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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但不得不提
 为了配合造型穿过了一枚指环式样的耳坠,镶嵌的菱形深蓝宝石在小饭店浑浊的灯光照耀下,依然映出质感非凡的华光。

 比那道华光更灼灼的是他的眼,似两枚尖锐的钢钉定在我的脸上,一刻不肯松懈“那,你决定兑现承诺的时间好了。”好比犯罪,越过法律边缘,人会化为无恶不作的野兽。

 将脸面踩在脚底的话语,第一句顺利说出口,接下来的主动出击就变成了顺理成章:“只要替我办好,现在跟你去也没什么不行的。”

 还有三,残余的时间如同沙漏里的沙般飞逝,唯有把所有的伏笔埋好,所有的阻理顺,才能在抵达美国之后一步一步实现我的计划。“你似乎很着急。”

 “三天后,我要去美国了。

 你我的易必须在那之前完成。”“祁伯伯醒了?”提到美国,陈西宴迅速联想到了我父亲。

 我不详细解释,微微点了点头:“你能让我无牵无挂的去吗?否则事情办不好,到了那边我忙着照顾父亲,还要时时刻刻惦记。”“其实你只是个小小的秘书,不必…”

 “我不想父亲昏前是个废物,父亲醒过来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打断他“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吧?毕竟你被陈叔叔认回去,也在认真发展事业。”“我可不是为了陈今川的认可,我只想让我妈在陈家好过点。”

 和陈今川有关的事,陈西宴就是一点就燃的炸药,原本还带着点温度的目光,立刻沉云境,冷冷反驳我道。“为的人不同,但初衷殊途同归。”我说着。

 身体前倾,越过狭窄桌面握住陈西宴随意搭在边沿的右手,他被我唬了跳,反应过来下意识就像挣脱开。

 我却越发用力,像是苦海沉浮之中,抓住一求生的稻草“帮帮我吧,陈励川选择旭建设的项目,不会损害你个人的利益。相反,后续百货大楼建成,开始周边的陆续开发,你掌握一手资料,还有不少生意可做。”

 出卖相与否只关私人爱好,而我所说的内容关乎他手下公司的发展规划。陈西宴陷入沉思。时不时盯着饭菜,偶尔又将复杂的眼神投到我脸上来。我等得心浮气躁。

 正想继续分析利弊,他突然夹了一只油光发亮的油爆虾,隔着点距离精准无误投掷进我的碗里:“给我剥虾。”

 “你…”“请我吃饭,光说话不吃菜总不对吧。”陈西宴理所当然道。“那我说的事情呢?”

 “吃完饭再说。”有求于人,我只好沉下子,老老实实充当起剥虾工具。小半年的独立生活,我已不再是当初十指不沾水的祁愿,剥起虾壳也不会像过去那般坑坑洼洼。

 掌握好巧劲,完整弹牙的虾一只一只出现在陈西宴的碟子里,直至堆成圆锥形的小山,期间他叫老板娘上了两碗饭,唏哩呼噜的样子活三天没吃饭的恶鬼。我把整盘虾剥净,他的两碗饭也见底。

 瓷白碟中还剩最后一只虾,陈西宴一抿嘴,借着擦拭的动作转开正对的下巴,理不直气也壮的嗓音突兀有些漂浮:“这只你吃了。我吃不下了。”“我不吃别人碗里的…”不假思索的拒绝。

 在他愤怒火的眼神里越来越小声。“祁愿,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当初连哄带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见你说从不吃别人碗里的。”

 真是奇怪,分明是他以权谋私,种种作态却仿佛被丈夫抛弃了的怨妇一般,句句指责,声声委屈,在这微妙的关系置换中,我心头的屈辱感隐隐削弱了半截,或许无关情感的身体纠,不是践踏自尊的快意报复。

 而是某些人为了填满自己空心灵的卑下寄托。“你那天想说的,是不是我误会了你,其实你爱我?”冷不丁宣之于口的爱字,是挑破那一层掩耳盗铃伪装的尖刀。意料之内,陈西宴不算愉快的神色彻底冰封。

 他倾倒城池的面孔出来的表情难以言喻…仿佛高高在上的君主,内心却是身处困顿的囚徒。“你也配说爱这个字。”咬牙切齿,极力掩盖。

 “我配不配,你的感情都在那里,一分不少,反而与俱增。”我垂落眼睫,淡漠叙述事实。

 “你就不怕我反悔?”用筷子取过最后一只虾,放入口中缓慢嘴嚼,顺从任凭其滑落喉咙。陈西宴见状,恼怒稍退,咕咚一口喝下半杯不再滚烫的茶水。

 他似乎没有丝毫察觉到,自己的喜怒哀乐尽数掌控在另一个人手上。并不等他得意翘起角,作出傲慢姿态,我先开始笑。

 “好啊,那你反悔吧。”人设可以打破,性格可以重塑,但先动心者的不安定感永远无法消除。

 它是附骨之疽,它如影随形,它看似随着自身的底气强大灰飞烟灭,但只要碰上特定的人和事,又会如野草般故态复萌,在摇摆不定的感情中作祟到底。

 “如果没别的事,明天见,”我胜券在握上陈西宴羞怒颤抖,又无可奈何的瞳孔:“记得带上建设用地批准书。”***“你想要的东西,我拿到了。”

 私密很好的咖啡馆包间内,我打开牛皮纸的文档袋,薄脆的装订纸张顺着光滑桌面滑到杨善终面前。翻到最后,土地规划局的盖章一应俱全。

 “这是内部的通知,正式公告会在下礼拜一向社会各界传达。”我点了点封面上的保密二字“你可以用它去纪杭之面前证明自己的能耐。”

 “我不意外你能做到,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仔仔细细阅看了一遍又一遍,杨善终抬起脸,分外和颜悦

 和颜悦到令我想起初一开学那天,年级主任了解到我父亲是祁蓝玉后出的温柔笑脸。两者的区别在于,杨善终的温柔仅仅是温柔,并无一丝卑躬屈膝。

 我无动于衷的将头发挽到耳后:“希望你遵守诺言,否则纪杭之知道有人手段下作算计自己的弟弟,祁岁知又发现好朋友背叛了他,不死也会层皮。”

 “你以前总是明着来,现在也学会你哥哥那套了。”杨善终心情颇好的同我开起玩笑,虽然他是说一套做一套的笑面虎,纪随是时时刻刻释放冷气的冰山,但不得不提,在怪气这一方面,他们确实是血缘相亲的同父兄弟。“在祁岁知身边这么久,我总该有些进步。”“你的多疑也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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