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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这次很顺利
 “我能了解谁呢?你们都把我当做傻子一样罢了。”话说到一半,我已经感觉到这是赤的迁怒。

 但近心情的败坏、颓唐、反复无常,促使我不管不顾将包含浓烈怨怼的眼神投到原绍青身上,他怔了怔,收敛笑容,面色复杂抿着嘴,于是两片沁润心渗出一点苍白。

 “祁愿,你似乎过得很不好。”“好或不好,人不都要这样过吗?父亲还病在上,我能怎么办?”

 我心底厌恶这样怨天怨地的自己,却忍不住当着原绍青的面发出来,仰头仪态全无咽下半杯红酒,我又像个嗜酒如命的醉鬼一般,迫不及待打开瓶,把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倒至倾满。

 原绍青不言不语,亦无阻拦的动静,径自伸出筷子,夹了餐桌上另一道温热的菜肴送入口中嘴嚼,对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我酒量差劲,偏生是第一爱逞能的人。

 开始还顾及斯文使用高脚杯,后面索假装原绍青不存在对瓶吹。大半瓶红酒进肚,我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撑住桌面,醉眼模糊打了个嗝。

 人生失意,睡觉以外,烂醉是最低成本的放松形式。“你跟他们一样,把我当个笑话。”我相隔一桌渐渐冷却的菜肴,遥遥指着原绍青的鼻尖。酒推波助澜,麻痹理智,脑海为这几个月以来的挫折磨难而充斥。

 “他们?”舌尖卷着二字玩味翻滚一圈,原绍青捻着高领衣的边缘往下捋,修长有力的小片脖颈白到晃人眼睛“你跟我吃饭,还要想着别人吗?”“我哪儿想着别人了…”我总觉得他的重点歪了。又说不清楚具体哪里不对。

 捂住脑袋梗着舌头趴在桌面上,顺势撞倒了酒瓶。残余酒顺着桌面滴滴答答泻,打包裹大腿的小片裙摆布料。

 “好脏…你过来帮我擦干净。”理所当然的语气,颐指气使的态度,恍惚间我仍然是过去那个无知无畏,要星星也得替我摘下来的自己。原绍青微蹙秾丽眉梢,英眉宇之间皱出一湾小小的凹陷,他坐着不动如山。

 直到我不耐烦又催了一声,才犹豫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眼帘映入拔劲瘦的,和安静垂于身侧一双很美的手。仿佛未曾沾染世事的污迹,透出上等玉的半透明。

 指甲及边缘修剪整洁,中指尾部佩戴一枚黑底白边的环形戒指,白边上细细镶嵌的璀璨碎钻,在光线角度变换中折出属于水波的粼粼质感。

 我受到莫名蛊惑,伸手去握,指尖触碰掌心,反手穿过指牢牢握紧。这只手像是被烫到的鱼般挣扎了下,企图离我的桎梏,我散视线向上,充满威胁瞪了原绍青一眼:“不许动。”

 见他不再动,我又去拿餐桌另一角未曾动过的餐巾,扬起满意笑容进他手里,意有所指点了点大腿濡的部位:“帮我擦。”“祁愿,原来你喝醉了是这个样。”

 悬于头顶的声音缓缓响起,那声音太高,传到耳朵里反而觉得虚无缥缈。我等了片刻,扣在一起的手仍然没有动作。为什么拉斐尔不听话,他的朋友也不听话?意念转到这里,我探出鞋尖寻找他脚踝上凸起骨头的位置。本来想踢,奈何没什么力气,歪歪斜斜擦过,倒像是耳鬓厮磨的痴

 “快点,快点。”我口里催促,握着原绍青的手软绵往下拽,这具看起来高大沉重的身体居然很配合的半蹲在光洁冰冷的地面。我又一次见识了他清晰的面容,在很近很近的距离之内。

 年轻的、清醒的、有足够底气作为支撑的、英俊括的面容。滚烫酒诞育眼睑底端失控的酡红。

 他只与我堪堪对视一眼,便迅速垂落眼帘,专心致志擦拭起金雀花黄裙摆上化成更深一的酒茸茸的脑袋在咫尺可触的范围中晃动,我没忍住摸了摸他头顶发旋。

 原绍青擦拭的动作忽滞,微冷指尖得寸进尺滑到他鬓角虚虚一挑,我笑嘻嘻说道:“你蹲在我面前的样子好像一条大狗。”

 “祁愿,你知道我是谁吗?”手指相隔厚实布料陷入肌肤,原绍青仍没有抬头,只声音不辨喜怒问我道。

 “当然知道,你是原绍青。”我气息不稳,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弓拈起痕迹渐干的布料细嗅:“怎么还有股红酒的味道…你是不是没有用心擦?”

 “不许这样。”原绍青突然抬头,动作鲁抢过我手中裙摆,将它按回微微分开的大腿上,他眼睑底端的红色更红了。酒量比我还不好,喝这么一点也会醉吗?“你凭什么管我?”

 近乎凶狠的语气让我感到委屈,下意识用力拍打他按住裙子的手,那片肌肤很快从玉变成薄红“滚开,我要回家。”

 我扶住椅背摇摇晃晃试图站起身,努力了几次又狼狈跌坐回去。原绍青充耳不闻,保持上身直颈部微弓的半跪姿势,一只大手就能轻松压制我。“放开,我要回家你听不到吗?”我咬牙仇恨起来。

 每个人都是这样,压制我、掌控我,打破我苦苦维系的骄傲,轻而易举夺走一切,把我锢在腐烂的泥潭深处,片刻不得翻身。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母亲的罪恶就活该由她的女儿来代为受过?明明没有爱过我…没有呵护过我一天。明明活着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在跟出轨的对象寻作乐。

 如果真相是这样,为什么要给我和祁岁知的名字连在一起,寓意什么狗愿有情人岁岁相知…放忌、不负责任的感情,也配称作有情?一股突如其来的的高涨怒火充斥头脑和四肢。

 我想要尖叫,我想要破坏。我恨恨瞪着原绍青,颤抖的目光恨不得化作实质,在他那张不近人情又道貌岸然的光洁面颊上咬下一块,和拉斐尔沆瀣一气的没一个好东西。

 他漆黑眼珠下挪,往我齿尖契入直到泛出白色的上旋踵滑过,抬手用后半截指关节揩过眼尾的收梢,静静呼出口气:“别哭了。”不知何时,我的面孔已然被泪水沁满。两道痕迹汇在下巴尖,变成漉漉的小溪。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

 “不要再靠近我了。原绍青。”手掌撑住膛,手指使力前推,这次很顺利,原绍青因我的动作后退半步。距离骤然拉远,退出令精神警戒的感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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