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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一直到曰暮
 “你便是这么对待故人之女的?任她在牢里受尽酷刑,你倒是风快活跑去喝酒赴宴,完全不放在心上?!”“什么故人之女?!”金朝雾反问了一句。

 看着青子衿余怒未消的目光寒冽盯着自己,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发,锤了捶脑袋,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婳儿?她不是我恩人的妹妹么?什么时候成了故人之女?”

 “不管她是谁。你这么做便是狼心狗肺,这一巴掌挨得不冤。”青子衿似懒得看他似的将目光投向眼前幽幽湖水,那表情似乎还觉得教训的他太轻了似的。

 “什么狼心狗肺?我赴宴是为了救婳儿!我们已谈好了条件,明婳儿便能出狱!”金朝雾有些莫名其妙的辩解道““那是你本来就该做的。”青子衿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丝毫错怪了他的惭愧之

 顿了片刻,又斜挑着细长的眸子看着他冷测测道“不过苑主还真是好雅兴,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与人颠鸾倒凤?还真是心不改…”

 “不…我不是,我…我那是…我…”金朝雾被他的目光扫过来又觉后背冰凉一片,下意识的急于解释什么,又突然顿住了。

 后知后觉的瞪着青子衿道“岂有此理!我堂堂栖霞云苑的主人干什么难道还要跟你代么!?”

 青子衿冷冷又斜了他一眼,转身不发一言,兀自走了。金朝雾呆愣愣的看着那青色缥缈身影半天,才捂着自己微微发红的俊脸对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一脸气结道“莫名其妙!不知所谓!”

 ***杏花微雨,杏婳儿手中握着一把新摘得桃花,开开心心的跑回栖霞云苑。沉冤昭雪,她自然是开心的。至于在牢狱中受的刑法,既然那许大人跟她再三赔礼道歉。

 她也懒得再放在心上,让自己不开心。反正手伤早已被青子衿治愈了。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她也便懒得再计较那么多。

 她只想赶快回栖霞云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这几天在牢狱里呆的浑身都有些臭烘烘了似的。金朝雾本来是打算亲自来接她的。

 但是却突然临时有事不能前来,便让李鑫驾着马车早早等着刑部大牢外。回去的路上,刚好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卖桃花,看上去衣衫褴褛。

 她见那老婆婆可怜,也觉得那花开的生机的,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上前买了两束,闻着那清新淡雅的花香,想着绯颜看到这花应该会很开心,脸颊不由泛起一抹甜丝丝的笑容,一炷香后。

 马车缓缓的回到了栖霞云苑,杏婳儿笑容灿烂的跟李鑫道了谢,便拿着那一大捧桃花朝着她和绯颜居住的庭院飞快跑去,绯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快还就出狱了。

 一定要吓她一跳,她杏的衣裙扫过朱红色的门槛,看着落花纷纷中熟悉的小院,脸上的笑容刚刚绽放便蓦然凝固住了。

 庭院里,杏花纷纷扬扬如雪落。一身白衣如雪,裹着雪狐裘的空烟寐正动作温柔的将一只发钗轻轻在了绯颜的发丝上,而绯颜则眉眼含波的低垂着头,脸色灿灿若红云,忽而,她身子软了一下似的,整个人便跌进了空烟寐的怀中。

 她双手主动上了空烟寐的肢,一双明亮亮的眸子脉脉含情的看着他,边笑容带着些许勾人的弧度。杏婳儿整个人如被雷击中了似的僵立在原地,再迈不动一步。

 她手中那一束开的如火如荼、生机的桃花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上,几柔软的花枝断裂下来,几片淡粉的花瓣飘落下来,无声无息的落在她的杏裙子上。

 空烟寐的视线微微一划,落在了僵硬站在门口边的那个少女,云雾缭绕的眸子烟更甚。绯颜也注意到了门边突然出现的少女,愣了一下,眼波暗暗一转,随即明朗笑着朝她跑了过去,亲切拉住她的手,似是颇为惊讶的道“婳儿,你何时回来的?!

 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我好亲自去刑部大牢那你啊!方才我还和空公子说要去刑部大牢看你呢!”杏婳儿将头垂的很低,紧紧咬着没有说话。

 她只觉得心口酸涩的难受,似是针扎似的痛,眼泪在那双清明澄澈的眸子里不停的打着转,强忍着想让眼泪掉落下来,但是眼眶早已一片红。

 “婳儿,你怎么哭了?”绯颜微微低下头去看她的小脸,似是关心的追问道:“是不是在牢里受了什么委屈…快说给我听听…”

 “…我没事…”杏婳儿低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的哽咽着开口,眼泪就快要憋不出的掉下来,不,她不要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么窘迫的样子…至少也该保留些她的骄傲和自尊,她转身想要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绯颜却硬拉着她的手不肯让她走,还有些奇怪的盯着她光如玉的手指道“咿?我那天见苑主气冲冲回来说他们对你一个柔弱姑娘上了枷刑,把你的双手折磨的鲜血淋漓的,我特意给你备了金疮药,想要你回来给你敷上。

 只是…怎么会好的这么快…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啊…”“我…没事了!”杏婳儿眼眸一慌,用力将手指从她热乎乎的掌心中了出来,飞快的背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她近乎是逃跑似的冲进房间,待她重重关上门后,眼泪终于如决堤的江水连绵不绝的从她的脸颊上淌下来,哭花了她的小脸。

 方才他们在花树下亲热搂抱的画面不断重复着在她脑海中闪现,心口一片酸酸涩涩,满嘴苦味,眼泪不知不觉的又从脸颊边掉落下来。

 原来…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可以送簪子给自己,同样可以替其他女人摘花戴簪,他可以带自己去山顶看万朵烟花,却也可以陪别人去深山捉鸟。

 是自己自作多情…是了,他从来就什么都未曾说过…从未对她许诺过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怨他,又有什么资格觉得辛酸委屈,争风吃醋?

 她有些倔强的蹭掉脸颊边的泪水,却又很快又滚落下来一串,失望、心痛、难过、委屈…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情绪的纠着她。

 她本以为空烟寐会像是上次在青楼花巷那次一样,会追过来挑眉笑问着她是不是在吃醋,会状似无心的跟她解释,可是这次,一直到暮,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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