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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是夸张
 “阿之太失礼了。说这么刺人的话做什么。”“陛下,奴知错了。刘将军,望恕罪。”***吃喝足,皇帝和我说啊。

 他本来想再换个上课的地方,毕竟昨天在这儿有些很不愉快的回忆,怕我心里不痛快。我说我不是那么心狭窄的人,就是个地方而已…魏弃之对我做的孙子事多了去,昨天他还算是手软了。没给我打出血,哈哈。

 “您和魏子稷还真是…亲密。”皇帝说,那个词像一刺似的扎了我一下。“这不叫亲密。陛下与长公主殿下那才叫亲密。”皇帝摇摇头。“朕与阿姐同舟济江,自然相唱相和。您与魏子稷离心离德,还能对他这样宽容…”

 “我这不是宽容!是…是忍让!迫不得已的!我心里可是对他又怒又恨到极点!”我这样说着。心中划过的却是昨天在他鞋底下出来的畅快。

 还有他那句揶揄,还有他躲过我扔去的石头后开怀地大笑。我觉得很古怪,浑身不舒服。我知道互相仇恨的两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但是…我想着牢牢把我摁进池水的手…两个关系亲密的人,就更不该是这样了…皇帝没有说话,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揪草叶子,揪了好些,然后开始编什么东西。

 我突然觉得耳有点发热。这个小神童,到底知不知道,明不明白…我听见皇帝说:“您也舍不得魏子稷吧。”“谁会舍不得他!”我说。皇帝笑笑。

 “先生真舍不得也没关系,”他说“朕不会您选。”

 “…啊?”“您是好人,把您到那种程度,就是把您的好给毁了。”他编出了一只小船,放进池塘里。

 “将军不知道,”皇帝说“朕与阿姐,可是越来越喜欢您啦。”他直起,转回来看向我。“不是只有魏子稷一个人能做您的朋友。”*最后,晚饭也在皇帝那吃的。

 吃了一半,还碰上中途过来的桃林公主,她见了我除了初初一点小小惊讶也不在意,当着我的面和皇帝说起桑瑕公主听说了这件尚停在口头的婚事,然大怒,说…“要她嫁给姓魏的痿男她就上吊。”我呛到了自己。

 “哦…正好刘将军也在,将军快说说,魏狗贼不举吗?”“没…吧…”桃林公主转头对她身后的人说:“听见了吧,回头告诉五妹妹魏弃之的骁骑将军说姓魏的不痿。”

 “…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啊?!”桃林公主笑起来“这可又是一个老故事了,不过不该在陛下面前讲,有机会再和将军说吧。”…怪叫人抓心挠肺的。皇帝看了我一眼,说:“真论起来。这故事阿姐也不该讲吧。”

 “陛下真是的…我经常奇怪陛下那么多事都从哪知道的?”她抬头看了一圈皇帝的近侍“你们怎么这事也给陛下讲着玩。”

 “殿下错怪奴婢们了。”梁常侍说“陛下谪仙下凡,诸事不用耳闻就能知晓,哪用得着奴婢们讲些个腌臜事与陛下方知。”

 “…到底什么事啊?”魏弃之的坏事真真假假我没听过一千也听过八百,可没听过说他痿的啊…而且他那样领兵打仗,善战常胜,武艺超群的人,说他痿也没人会跟着传啊…“就是他少年时逛院逛到他亲娘,受了刺,从此萎了。”长公主说。

 *我回去,出来接我的不是刘十九,是这个地方配的宫女:“恭将军。将军现在要洗漱吗?婢子们去给您打水。”

 “那个谁…阿芸呢?”我说出刘十九在这里的化名。我一直避着叫这个名字,觉得怪怪的,像在叫什么陌生人。

 “在堂里。”啊?我看过去…黑漆漆的,没看出有人在,那个宫女垂着眼睛,没有为我解释情况的意思…或者说,为刘十九。

 我走过去,隐约漏进室内的几缕月下,我看到刘十九还跪在我出去时她跪的地方,她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我,好像是确认我确实看到她了,她慢慢伏身。“请将军原谅奴婢。”“你…跪了一天?”

 “将军没准奴婢起身,奴婢不敢起来,奴婢跪在这里反思了一天…”我打断她的话:“你有病吧?!”我快步过去。“谁让你跪了?谁让你反思了?”我把她拉起来。

 她虽然一声未吭,身体却一僵,我连忙缓了动作。我早饭出门,晚饭后还散了一会子步才回来,她这膝盖得跪成什么样啊?那个宫女在我身后唤我道:“将军,热水都打好了。让婢子来照顾芸姐姐吧,您可以…”

 “闭嘴。”我烦躁地说。我把刘十九拎起来。像以前和他遇到人追打的时候那样,把她夹在腋下,大步走到卧房里,那里放着之前皇帝啊御医啊给的伤药。我把她扔上,去找了疗伤的药,正要开她衣裙的下摆,看着那宫裙,手一僵。

 “你…自己来!”我在边席地而坐,背对着她。我听着衣服料子摩擦的窸窣声,想起之前当乞丐和他结伴而行,我俩还同吃同睡…我拍拍自己的脸。

 “大哥一直是个很好的人,”刘十九在我头后面说“我…今天早上,我知道我说话太不中听,叫大哥心里难受了…”“你不要叫我大哥。”我说“你要是把我当主人,就别叫我大哥。

 你要是叫我大哥,大哥不叫你起来,你就不起来了吗?”“我…”“细作营的小细作,”我说“对我用苦计。”她不说话了,这样默认,就叫我更生气。

 “你们都有病。”我继续说“涂完了带上这瓶药,滚,去让魏大人给你安排别的差事。换你那个什么,芍姐姐过来。

 知道自己跪了没用的人,也就不会跪一整天。”今天中午皇帝对我说,我不是只有魏弃之一个朋友。我没和他说,那我当然知道,这儿我还有个朋友啊。我现在却要把她赶走了。这么一想,又隐约觉得有点后悔。

 可是话已经说出,没法收回。魏弃之说,别人比他千倍百倍不能容我,也不是那么夸张,但大概确实是那样。我这么多年来。

 除了魏弃之也好过别人,结果最后吃着烧吃到哭,想想自己沦落这种境地,谁能帮我…只有魏弃之…***“我…”

 刘十九说“我很小的时候被狼堵在树上,哭到天黑。您把狼赶走了。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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