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枉生录(H) 下章
第291章 若撕下这面皮
 之后那几天,九公主一直都着筮坞戍,一大清早就把筮坞戍拽走了。到了深夜才也跟着回到海棠苑,又在筮坞戍屋子里磨好一会儿才走。

 直到第四深夜,筮坞戍送走了九公主,正准备回房,目光朝着旁边那间还散发着淡淡幽光的小屋子里。

 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他不放心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他正觉奇怪。

 忽而听见不远处的树下有轻微的声音传来,他循声看去,便看见苍翠的树影下,糖莲子独自一人坐在草丛里,手中拿着一个破树枝,气愤愤的在草地上划拉着。“小莲子,你在干什么?”筮坞戍走过去。

 看着地上的一堆破碎的树枝和被撕碎在一地的花瓣,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我不困!”糖莲子看也不看他。

 只是又气鼓鼓的掰断手中的一细细的树枝用力仍在地上,又扯下几朵花随手撕啊撕的砸在地上。

 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她有几辈子的血海深仇、“这些东西得罪了你?”筮坞戍似也看出她很生气,疑惑的看着这满地残骸。“我不用你管!你去与那九公主风快活去好了!理我做什么!”

 糖莲子着恼的将树枝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就要走,却被筮坞戍抓住了手腕,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未与她去风快活…”他拧眉试图解释什么。“你别骗我了!你满身都是她身上的脂粉味!你离我远一点!”

 她眸中泛泪的打断他,顿了一下,又不解气的拿着手中树枝一下下打他的膛,神情因为醋意而变得如同一只凶巴巴的小母兽,朝他膛上胡乱打着。

 气恼的叫嚷道:“你走你走,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我就恶心!”筮坞戍并未反抗,只是站在原地,仍由她拿着脏兮兮的树枝在自己衣襟上打出一道道污痕,那双异色眸子黯淡沉寂,晦涩难懂,许久,才缓缓问道“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么?”糖莲子动作僵了一下,握着树枝的小手停顿在半空中,她咬着不吭声的看着他,小脸上仍是醋意浓厚。

 但是在看到他那沉寂疏离的目光,又有些不安,但是她心中的骄傲和委屈却仍是不肯让她示弱。

 她赌气的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忍着眼泪硬邦邦道“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我鼻子闻到的,不过,九公主说的对,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你!

 筮坞戍山峦般的眉峰微微拧起,神情不解的看着她:“难道你忘了青子衿、韶华年还有霏大夫都还被困在古堡中,你不想救他们了么?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要发脾气?”

 糖莲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闭着眼睛任叫嚷:“对对,是我无理取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忍辱负重!你深明大义!你了不起!行了吧!?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筮坞戍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垂下眸子,转过身去,淡淡道:“即是如此,那我无话可说。”说罢,径自回了房间,屋内那摇摇晃晃的灯火转瞬熄灭。

 糖莲子看着那黑漆漆的房间,心不由一阵刺痛,也跟着一阵失落空,更浓烈的落寞和委屈侵占了她整个口,她蹲在地上,咬着胳膊,无声的哭了,其实。

 她何尝会不相信他,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气话,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轻声哄慰而已…或许还有一个拥抱…女人就是这样,永远口是心非,而男人,却总是不懂。

 另一个庭院。琴声缥缈。幽寒清远。烛火下,一身幽绿色华丽长裳的男人优雅坐在桌前,漆黑如墨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白皙的锁骨在青绿色的里衣内若隐若现,他低头信手弹弄着桌上的古琴,那上乘的姿容配上这闲雅的姿态,让他宛若一只在月光下晒着羽的孔雀。

 只是这漂亮的羽中,却隐含剧毒。“如此轻易就能让他们二人争吵起来,你做的很好…九公主…”“天师过奖了。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九公主悠闲的坐在太妃椅上,红在淡绿色的茶水上轻沾了一下,眸中笑容明媚夺目。

 “这是给你的奖赏。”无踪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动作优雅的抛了过去“这朱颜绝能保你容颜不老,永远是一副少女模样。”

 九公主接过那荷包,朝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喜上眉梢,满面春风的看着无踪,弯笑道“多谢天师!”

 “不必谢我,我一向赏罚分明,做得好我会赏,做的不好,我也会罚…之后你还要跟他们去敦煌,你可千万别馅,坏了我大事!否则…”

 他微微勾了勾,目光温柔的看向容颜貌美的女子,含笑道“我怕你没命享用这朱颜绝。”

 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似水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她微微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佯做镇定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休息了。天师您也早点歇息吧…”

 无踪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弄抚‬琴弦,琴声飘飘渺渺,如雾如幻,清绮幽异,如泣如诉。

 他又独自弹奏了一会,才起身走到淡青色的帷幔后,看着帷幔后对着一把金剑发呆的女子,隐隐透着幽绿色的眸子在那把剑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衣袖一拂,便似有一阵风从他袖子间拂过。

 那把金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断裂成两截、“你这是做什么?!”舞花娘惊叫起来,如梦初醒似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忙心疼的捡起地上被摔断的金剑“你还记挂着那个南宫锦?我真是不懂。

 那个当初害你被众人嘲笑,后又对你虚情假意的男人,到底为何让你还这般留恋?!”舞花娘瞥了他一眼,将那把金剑抱在怀里,转过身不看他“他是我第一个爱过的男人,也是这世间我唯一爱着的男人。”

 “哪怕他是对你逢场作戏,而且还是因为我给你的这张假脸?”无踪讥讽的扬起薄,那双分外好看却又死气沉沉的眸子带着莫名的怒气,毫不留情的羞辱着她“若你撕下这面皮,恐怕就连与你做戏,他都嫌你不配。”
上章 枉生录(H)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