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消失了。胆小如鼠的胡梦才探出身子，她拍了拍周青瑶的肩“刚才那人你认识？”“唔。”她说：“算是吧。”胡梦扶了下黑框眼镜，一脸正经严肃“我听别人说。
他家全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我劝你还是你小心为妙，少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周青瑶
口烧起一团无名火，她鼓起红脸颊，平时轻言细语的音调都拔高了。“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凭什么这么随意诽谤别人！”胡梦听得一楞楞的，难得见这姑娘发火，一秒软了嗓“我不也是道听途说的吗，你别生气啊”“我回教室了！”
下一句气话，周青瑶甩着小胳膊气冲冲的走了。被遗落的胡梦马不停蹄的追上去“你慢点，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夕阳西下，染红了天边的晚霞，可黄昏的余光再灼热温柔，依旧抵挡不了散落满世界的孤寂跟虚弱。程逍走进西长街，路口有家开了很多年的小型超市。老板是个胖胖的
，爱笑，说话很大声。但
子
朗，算是另一个看着程逍一路披荆斩棘成长的见证人。“李，今儿身体好么？”老人家坐在柜台里吹风扇，笑着点头“好的不得了。”程逍从冰箱里拿了瓶冰镇矿泉水，又拿了包烟，刚要从校
口袋里掏钱，连忙摆手“上次余下的钱还剩不少，今天就算了。”“我心里有数，您别想诓我。”他掏出一堆零钱，从里头
了张10块递给她“不用找，剩下的算作下次。”程逍唯恐老人发难，拿了东西转身就走，从摇椅里直起身，
着拖鞋追出店外，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嚷“臭小子，每次都是这么说，下次又下次，你当我人老糊涂了？”不远处，夜宵摊老板正在街边准备食材，抬头见着程逍，再看了眼超市前气急败坏的李
，他哈哈大笑，肚皮上的肥
抖三抖，调侃道：“你这小子又犯浑了。”程逍笑，没应声。一旁用竹签穿菜的老板娘趁机说了嘴“还是人程逍懂事，你看你家儿子被你惯成什么样了？养不教，父之过。”老板气不打一处来“我惯的？你摸你良心说说，到底谁惯的？”
“猪惯的”老板跟老板娘喋喋不休的斗嘴，走远的程逍勾
笑了下，拧开瓶盖狂灌了几口冰水。他喜欢这条老街的烟火气。有人情味的地方，才能感受到鲜活的生命力。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程逍住在西长街最破的那批老房子里，靠街边的高楼将其遮挡严实，终
阴暗，不见天，他停在3楼左侧，斑驳的木门上印着大片红色油漆，墙上歪歪斜斜几个大字“欠债还钱！”其实这事与他无关，但还钱的人却是他。大多数人的血缘关系是温暖人间的灼灼亮光，可对他而言，仅剩的那点血缘，是剪不断理还
的藤条，总在他好不容易爬出深渊的那一秒，再次将他狠拉下马，他心地善良，做不到置之不理。但能力有限，只能尽其所能的去帮，尽管他心里明白，这是个没有边界的无底
。拿出钥匙刚准备开门，手一碰，门竟自动开了。程逍面色凝重，后牙
咬的紧，闭着眼睛都知道里头进来了什么人。老房子户型不大，标准的一室一厅。一个矮小瘦弱，油头满面的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老旧的布艺沙发弹簧装置不牢固，
股陷下去就是个坑，那人侧头看他，嬉皮笑脸的打招呼“哟，逍爷回来了。”程逍轻轻关上门。“不是关4个月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那人两手枕着头，悠哉游哉的晃着大头皮鞋“我表现良好，提前释放。”程逍没出声，一脸冷
的盯着他。“对了。忘了感谢你替我
的罚金，还有还高利贷的钱。”贼眉鼠眼的男人裂着大黄牙，虚伪的笑着：“不亏是我袁二爷的好外甥。”袁二爷，名号是他自封的，本名袁纶，程逍的亲舅舅。年轻时就是个小混混，年纪大了成了老混混，吃喝嫖赌
样样来，偷
摸狗是常态，进局子跟进家门一样利索，这片的警察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外人说起他，就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心疼程逍年纪轻轻亲人全走。最后还摊上这样一个舅舅，简直是人间惨案。程逍淡声道：“你要真感谢我，以后能少给我惹点事么？”
老男人脸色瞬变，强撑起陷进沙发的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到他跟前。差了一个头的高度，瘦的跟个蚂蚱似的，但嚣张分毫未减。因为他吃定了程逍，17岁的少年看着魁梧，实则心肠软，再生气也不会跟家人动手。
“逍爷，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袁纶吊儿郎当的
出烟叼嘴里，火机点燃，夸张的猛几口。“你当初父母车祸双亡，要不是我爬山涉水带着你来找你爷爷，你这家伙早就饿死了。懂吗？”
程逍冷笑了声“这些年爷爷帮你赔了多少钱，加上我的那些，还不够？”“救命之恩，哪能用一点点小钱来衡量。”“你现在只就剩我一个亲人了。我要哪天挂了。
你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啧啧，想想就凄凉”他绕过程逍往外走，拉开门，笑眯眯的回头“所以啊…对你舅舅我好点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亲情是道光，照亮你的心。”“砰。”门被人很用力的甩上。
屋里终于恢复往日的宁静。窗外黄昏的柔光消散无踪，暗黑的墨
笼罩了整个城市。程逍伫立在原地半响未动，他微微闭眼，深一口气，再轻轻缓缓的吐出来。然后，他按开客厅的灯，目光看向挂在墙上的爷爷遗像，微微一笑，语气轻松。“爷爷，我回来了。”＊＊＊“
离夜”酒吧后台休息室，长沙发上横七竖八躺了两个人。“…唉我说，逍爷这周都迟到第几次了？”问话的胖子叫汤圆，乐队鼓手，大饼脸水桶
，在场上挥洒热汗时全身肥都在抖。“你刚没看见姜颖吗？那女的现在
魂不散的，逍爷八成还在躲她。”回答的瘦子叫油条，乐队电子琴手，瘦骨如柴。特别有胖子衬托，简直就是
移动电线杆。汤圆一跃而起，下巴的三层
起波
“所以我说人不要长太帅吧，你看那姜颖，仗着家里有钱对逍爷各种穷追猛打，你见他搭理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