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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边无垠
 那个与她相依了半百,说过要照顾姐姐一辈子的阿弟,她的阿弟是个不争气的,子软弱,无大志,从小只会跟在她股后面,让她陪着玩,可是。

 他俩哪里有那么多悠闲呢?父母双双亡逝,一个十岁的女童,一个六岁的稚孩,想要活下去需要付出太多,他们自己种田,种子是路边拾来的,邻居家王伯不要的麦子。

 种子下地,经过了秋霜雨,白芒种,含着他们满心期待,只盼收成能吃个把月便好,后来,等到别人家的麦垛堆了老高,他们才明白,的麦子是结不出穗的。

 他们帮村里的地主做体力活。秋收时,那一望无际的金色玉米地,多么宽广漂亮,她和弟弟摘累了,就揪玉米穗互相挠对方的鼻尖。

 在停不下来的意中放声大笑,他们干了一个农忙时节,大约四十天。阿弟每天累得哭着入睡。双手起了水泡,他俩帮着对方挤。

 身上被玉米叶挂出的红痕,沾点口水吹口气,刺痛似乎就飞走了。李莲想到这,脸上凄苦一笑,然而,世上恶之人比牛还多!

 她至今都记得那个肥头大耳的地主端着茶盏,鄙夷斜睨,说:“哪里来的没爹娘养得脏东西?我没嫌弃你们的手弄脏了我的玉米就不错了。还想要工钱?快滚快滚!”之前让他们帮忙的时候说好的一天六文。

 他们姐弟盼了月余的半只烧,瞬间变成了泡影。阿弟尖叫着冲上去,要揍那个男人,那是她第一次看见阿弟发脾气。

 她震惊之余,哭着求那几个家丁不要打了。结果被他们狞笑着拖进了柴房…那夜,太漫长太疼。

 对于刚满十三岁的她来说,几乎毁了她的一切,她和弟弟若被丢弃的死猫死狗,随意抛在山头。大雨滂沱。

 她拖着阿弟,阿弟扶着她,两人相互扶持从葬岗回了家,原来,是地主家的女儿嫉妒她长得美,故意让她爹作践他们。

 没有什么可怜他们一对孤儿的一派好心,有的只是那女儿比狼豹还恶毒的雕心鹰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一贫女,怎配拥有这般相貌?更糟糕的是。

 那个可怜她和阿弟,一直接济他们的老,秋收后淋了场雨,病逝了。从那天起,不计手段地活下去成了她的人生准绳。阿弟则是她在世上惟一拥有的温暖,而现在,她竟把他弄丢了。

 “小莲,喝点水吧。”吴用递给李莲一个水袋,他凶恶的脸,因为关心李莲显出不相称的苦闷与柔情。李莲摇了摇头,只盯着那望不到头的天际,说:“没找到阿弟前,我不想喝。”

 吴用的手依旧举了片刻,最终力般垂下,他咬了咬牙,隐去脸上的不忍,扭身大喊道:“继续给我找!谁先找到老子赏他十万晶!”

 “那个女人呢?”李莲语气幽幽,突然问道。吴用回身看了看李莲的脸色,对身后的汉子打了个手势。很快。

 那个汉子推着一个步履蹒跚、身形佝偻的女人过来。女人身上的衣袍有很多破损,一道一道,出里面血红的鞭痕。李莲看着构穗走到骆驼下,此时。

 她娇俏的脸蛋终于有了表情…一种恨之入骨的狰狞疯狂。“都怪你这个女人!我让你勾引我阿弟,我让你勾引我阿弟!”

 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尖声厉叫,一鞭子一鞭子往下,每次直挥得胳膊发疼手指发麻。构穗不躲不哼…只在鞭子到身上时微微瑟缩。被长发遮住的小脸,脸色苍白发乌,额头汗珠细密,表情木讷呆滞。

 不远处,假意寻找李桂实则在岩山上偷闲喝水的问槐,看着这幕,手指细细摩挲水袋糙的皮革面,他眸光清明冷淡,好似那里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尽管李桂是他亲手掰断脖子杀的,而那两个女人又都算和他有过不可言说的情事。很快,他就把注意从那里移开,就着地势,他举目四望。

 周围,夜已经比暮色浓郁,不消片刻,淡蓝与深蓝杂的夜幕完全降临。幕布上几处星光点缀,原先太阳落下的地方升起一轮半透明的白色月牙,随着高度攀升渐渐凝实,颜色也越来越黄。旅团的人用法术点上火把,骑在骆驼上高举着。

 从岩山上看去像数点蹦出火堆带着火星的柴屑,随着荒漠无休无止的风,时而明亮时而黯淡。骆驼和人的影子在火把的照耀下融为一体。

 嗒嗒的踏蹄声还有人呼喝的声音,在空的荒漠里好不热闹。李莲得累了。一手叉一手按住心口,大口呼吸,她的眼睛依旧不放过趴伏在地的构穗,死死盯着她,那面无表情、无所畏惧的样子,令李莲恨的牙

 阿弟,你这是何苦!你舍命相救的女人,根本不将你放在心上,连一点难过愧疚都不曾有!如果那时,被大翅凫鹰叼走的,是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该多好!该多好!李莲满目痛苦替她的阿弟不值得,那天。

 她因外面的喧闹从岩山跑出,随着大家伙手指的方向,赫然看见大翅凫鹰口里惊恐万分的阿弟,那凫鹰带着她的阿弟直直往西飞,翅展若鲸,飞的不快但也是他们追不上的。

 镇荒海中,魔兽远比修士强悍,在这里,修士的境界最多不过元婴,而那些魔兽最低级别也有金丹的实力。

 这就是为何,每次兽来袭会有众多此间修士惨死,尸身都保不全。法尊将他们这些被天道不容的人镇于此。一边借他们的手斩杀魔兽,一边又借魔兽的爪牙杀残戮,好一个一矢双穿的雷霆手段!

 李莲银牙咬。与阿弟困在此间十余年的恨与寻不到阿弟的悲怒焦躁,搅得她胃酸心烧,直到脑海里飘来问槐的脸,气才顺了些。

 那大翅凫鹰行踪诡秘,难寻踪迹,幸好有问槐在,他擅长追踪术,对各类魔兽亦很了解。犹记二人初识。

 她想寻头魔兽,便去黑市打探消息,拐过一个转角时就被问槐了心神,他席地而坐,胳膊肘支在屈起的膝盖上,撑面闭目假寐。懒散、不羁、潇洒、神秘,气质惑人。身前地上写着“长目飞耳,谛听转世。问鬼鬼愁,寻神神忧。”十六大字。

 这便是两人结缘的开始。还好有他,否则这大漠漫漫,无边无垠,她哪里去寻她的阿弟?“都仔细找找!问槐说凫鹰的巢就在这附近,多往高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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