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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目光看向别処
 周青瑶猫着胆子准备推门一探究竟,但出于对自己本能的保护,她跑到厨房去摸了一把小刀,手心颤抖着握住刀柄放在前,一级戒备状态,然后,她深一口气,一点一点拉开推开门。

 等拉到一半,隐约看见个赤上身的男人正背对着她修理水龙头,他皮肤黝黑,肩膀很宽,健壮手臂使力时,后背的肌凸起畅硬实的线条,有着极具爆发力的美感。

 她全身细胞绷紧,一手举着刀,声音提到嗓子眼“喂。”水声太大了。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就在她进退两难之际,书房的门倏地打开,身后倏地传来张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瑶瑶来了。”

 “人老了耳朵不好使,我还以为是幻听。”老人家声音醇厚,气运丹田,厕所里的男人闻声回头。

 周青瑶看清那人,整个人木在原地,手上失了力,刀差点滑落下去,男生见门口举着刀满脸惊愕的小女生,他愣了一秒,眉头紧瞥。

 “…你。”后面的话还没出,手上一松懈,没装好的水龙头“啪”的砸在地上,断裂的水管滋出一大波凉水,将半蹲的男生劈头盖脸的从头浇到脚,牛仔完全浸透。

 程逍微微合眼,住想骂人的冲动,他顶着四溢的凉水,两手利落的重新安装,这次速度很快,三两下就卡紧连接处。

 他扭紧开关,慢悠悠的起身,在架子上随手扯了条干净巾搭在后颈,头顶还在往下滴答的掉水珠。倚着门的周青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男生已走到她跟前。

 她的瘦弱在高大强壮的体魄前,脆弱的就像只随手可捏死的蚂蚁,她惘的抬眼,看那清水出芙蓉的男图,小脸的发红。程逍夺过她手上的小刀,把在掌心颠了两下,锋利的刀刃晃着阴冷的寒光,他低头,哼笑了声“拿刀的勇气,你还真不少。”周青瑶:“…”…客厅沙发处,张爷爷端着小碗细品周青瑶跋山涉水带来的美味,笑眯眯的评价糖水甜的恰到好处。可周青瑶脑子里“嗡嗡”的,有太多谜团理不清楚,又不知该从哪里开始问,又或者,究竟该不该问。

 “张爹。”卧室的门打开,男人换了条宽松的黑色长,边走边用巾擦干的上半身“您房间的壁灯坏了一个,我下次来再给换上。”周青瑶仅瞟一眼,目光触及他前的殷红小点,脸腾的烧起来。

 别过头去再不敢正视。张爷爷看了眼羞涩的小女生,拧过沙发上的短袖扔他身上“衣服穿着。像什么样子。”程逍看向沙发上小小的人儿,顺从他的话套好衣服。

 “我走了。”他打了声招呼,转身往大门走。“等会儿。”张爷爷叫住他,到底是当了大半辈子领导的人,说话依旧威慑力十足。

 “这一大锅我也喝不完,你坐下,帮我消灭两碗再走。”男生看了眼暗红色汤汁的甜水,他对这种腻人的东西不感兴趣,淡声拒绝“不喝了。我那还有其他事要忙。”

 “你忙什么我还不知道,尽瞎忙,一点正事都没有。”张爷爷不高,微胖,鬓角的发白了些许。

 看着60出头的模样,他对待周青瑶慈眉善目,可当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程逍身上,既心疼又无奈,还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苦闷。男生受着老人投来的白眼,要笑不笑的“您批评的都对。”

 他长腿走两步便到了门口,手还没摸上门把,身后的张爷爷吊着嗓,怪气的出声:“你走你走,平时连个人影都没,来了也是匆匆离开,唉,我这老头子现在是说话不管用咯。

 也不知道你爷爷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寒心…“程逍正对房门,舌尖滑过下,用力顶着下腮帮,随即轻叹了声,妥协的返回沙发处。

 “您赢了。”张爷爷这招屡试不,嘚瑟的挑了下眉。早知程逍这家伙看着凶悍,实则是个软心肠。早年间他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来一直跟在病重的爷爷身边,自小吃了不少苦。几年前。

 他爷爷离世,仅剩的亲人除了那个无恶不作,时不时要进局子捞人的舅舅外,便只有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张爷爷了。一个没有背景的孩子要想在这个城市立足,只能过早进入社会接受现实的锤打。

 若不是他爷爷的遗愿是要求他把高中读完,估计他这会早就离学校,成了正儿八经的社会人。

 ***江州的本地菜无辣不,程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习惯了重油重辣的口味,对一切跟甜沾边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他勉强尝了一口,反胃感瞬涌,腻的都要吐了。

 老人心满意足的喝完一整碗糖水,擦了擦嘴,身子坐正,开始日常训诫:“听说你连着旷课好几天,怎么的,你爷爷的话忘个一干二净了?”

 话说到这,一旁的周青瑶没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因为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程逍放下碗,瓷勺啪的一声砸到碗里,他抬眼,瞳孔很深。看着很有穿透力,声音却是毕恭毕敬的。

 “我的行踪,果然还是逃不出您的法眼。”张爷爷傲娇的展笑颜“在这小地方混了这么些年,我要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就真白混了。”程逍沉默片刻,老实回答“乐队去其它城市巡演,耽误了几天。”

 张爷爷老早就知道他在酒吧混,可老一辈思想保守,对这种地方完全无好感,尤其有他那个惹是生非的舅舅在前,更是怕他走错道,步他舅舅的后尘。

 “那些花天酒地的场所,你就不能戒了吗?”张爷爷叹息着摇头,苦口婆心的劝“既是在校学生。

 就该有个学生样,你安心把书读完,我到时想办法给你安排个正经工作,不管赚多赚少,能养活自己,养活老婆孩子足矣,再怎么也比跟着那群纸醉金的人瞎混要强。”“正经工作也得是正经人来干。”

 程逍扯了下,笑容却是干的“您看我这样,像是靠谱的人么?”老人家听着这话就觉心酸,目光看向别处,喉间哑出一声长叹。

 他是看着那个怯懦瘦小的男孩一步步长成现在这样的。程逍爷爷去世那天,10多岁的少年精神恍惚的跪在病前,任谁想带走仙逝的老人他都不许,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击退所有人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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