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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想让喜爱
 甚至不属于自己,从六岁那年的那天起,他就已经用自己,向皇帝换了整个秦家。皇帝掌握着他,给了他世子的封号,放任着他的纵情享乐,驱使着他犯下无数杀戮,他做到了对秦曕的承诺。

 那令他厌恨的秦家,外表依旧光彩富丽,门庭煊赫,秦家除了秦曕的祖父和父亲外,其余人也依旧享受富贵,可所有的航脏和污秽,都倾倒在他们原本能极其出色的嫡长子身上。

 还有比这更让人满意的惩罚吗?还有什么比这更精彩的大戏吗?在满朝文武眼里,皇帝对秦家多么爱重啊…世子这么不成器,公爷已经坏了腿下前线,可荣宠依旧不减。可其中心酸屈辱,除却他们祖孙三人,却再无人知。

 ***秦曕骤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浓重的墨,他听见自己的息声,一点点在黑暗中平静下来。

 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拱了拱,秦曕仿佛这才意识到他并不在自己房里,顺手就将身旁柔软的身体更加搂紧了些。

 被骤然捞过来的人软软哼哼了两声,秦曕长舒一口气,侧首吻到了她的额头上,慢慢地再到脸颊、脖颈,越亲越连不舍。裴时萝终于撑不住,被他从睡梦中闹醒了,她迷糊糊地抱怨:“你干嘛呀…”明天就是她离开秦家的日子。

 甚至她的身体都还没有好全,府中上下弥漫的尴尬气氛、秦家人对她的疏离和防备她也不是没有感受到,可秦曕做的事和破釜沉舟也无异了。如今的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裴时萝也想过要反抗一下,但后来想想好像似乎也并不需要如此。

 就算她嘴上不承认,可心底里,也确实对秦家的生活感到了一丝厌倦,当然,她也并没有对“做秦曕的外室”这件事抱着开心乐观的态度。

 她只是暂且放弃想今后的种种,选择与他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都是转瞬即逝的东西,她既然想明白自己现在喜爱他,便抓紧现在就是。可是她没有料想到过,秦曕其实比她更患得患失。

 “晏晏,我是不太做梦的。”他没有了睡意,就执意也要吵醒她,在她耳边絮絮叨叨地说话“可今晚却做梦了。”裴时萝心想。那我可和你相反,梦做得太多,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推不开他,只能让他越发得寸进尺。

 “你做了噩梦么?所以这样…呀!”“不算噩梦吧。”他伸手探进了她的怀,路地摸上了一片雪肌肤“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你知道么…以前皇上身边有个武功很高的太监,你也许听说过,这人在几年前几乎是朝中大臣提及便冷汗涔涔的阎王,叫陈恪非。

 我梦到他了…我小时候,跟着他学功夫,经常被他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他对我真严格,可也是真的倾囊相授,说起来,他算我的半个师父吧。”

 他极有技巧地用指尖在她晕边上打转,像羽似地磨磨蹭蹭勾引她,就是不肯给人个痛快。裴时萝像被蚂蚁啃着骨头似地难受,可一边又被他说的事引起了点兴趣,娇声抱怨:“你好好说,别、别弄我。”

 秦曕还是两边不肯耽误,轻笑了声:“陈恪非对皇上很忠诚,而对除皇上以外的人都十分心狠手辣,但偶尔,对我却有些恻隐之心,虽然他从来不承认。

 可我知道醒来时头放着的御药,是他拿来的,可我总是不能忘,小时候在金銮殿外,他狠狠捂住我嘴巴时那冷得像死人一样的手掌,那一次,如果不是皇上出声,我就被他捂死了。”那一年。

 他才五岁,懵懂不知事,可是本能中的警觉和求生,在那一天,让他做出了影响了整个秦府的决定。听起来,那真是个复杂的人啊…裴时萝想道。“后来呢?”

 “后来?”秦曕顿了顿,嗓音低沉沙哑:“我杀了他,在十年后,我十五岁的时候,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裴时萝愕然,不知该如何接话。“不是因为报仇。

 或是雪这种无聊的理由,而他也并没有心甘情愿地赴死,我找齐了他的罪证,得到了皇上的圣旨,抄他的家、折磨他的家人、在他面前鞭笞他的朋友,最后才在他的绝望和愤恨中要了他的命…他只是挡了我的路,所以我杀了他。

 只有这样,我才能代替他,得到他背后的势力、秘密、皇上的信任…真是肮脏透了。”从那一刻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如此。

 正义、是非、良心这些东西,他全都割舍了。这是皇上想要塑造的人,而更残忍的是,秦曕清楚地意识到,他只是又一个陈恪非罢了,并且不是最后一个。

 说不定,下一个,就会是他的儿子。以他对皇上的了解,这太有可能了。裴时萝听见他的低喃:“所以是为了什么呢?我这样活着…这么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梦到五岁那年的事情,可我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的害怕了。

 甚至就算在梦中,我都能再杀他一次,又有什么的?晏晏,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怪物。”倏然间,裴时萝只觉得口一痛,是他抓住了自己的绵软,掌心下是她砰砰跳动的心脏,跟着狂风暴雨一般的吻袭来,裴时萝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就被他急躁地用舌头进行了肆和掠夺。

 她想她有点明白秦曕这种心情,他早就练成了一颗刀不入的心,可今夜的他,显然有些迷茫。

 甚至悲伤…因为她,所以他的心才有了柔软的地方吗?***在中,裴时萝的心尖仿佛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钝钝的痛从那一处蔓延开来,很快就席卷了她的全身,她为他感到心疼,原来他承受了那么多,这个富丽堂皇、雕梁画栋的秦家。

 她不过住了半年,就如此不过起来,而它带给他的,又是怎样的梦魇呢?就算她并不是很清楚秦曕的经历,可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刻意掩藏过他的另一面,所以此时她多少能猜到,他平时是怎么在所有人,哪怕是自己的家人面前,过这种双面人生。秦曕松开了,可两人的唾和气息却还纠着。

 黑暗中裴时萝看不清他的双眼,可她却仿佛能感受他眸中的光芒。“晏晏,我真不是个好人,对你尤其坏,明明这样的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我还是告诉了你,因为我想让你没有选择地接受,想让你喜爱我,哪怕是这样的我…”裴时萝的泪从眼角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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