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使劲拍巴掌
这下轮到赵南连不好意思了,他素来脸皮厚,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月宜面前倒忽然脸皮薄了,她说什么,他脸上就冒热气,不过赵南连的嗓音的确很适合唱老生,敞亮中还有老生惯有的深沉。
师傅也曾经犹豫,要不要将赵南连送到京戏班子学习,但是赵南连哭着和师傅说,他已经被卖了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这辈子不想再被卖了。师傅闻言便没有再张罗这事儿,偶尔还是催促赵南连别浪费了这么好的嗓子。
等着
后若是倒嗓了。吃饭的家伙就没了。“你师傅是还在生你的气吗?”月宜又问。“不知道,或许吧。师傅经常这样,想到什么就有些落寞和悲伤,过一会儿便好了。”赵南连宽慰道。
他边说边想着月宜给自己送药、请自己吃萨其马,于是问道:“三
后有空吗?梨花巷子外面那条街有庙会,想不想去?”“我爹不让我出门。”
“我偷偷带你去,我二师兄要去说相声,还有几个师兄也要上场,我请你听去,他们说的比我好听多了。”月宜心思动了一番。她的确想去,平常都是白敬山偶尔有空的时候领着他去,自己一个人还真是没去过。
“你若是肯和我去,我请你吃豌豆黄。”赵南连拿美食
惑着。“好啊,那你要保护我。”月宜清凌凌地说着。“你叫我哥哥我就保护你。”赵南连逗她。
月宜抿抿
,这次倒是很乖顺地、甜甜地喊了一声“小哥哥”赵南连不再纠结什么“小不小”的,当即喜笑颜开说:“好妹妹,哥哥带你去吃好东西。到时候我来敲你家门,带你去玩儿。”
到了约定的日子,师傅先和几位年长的师兄去摆摊,最小的弟子们还是安排在大宅院里学习基本功,赵南连他们完成自己的功课再去观摩。
可是赵南连哪里坐的住,师傅一走就麻溜地去了隔壁,敲了敲门,听到月宜的声音欣然说:“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这就带你去玩。”月宜扬声说了句“马上”
开了门,小女孩儿一身白玉兰
棉袄,下面则是深蓝色的棉裙,两只辫子垂在
前,一张小脸埋在厚厚的围脖中,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紧张却又兴奋地望着赵南连。
赵南连虽然还是小孩子却也分得清美丑,月宜在他眼里便是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儿,一时间惊
地愣在原地,直到月宜在他
口戳了戳催促他快点带她去庙会,他才回过神,讪讪一笑说:“你这围巾真厚实,一看就暖和。”
月宜想了想,将那围巾忽然取下来套在赵南连脖子上,虽然是女款,但是赵南连身量还小,也正好合适。
他今
穿得依旧是前几天那件棉袄,学徒们本就穷,一件棉袄反反复复、
补补能穿好几年,光秃秃的脑袋上戴了一顶瓜皮小帽,干干净净的一张圆脸,十分精神。
月宜莞尔说:“我不爱戴这个,以为今天特别冷所以才套上,走了这一会儿反倒觉得热,你喜欢的话给你吧。”
“那怎么成?”他急急地要摘下来。可是月宜按住他的手说:“我戴着不舒服,你替我戴一会儿吧,等送我回来再还我。”赵南连闻言便不再说什么,这围巾围在颈子上可真是暖和,比他身上的破棉袄暖和多了,他抿抿
,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自己到底还是穷困些,不过他这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看到心心念念的豌豆黄顿时眼睛发直,立马就跑了过去,月宜小跑着跟上,气
吁吁得,赵南连连停下脚步。寻思了几秒说:“来,我领着你。把手给我。”
“还说要保护我呢,这么快就差点跑没影了。”月宜嘟囔着。赵南连笑道:“闻见香气就有点懵。”他伸出手掌。
在
腿上蹭了蹭,把手心的那些汗水抹去,这才紧张地递到她面前,月宜小心翼翼握住,她手掌很小,赵南连正好稍稍包裹住,他惊讶的是,原来女孩子的手可以这么柔弱无骨,他下意识地捏了一下,月宜没有反应,正盯着摊铺码的整整齐齐的豌豆黄看,黄橙橙得,她立马就咽了一下口水。
赵南连从棉袄的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票子递给老板,盛了几块豌豆黄,自己先让月宜尝:“请你吃。”
月宜拈了一小块儿放入口中,冰冰凉凉,入口即化,眉眼弯起来,像是月牙一般
足地说:“真好吃。”赵南连见此也吃了一块儿,偷偷攒了一年多的钱就这样花出去了,不过好像不是很心疼。
特别是看到月宜的笑颜,反倒希望以后多带她出来玩,他们牵着手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可惜赵南连的钱买了豌豆黄之后就没有了,看到大风车、拨
鼓,两人也只能恋恋不舍地观望着。
一步三回头。赵南连的师傅早早抢占了最佳位置,带着徒弟们摆摊说相声,师傅虽然已经年迈,但是声音依旧如洪钟般响亮。
忽然大声吆喝一句,后面二师兄拉了胡琴,就听得师傅抑扬顿挫地唱道:“三国纷纷起狼烟/刀兵滚滚民不安/曹孟德占了中原地/那皇叔刘备驾坐在西川/东吴坐定了孙权主/他占了江东的半边天…”
“师傅这唱的是《单刀会》。师傅唱的最好了。”赵南连比所有人都卖力地叫好鼓掌,渐渐地围拢过来的人多了起来。
赵南连的二师兄在地上连翻了好几个跟头,又和师傅嬉笑怒骂一番,众人开始喝彩,也有人给托着小铜盘的学徒打赏。
月宜也有样学样,使劲拍巴掌,赵南连往前挤了挤,不忘握着月宜的手,害怕她走丢:“跟好我啊…到处都是拐子,一定小心。”
月宜紧紧依附在他身旁,
出个小脑袋好奇地听着赵南连的师傅和师兄们说的相声。有些荤段子登场,赵南连一把捂住她的耳朵:“不许听。”“为啥?”
“女孩子不能听。”月宜挣了挣,挣不开,只好扁着嘴幽怨地望着赵南连。赵南连红着脸道:“听了这些会越变越丑。你想变丑吗?”“不想。”月宜脑袋摇的和拨
鼓一样“那就听话。”
赵南连等到没有那些荤段子了才重新松开手。师傅说了将近一个时辰,嗓子也有点受不了了。又换上大师兄和另外一个师兄上场,可惜人群没有刚才那么拥挤,散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