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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还有克凄恶名
 顾野打心眼里爱看这飞狗跳的场景,强着心底雀跃的心情,冲她微微一颔首“正要说弟媳,我自然是只认你菀妹妹的。”荀菀心中大喜,再三叩首“多谢世子殿下美言。”

 只是又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再说话,又或者说,变得越来越安静了,她多少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先是看见王上正慈爱的看着自己,是那慈爱中又有那么两分无奈,在看世子,他正揽着雪姬,饶有兴致的看向另一旁,缓缓道:“阿青。菀妹妹都这样说了。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她跟着看过去,只见霍星认真地片了一小碟鹿脯,正一筷子一筷子的夹着蘸好酱料喂到身旁少女的口中。听见顾野发问,才冷冷的道“你们这么能说,我还能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亦不得不死,何况是婚事。

 倘若王上下旨,我若不肯,岂不是要落个不忠不孝的名头?”这话实在说得难听。不光是荀菀脸色变得惨白,就连秦王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星。当年你入瀛城,你父亲多方嘱托,要孤对你多加照看。孤待你亦与亲生孩子般一视同仁。你的婚事是你母亲挂念多年的事…百善孝为先。

 即便是为了成全你的母亲,你也不该如此倔强!”霍星仍臭着一张脸:“我母亲叫我要娶荀家的女儿了?”一旁的荀元忍无可忍“霍青!你什么意思?!”“阿兄。没事的…”

 荀菀连忙劝慰兄长,又努力镇定下来,大胆望向了意中人身旁的那个少女,用大家闺秀的腔调开口道“窃脂姑娘,我多少知道你身世凄惨,命运多舛,是个可怜儿见的,小侯爷怜你疼你,我…

 没有意见,刚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她继续道“可即便是民间婚嫁亦要讲究门当户对。你是伶人出身,原是不配入霍家的门的。

 但我念你与我一般痴心,许你做妾室也未尝不可。”梁鸢冷笑,出与身旁人简直是一个模子的鄙薄,望着霍星道“瞧瞧。做长辈的爱指摘你就罢了。你这青梅竹马的妹妹也要来管你。

 啧,知道的知道是婚,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妈子求聘。”“你…口无遮拦,鄙下!”这话要更难听,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也挂不住了。荀菀脸色又红又白,又跪着向王上叩首“王上,这窃脂姑娘言语无状,放形骸。在宫宴上竟如此失礼!还不将她拖下去重罚!”

 “唉。你究竟是十八岁还是八岁啊?丹的孩子到了五岁想吃糖都不会哭闹了。你这骨血铮铮的大秦女儿仗着这是你的家乡,你的长辈,你的兄弟姐妹便要以权势强我?噗嗤。我借你两个胆子,到是过来将我一剑杀了呀。我若死了。你不就如意了。何苦费这番周章。”“那也不是,即便没有溶溶你,荀家女郎怕是也不能如意。”

 “闭嘴。”

 “哦…”梁鸢又扶了一下发上的步摇,缓缓起身。今她穿着一身青蓝刺绣织羽光裙,本就了清淡素净的一筹。

 她又生得高挑,虽然比荀菀小了两岁,却被她高大半个头,连看她都要睨着眼。还是副玲珑有致的身量,脯是脯,腿是腿,鹅蛋脸儿,狐狸眼,原是媚骨天成,偏偏颈间有道骇然的疤,生生使得她的美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历来文人墨客爱将女人比作鲜花,温柔的是玉兰百合,娇的是芍药牡丹。

 可眼前这个少女,美丽却凶悍,一眼便足以撼摄人心,却不敢叫人走进,与被娇养爱护堪须折的花相去甚远,她如刀,似剑,是铁树,是劲草,是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绽放的独特存在。与她一比,荀菀反而是臭未干的孩子,方才众人夸赞瞬间变得像笑话。

 “你们大秦尚勇是么?”梁鸢从不拿捏语气,偏是这样淡然又有些娇软的声音在这种场合却显得更有魄力“不过…倘若你这样就算是勇武,那你们秦人也太没胆气了些。”

 她噗嗤一笑“是不是在你们大秦,只要胆子大,便能得偿所愿?那荀家女郎,咱们来比一比吧…”***“比就比。书数礼乐御…认你选。”

 “啧。!刚才还一口一个我出身微,连高门都入不得。如今要同我比,便又是你们这天潢贵胄的一套。我说你这大秦女儿,还真是公、平、磊、落呢。”原本梁鸢只是看戏。

 看着这些君君臣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乐融融,只觉得好笑,并不打算参与。结果这荀菀不依不饶,偏要拖自己下水,她可从不是个善茬,即便对霍星都很难有好脸,何况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人。

 她惯来说话就毒,逮着一处错漏就狠狠地嘲讽,气不死人不罢休。荀菀脸色难看极了。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姑娘,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眼角已经红了。死死咬着呼气,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说。想比什么。”

 她笑眯眯的“看你想赌什么了。”“就赌小侯…”“不可以。”梁鸢打断她的话“只能赌自己有的东西。我可以赌他,你不行。”

 说着再次用鄙夷的眼神打量着她“唉。除去了你的父兄长辈呢,你好像什么也拿不出来呢。”

 她转过身,面向秦王道“不如王上来替这个您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下注吧。若我赢了。请王上答应我一个要求。”小侯爷从丹带回来一个伶人,并对她万分宠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秦王当然也有听说,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一个到了年纪的男人有一些个红颜知己再正常不过。

 虽然这个楚女有些与众不同,但不过只是个女子,秦王宽厚仁慈,更对自己把握人心的水平颇有自信,于是欣然允了。“只要不是作犯科,是孤力所能及,都可以。只不过,你想怎么比?比什么?”

 “不是说秦人尚勇么。就比胆气。”梁鸢双手环,略扬着下巴,不论神态身形都很傲人,她环顾席间,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黑脸汉子身上。这人她知道,姓徐,单字一个景,是个草莽出身的抚军。

 今年二十有七,子火爆,晴不定,还有克的恶名,所以即便位份不低,却总是独来独往。

 不过,这半年间她却见他几次夜访侯府,知道他与霍星有不为人知的私。于是冲他递了个眼神“就你吧。瞧你是个见多识广的,替我们出个主意?”徐景愣住,不过很快就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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