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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是最后一次
 在经过他的一系列漠视、嘲讽、打后,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我。争锋相对、绝不让步。“你这样做是想干什么?迫不及待在女厕所跟我打个重逢炮?

 还是在外面冷嘲热讽不够,专程找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间好尽情释放天?”“不要再把我和云凑在一起,我根本不喜欢她。”

 “是吗?我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她?作为从小看你长大的世姐姐,心一下弟弟的人生大事,我还有错了吗?”我仰头看他,吊梢的眼角柔软而轻慢。

 “你有错?”纪随伸出左手,抵着我的肩膀,将我重重按在马桶后放置提包手机的方台边缘。

 他个子极高,居高临下注视我时,像是一片厚重的阴影,将我整个人裹挟“你从来都是没错的,错的是我。

 用甜言语勾引我站在你这边是我的错,杨善终有可以帮到你的筹码立刻背叛我是我的错,背叛完甚至连一句敷衍的哄骗都没有,转头把我抛弃自己浑身轻松的出了国,也是我的错。”

 畔笑意未褪,目光却凶狠得要活活吃了我。突兀的表情,组合在冰雕玉琢的面孔上,既让我心颤,又叫我心醉。我紧张地咽着唾:“我,我是有苦衷的…”

 好不容易,纪随随着我的心意,克制自己的怒火,做出倾听的姿势,厕所外头却传来了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张口呕的声音,我惊得一下住了嘴。

 “你…”纪随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我还不想丢人现眼至此,局势陡然转变,我捂住他的瓣,睫羽覆盖在红意未褪的眼睑上,摇着头,以目光可怜巴巴哀求他。“你还好吗?!”“呕…”“叫你别逞强,怎么喝成这个德?”

 “我不能,呕…输给罗静那个,呕…”洗手台旁又是一阵兵荒马,我的注意力裂成两半,一半仔细留神外面的动静,一半感知着纪随温热的面密密贴蹭在我的掌心。

 我想到那只我喝过的杯子,留下口红痕迹的边沿,他抿着它。烈酒混合着男薄荷香的气息。仿佛在进行隐秘而专注的亲吻。***空气沉浸顷刻。

 不合宜的时间、不合宜的地点。我们没有接吻,也无从触发多余的暧昧行为,体温的热度蒸腾进心跳的促,纪随的嘴安顺靠在我的掌心,如他的目光般一动未动。

 门外洗手台边的呕吐还在继续,女人的叫骂声反而低了下去,我想,我可以说话了。我竭力扮作镇定,垫脚凑近纪随半长黑发掩映下的耳廓,像黑暗丛林里栖息的无瑕白鸽。

 我的声音近乎缥缈无踪的气息般渗进他的听觉范围:“你清楚你喝酒的杯子是我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纪随于咫尺距离扫视着我的五官,以及皮纹理处的不安。

 我感觉到掌心的瓣向上轻扬,配上极冷的目光,组成似笑非笑的讥诮。我微微松开手,为他空出说话的余地,他却又开始珍惜自己的言语。

 是了,但凡我想得到的东西,我希望听见的回答,像是教徒以灵魂和信仰虔诚祷告自己的神明,在纪随这里永远都如此来之不易。我的心口倏忽涌起一股破坏的冲动。手掌离开薄情的嘴,取而代之的,是我的亲吻。

 我踮起脚尖,按住纪随罕少甘愿俯低的后颈,另手用力扯住他皎洁的手工衬衫,说是亲吻,更像是宣愤怒的啃咬和。我清楚他爱洁,却故意整个人撞进他的怀抱。

 直的背脊猝不及防上厕所隔间长方菱形墙壁,发出不轻不重的沉闷动静,纪随重重皱起眉梢。

 宽大的手掌托在我的后,掌心温度透过单薄布料,灼热到触碰过的肌肤无声颤栗,他像是想要扣紧把我紧箍在他的掌控之下,又像是想要抓住我的衣裙将我扯离。

 最终纪随什么都没做,五指紧紧攥成拳头,突出的骨节顶在我的窝。洗手台前絮絮相语的两个女人被吓了一跳,呕吐声硬生生憋了回去,紧接着。

 清醒点也柔和点的女声向我靠近:“嗨?你没事吧?”我和纪随吻成一团,自然没有功夫搭理她。

 或者说我单方面侵犯眼前人口腔的领地,他只是不顺从不反抗的任我为所为。直至高跟鞋声在我左手的门边停下,试探敲了敲,我才暂分舌,含糊着回复一句:“没关系,我的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还以为厕所没人,姐妹你吓了我一跳。”女声松了口气,嘟囔着回去安慰她的朋友,大约因为对计划外的陌生人见证自己的失态感到不好意思,几分钟后我的耳边响起她们离开的足音,在沉默僵持中,门外又恢复从未有人造访的寂静,唯余忽轻忽重的乐声。

 “哪怕你不承认,你的身体也表示你很想我。”我得逞微笑,尽管可恶,但这是我一天糟糕心情的雨转晴。“够了吗?”“什么?”触及我肆意坦的表情,纪随敛在眉宇间的心绪如同雪亮尖刀。

 终于向我探出薄利的锋刃:“你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不就是为了证明我还爱你?”“那我现在告诉,我还爱你,你满意了吗?”也许我该是满意的,然而触及到他眼底的哀意,我屏着呼吸,忍不住手脚发软倒退了两步。

 纪随变幻几许,呈现出颓败而落寞的光景,他舒出口气,将额间被薄汗润的散发捋向后方。

 随着这个动作进行到底,他人生中寥寥无几的软弱被尽数掩去,反而转变成一种深刻的厌倦:“我爱你,我还全心全意爱着你,那又如何呢?爱在你这里,向来是最无价值的东西。”

 鞋跟在地砖的凹陷处一顿,红与绿的配大开大合,又穷极秾丽。我用细长鞋尖抵在正红的边缘,纪随则双手袋,立在苍绿的地砖上淡寂如松般望着我。我意识到我该作出回应。

 但舌尖堪堪碾过齿面,他又径自喃喃而语:“在忘记你之前,我不会开启下一段不负责任的恋情。同样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的内心。”

 “我们应该回到良明了的关系,祁愿。”“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水中虚幻的月轮,卑劣的心事渐次洇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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