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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并不解释
 要不是梁桢每天早上都肿起来的眼睛,他还真以为她也不在乎最近家里发生的事,不过也是。

 他早该知道的,梁桢心里想什么,永远都不直接说出来,她最擅长伪装。一直以来的大度,还有关心…到底是在做给谁看?她和王丽敏梁晓辉一样,全都虚伪透了。

 “你来干什么?”“我和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梁桢的声音有点颤抖“现在跟我去医院。”“不去。”“西平,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发!”

 “我不好受,”梁西平冷笑“你哪只眼看到我不好受了?”梁西平看到梁桢眼里好像含着泪,心里升起报复的快

 “爸的电话打不通,妈关机了。我找同学借了点钱,先送你去医院,真的不能再耽误了。听话。”“离我远点。”梁西平突然眼前一黑,扶着墙蹲下。“梁哥,梁哥!”

 刘明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梁西平感觉自己似乎被他架了起来,走廊里的嘈杂声像退一样迅速消失了,等梁西平再次看清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在出租车上,梁桢坐在他旁边,好像在打电话。

 “爸,是我。妈怎么关机了。你们能不能来…”梁桢有点语无伦次。“我和王丽敏已经离婚了。”狭小的出租车里,冰封一样沉默。“我先回西城,过段时间会来接西平。你跟你妈,你们以后好好过吧。”

 梁西平侧过脸看梁桢,她把头靠在玻璃上闭着眼无声的流泪。被车窗切割过的长方形灯光爬上她的脖颈,又从额头无情离开,如此往复,她随便抹了两把脸,又开始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thenumber…”没有感情的机械女音一直持续到出租车停下。

 梁桢把手机还给出租车司机,道过谢之后回身去拉梁西平下车,他个头和力气已经不小了。凭梁桢一个人根本拗不过他。司机摁了两下喇叭“姑娘,我还要做生意呢。”

 梁桢摸摸梁西平的脸,滚烫,他又不开口说话,她也不知道梁西平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像哄小孩一样哄他下来“西平最乖了啊,就听这一次话,以后姐姐再也不烦你了。”梁西平扶着车门站了起来。

 挥开梁桢“你在说什么…好恶心。”梁桢正要去搀他的手停在半空。医院的人比学校还多,所幸梁西平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看过后开了点药。

 然后就打发他们找病房输去了。位没了。梁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座位,安顿好梁西平后,她回家拿了小毯过来,还带了粥,她给梁西平盖好毯子,调慢了滴的速度,把粥递给他“空腹输难受,吃点东西吧。”

 输见效快,梁西平已经清醒许多“谢谢。”他喝完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空了。梁桢就坐下来拉过毯子的边角盖在身上,缩成一团靠在梁西平旁边。梁西平有点惊讶。

 梁桢很少对他做出这种程度肢体亲昵,而且他们刚刚吵过,他还用那种态度跟梁桢说话。梁西平让了半张毯给梁桢。

 她没什么反应,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尽量不调整坐姿,以免弄醒她,一直到护士来换吊瓶。“麻烦你把滴调慢点,谢谢。”梁桢条件反一样抬头对护士说。护士走后梁桢把位置让给了别人。

 她靠墙站在梁西平对面,旁边的盆栽里种着散尾葵,接近一人高,郁郁葱葱,远看像株小树。

 梁西平突然想到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点他回答问题:用比喻的修辞手法,谈谈你对家和亲人的理解。梁西平没什么概念,翻开作文书照着读“家是遮风避雨的大树,亲人是互相攀附的茎,无法分离。”

 无法分离吗?可是王丽敏和梁晓辉离婚就用了一上午,梁晓辉去西城,甚至都没告别,他们干脆利落。根本没有谁会离不开谁,梁西平看着那盆散尾葵想。梁桢先开口打破沉默“他们离婚了。”

 “嗯。”“想跟谁走?”“都一样,”梁桢点头,梁西平发现她视线一直落在盆栽上,但好像放空了什么都没在看。过了一会儿,梁桢低声说了句话,梁西平没听清“什么?”他看着梁桢朝他走过来。

 看着她把手轻轻搭在他肩膀上,看着她望向自己温柔又清明的眼神。“姐姐舍不得你。”心脏像被人攥住了轻轻捏,几乎让梁西平感觉到呼吸困难,他想动,却发现胳膊灌了铅一样重,怎么都举不起来。

 他想说话,张开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梁西平眼睁睁的看着得不到他反应的梁桢失望的放下手。

 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回应你,为什么我只会让你难过。我哪里有资格说你恶心,明明我才是最虚伪,最自私的那一个。“西平,西平!”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来。

 梁西平猛的睁开眼睛,梁桢的面孔和梦境的最后一幕重合,他试着挪动了下身体,然后从快递站里间的破沙发上坐了起来,虽然浑身像散架一样,但不至于跟刚才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都伤在哪了?”梁桢眉头紧锁,伸手摸摸梁西平裂开的嘴角,顺便擦掉他到下颌的眼泪“很疼吗,怎么还哭了啊。”自己如何在干活的间隙睡着的,梁桢为什么找到了这里,刚刚是梦也好,是真也罢。

 或许两者皆是,所有的东西他都不想考虑了,他现在只想抱抱她。于是也这么做了。“你舍不得我,真好…你舍不得我。”***“接一下试卷,哎,梁桢。”“老是心不在焉的,怎么了?”林雨洁问她。梁桢叹了口气。

 她今天确实注意力不太集中,下午物理小考的时候居然还看漏了一个填空题,上高中以来,她从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没事,”梁桢接过试卷,捏着两个角对折“不知道西平感冒好点没有。”

 “他又不是纸糊的,”林雨洁觉得好笑“看你这成天紧张兮兮的样子。”林雨洁总是喜欢这样揶揄她,梁桢无奈的摇头,并不解释,正是第一节晚自习的20分钟大课间,数学老师又发了一套卷子下去。

 不过除了像梁桢这种非常刻苦自觉的学生,很多人都不着急做,趴在桌子上补觉或者聚在一块小声聊天。梁桢刚拔出水笔。

 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惊呼。趴在桌上的同学都迷糊糊的抬起头找声音的来源,教室里一阵动。林雨洁按耐不住,回头问“你们干嘛呢。”“快看学校贴吧。那个高一的小学弟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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