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好几次接触里易晚已经知道这一点了。这次干脆碰也不碰，直接把手伸进
兜…很遗憾，空空如也。科技越来越发达，有些以前惯用的纸质媒介已经不复存在了。易晚失望之中还感慨一下，宋景年之前还教她找停车票或者咖啡店小票，这法子估计已经不太现实了。
现在都是线上付款啦，易晚暗叹，正想放弃，一眼又瞥到男人的薄外套，等会，好像男士的外套会有一个
袋？想起看过的电影，易晚试着拉开领子。在昏暗的光线里往内侧摸索两下，找到那条开口…掏出来两张对折的收据。生活的方方面面被数字化，但还有一些地方仍保留着原始的渠道。比如医院。想必局长这样的人物是不会自己去排队缴费的，属下自然应该代劳。
那么这两张…易晚火速展开薄薄的纸，这是两张省内通用的医疗收费票据，她找了半天才看见角落里的公章：市第一人民医院。
期…是今天！这还不止，门诊号，病历号，科室名在上面清清楚楚，易晚连忙凑到最近的镜头前面，把整张单子都过了一遍，确认都拍到了。又急急忙忙折回原样准备
回去，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什么时候水停了！她太紧张了都没发现！易晚迅速直起身，装作从柜子里拿新的
巾，收据藏在手心，差点就要被捏皱。她恭敬地将
巾递给已经走到面前的男人，趁他擦脸时，转身拎起他的衬衫和子，但实在来不及把东西放到外套里，只能先胡乱
在袖子下面。“…我给您穿衣服吧。”男人却冷冷地望着她，审视了她一会儿道：“把我东西放下。”靠？他发现了？易晚没办法，只能就近把手里的衣物放在
边，然后退后一步，用身体遮住了尾的外套，她努力做出一个无辜疑惑地表情，实则后心出了一层薄汗。被对方这样死死看着，她没有机会去碰那收据，更没有机会把它物归原处。男人慢慢上前，翻看着衣服和
子的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机，指纹解锁后开始检查，就是现在！易晚急
一声，伤心地跌坐在上，依旧挡住了他看向尾的视线：“你怀疑我看你手机？你怀疑我偷东西？”她漂亮的眉眼扭曲起来。转身抄起他的外套，在他出声斥责之前就兜头甩给他：“呐，你的外套！要看就赶紧看！看我有没有偷你东西！”
说完就冲进卫生间摔上了门。再不冲快点，她脸上的紧张就要暴
了。外面一时间没有声音，易晚心跳如擂。刚才坐下来的时候，她就顺势摸到了收据。转身抓外套的时候，一手撑开口袋，另一手飞快
了进去。万幸领口已经是开着的，她的动作才没有耽搁卡壳。但在卫生间里聆听动静的时候，她依然被恐惧席卷全身，靠在门边动弹不得，终于有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后停歇。半晌，男人的脚步慢慢接近，随之而来的是门上的轻叩：“生气了？”那一刻在满室氤氲的水汽之中。
她终于开始呼吸，她过关了。男人走之前，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难得地
出一个笑容：“下次再来找你。”“下次是什么时候？”他含糊起来“到时我会打电话来的。”易晚笑得比他真诚百倍：“好啊，那我等你哦~”诶，她可没撒谎。我等你大吃一惊哦。
＊＊＊一两个星期之后，易晚在
厨房打扫卫生的时候，宋景年又杵在门口看她，她不知是哪里来的想法，并不只是简单地擦擦料理台，从拆洗油烟机、清理烤箱内壁、刮铲角落灰渍一直到分类抽屉物品，做得比在家里都详细。仿佛一场道别。
瓶里的洗涤
散发出虚假又刺
的柠檬香味，宋景年不由得
鼻子，反观那边的小女仆，似乎已经是习惯了这种气味，拿着一块百洁布擦得正
。等到宋景年觉得自己差不多被这种恶劣味道腌入味了时，易晚终于转过身来，看见他用老姿势抱臂倚门，过于熟悉的感觉让她都没有惊讶：“…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从那瓶洗涤
还剩一半的时候开始。”她的老板依旧冷淡刻薄，睨她的眼神里似乎真的有一两分嫌弃：“现在只剩一个底了。你打扫卫生这么消耗物资的嘛？”易晚呆滞：…她是用了一瓶洗涤
，两块抹布，三个垃圾袋…但那都是必要的好吗？冰箱里堆了过期的食材，橱柜的最里面居然还有昆虫的尸体，她没尖叫着落荒而逃已经很不错了好吗？不过她知道怎么对付她的老板。“那景年哥哥扣我工资吧。”这回轮到宋景年呆滞了。
望着干净得闪闪发亮的厨房，他决定生硬地转移话题：“上次的事，有进展了。”上次？哪次？虽然知道他总是言简意赅，但这没头没尾的也…易晚歪着头，用沉默作为她没听懂的回答。
“咳，”宋景年清清嗓子，这洗涤剂味道真不行，赶紧用完了也好“通过你找到的收据，查到了张局长因为酒
肝病入院治疗，追溯到他之前多次铺张宴饮，甚至收受贿赂的记录，这下可有事情做了。”他很少笑得这么柔和：“多亏了你。”那一刻易晚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或者喜悦，而是一种释然，她卖弄皮相这么久，之所以能在屈辱中坚持下来。
除了经济的压力让她不得不如此，还有一部分毅力，靠的就是一口气，一份信仰：我用自己的方式，在做有意义的事情。风尘不是什么好词，没人会否认。
失足和沦落，也总是归为一谈，但我不愿永远下坠，就算是在低微尘土中，我也不会放弃对美好的向往，我也能成为一个正直勇敢的人。不论我是继续摸爬滚打，亦或者翻身重来。
不论我是小晨，亦或者是易晚，这份精神都是不会变的，在她决定“金盆洗手”的最后时刻，能再一次。
并且以攻克这么大一个难关为结果证明自己，这对她真的很重要。易晚首先是长叹一口气，然后才开始笑：“那真是太好了！”
说着就往宋景年身上扑，然后被他挡住了。？宋景年实在忍不住
了鼻子：“…先把手套摘了。再换身衣裳。”靠，他是真受不了那洗涤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