手,从侧边紧紧地揽住他的

 “怎么了?”裴修云垂首,用高鼻蹭她粉软的脸颊。“先生,就是不想跟你分开。”宋昔仰首,丹拂过他的玉颜。“为师不会同你分开,松开手吧。”裴修云温声道。

 “不,我就想抱着先生。”她耍赖道。“为师在给昔儿做年夜饭。昔儿是想要为师的怀抱还是为师做的年夜饭?”他一边问,一边不忘用朱吻上桃的脸颊。

 ***自然是先生的怀抱和年夜饭兼得,可是…先生的怀抱一直有,年夜饭若是错过了。只能再等一年了。宋昔抿嘴,怏怏地收了手。

 她坐回自己的小板凳,双手迭,托起自己的下颌,目不转睛地盯着裴修云,他把调好料的鱼成了一颗颗丸子,放入锅中煮。热水翻滚,雾气蒙蒙,白玉般的鱼丸浮跃而出。裴修云忙至天黑。

 终于做完了满桌的年夜饭。两人并排而坐。裴修云执起酒壶,替她斟了满满一盏温热的杨梅酒。他单手托腮,见宋昔小酌了一口,角轻勾,用玉箸夹起了一块糖醋小排放入她碗中。

 “尝尝看。”裴修云眸温润,倒映着温暖的灯辉。她夹起小排,酱浓郁,低首轻咬一口,竟然吃出了些许的梅子味道。“先生放了青梅?”宋昔亮着眸子道。裴修云眉眼带笑:“没有。”

 “那如何做到的?”宋昔又咬了一口,口齿之间盈满了梅子香。“糖和醋调配合适。”他拢起漫垂的广袖,挖了一勺梅干菜烧,倒入她碗内。“这个如何?”他眸清亮,倒是宋昔的杏眸,因为喝酒。

 而起了薄薄的气。宋昔将梅干菜烧夹入口中,梅干菜的咸甜完全浸入中,令人口齿生津。

 “好吃!”她把酒盏中的杨梅酒一饮而尽,像个慵懒的小猫儿,往他怀里钻。“这个你一定要尝尝。”裴修云勾起她的下颌,用勺子装了一颗如荔枝般大小的鱼丸,放在她边。白的鱼丸。

 在勺中央微微颤动,她粉微张,咬去半颗鱼丸。三鲜汤中的虾鲜香混合着鱼丸的清香,丝毫没有任何腥味。

 “为师做的,腥吗?”他温声问道。宋昔抬眸。裴修云背着光,在暖的灯辉下,她看不清他的面庞,但唯独那两片,轮廓清晰,呼出温热的气息,似乎比鱼丸还要软上一分。

 “腥不腥的,先生尝尝不就知道了吗?”“倒是。”裴修云举起勺子,将她吃了一半的鱼丸放入口中,他细细嚼咽,虽是第一次做这三鲜鱼丸汤,但也算是大获成功。“先生为何吃我的鱼丸?”宋昔凑得更近,醺红的小脸差一点都贴上他的脸颊。

 “想吃…”话还未说完,宋昔抬手,按住在他脑后,咬上他的酥。贝齿与银牙相撞,粉软的舌头在他口中兜了一圈,光了他口中残余的鲜味,这才松开,倚靠在他怀中。“才喝了一盏酒,就想借酒耍疯?”

 裴修云捏住她耳朵。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来到,他只是轻捻了几下她软柔的耳垂。宋昔拿起空酒盏,抱在怀中。裴修云又替她满上,她低首抿酒。“小疯子。为师陪你一起疯。”

 他也为自己斟满了酒。酒盏碰上酒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岁岁平安!”他声音温柔。“岁岁平安,相公!”宋昔笑着回道。

 ***暖酒热菜落腹,裴修云推开了大门,坐在屋檐下,看着漫天的穿庭琼花。宋昔捧来雪银色的狐大氅,披在裴修云的身上:“看雪也莫要忘记了御寒。”

 “同我一道吧。”裴修云抬手,握住了她细瘦的腕子,向下一扯。宋昔直直地扑入他怀中。

 他敞开怀,用大氅将她裹了个严实,只出一张微醺的小脸,他顺势环住了柳,下颚抵在发顶。地白风寒,铺天盖地的雪飘若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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