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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摔到地上
 残渣剩饭在胃里还没来得及消化,能看出形状的菜叶沾在男人崭新的衬衫上,肮脏又滑稽。被扰了兴致的男人凶狠地甩给她一巴掌。

 她的一侧耳朵开始轰鸣,刚刚还在轻声细语哄她吃饭的男人已经变了嘴脸,他满脸怒容地下衬衫扔到地上,单手解开皮带纽扣,出来对折握在手里,他狰狞的脸让她畏惧,一次次大力地打让她放声大哭,她想闪躲逃跑却被男人进角落。

 他松开皮带,单手扼住她的脖颈,她被掐着脖子拎起来,腔逐渐憋满了气,脸、后背、大腿打过的地方火灼般的痛感在濒死的窒息前不值一提。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一阵敲门声救了她的命,她像垃圾一样被周长柏扔到地上,听见他坐在边平缓气息,等他重新戴上虚伪的面具后。

 他去衣柜取出干净的衬衫,又出另一条皮带系在,她看见周长柏恢复了衣冠齐楚的模样,打开门,管家恭敬地立在门前与他说话。再然后,周长柏出去了。

 她快要干了眼泪,劫后余生在此时不算好事,她呆滞地趴在地上,没有从这阵死寂中恢复力气。门再次被人推开。

 她不由自主地发抖,眼睛平视过去,先看见了黑色的皮鞋,再往上是笔的西,平整的西装外套,最后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是周谨南,她又开始哭,哭他终于出现,即使是在梦中。

 她也知道他一定会来,就像她生来被抛弃,在育幼院食不裹腹的长大,被人当作攀权附贵的工具。

 在这里受到待与伤害,这一切苦楚只为等待甘来,她所受的折磨与悲苦也都只是在遇见他的路途中所遭遇的荆棘。不等她流泪,也不等她告白,梦境忽地一转。

 她躺在医院的病上,医生正给她的左手手背擦酒,在尖细的针管触及她的皮肤前,她右手突然抓紧了身边的人。

 梦是不受她控制的,她只是个傀儡般的体验者。所以等她握住了转头去看,才发现这人是周谨南,她的眼泪倏地滚出,针头也在此时穿进她的血管。“周谨南。”她终于能说话,开口难掩委屈心酸。坐在边的周谨南垂眸看向她。

 “我是不是要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此时头晕目眩,肠胃痉挛,浑身发热,这种感觉让她的眼泪停不下来。

 “不是。”周谨南告诉她,他看向她的目光很专注,声线低沉,但说话时的语气和表情却很淡。

 “我还不想死,我想和你一起活到九十九,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旁边的医生收拾东西错手打翻了酒,玻璃瓶掉落地上发出清晰破碎的声响,她没有去看,周谨南也没有。“嗯。”他只是不地望着她,让她不知道这声回应是承诺还是敷衍。

 “哦…还有,我高考怎么办。”其实她想说的原本不是这个,可话语似乎已经被人设定,她张口也只是这个。

 周谨南握住她正抓着他的手,放回上,站起身,低头看她“没关系,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顾初九点头,眼泪堆在眼眶里。

 她仰脸望着他,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他,嗓子眼被堵得生疼,开口却又只是“我想喝水…”

 边递来温热的水,入口即甘,她下巴用劲,大口汲取,水被她得漫出杯口,呛进鼻腔,她蹙眉睁眼,不断咳嗽,看见周谨南正捏着玻璃杯坐在她身边。头灯昏暗,照出和她梦中男人相同的面容。一时竟分不清梦境现实。

 “你又烧起来了。”周谨南把水杯放到矮柜上,伸手拉起她,让她靠坐在头,又拿起杯子递到她面前。顾初九用手背擦了擦下巴沾的意,摇摇头“我不想喝了。”

 周谨南没有收回手,另一只手从头柜上拿来一盒药递给她。顾初九低头看,是他之前买的对乙酰氨基酚片。

 “把药吃了。”顾初九点头,接过水,再拿药时才发现盒子还没拆。药盒被周谨南回,他拇指摁下边缘开口,再从中出一板药片,他用食指摁住药片,背面的银色锡箔纸裂开一条

 他捏着边角挪到顾初九面前,等她伸出手,将药片掉到她手心。“低烧,先吃药看看,不行明早去医院。”顾初九点点头,吃下药后把杯子放到桌上,看了周谨南一眼又缩回被窝,等周谨南熄灭头的,重新上躺到她身边,她才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发烧,她浑身滚烫,连鼻息都发热,但头脑还算清醒,也不太困,除了腿有些酸痛,身上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偏头朝周谨南的方向看,刚关上灯,视线一时不适应黑暗,连一点起伏的黑影都瞧不真切。倒是脸下的枕头哒哒的,沏得慌。顾初九挪了挪位置,枕头的地方正在中央,她左睡右睡都能感觉到。

 周谨南自然发觉了她的折腾“怎么了?”“枕头了。”顾初九不动了,想起他眼底的青,怕自己吵他休息。周谨南的手伸过来,摸到她脸侧枕上一片润,手顺势往下揽住她的肩膀,把人抱进怀里。

 顾初九下一秒便与他头并头,脸挨脸,鼻息错。贴上他干燥柔软的枕头,顾初九心中轻叹,鼻腔满满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得让她浑身舒畅,全身精神都立即松懈下来。

 “梦见什么了?”周谨南突然问她,他的呼吸落在她脸颊上,的。顾初九乖巧地蜷在他怀里,伸手抱住他的“梦见你了。”

 周谨南像是有些错愕,开口不免带着疑问“我在梦里惹你哭了?”顾初九想了想,只肯说一半“没有,我就是梦见去年高考那天,我生病了。

 你在医院照顾我。可能是生病了太害怕,也或许是愧疚,怕不能‮试考‬会惹你生气,梦里总一直哭。”

 周谨南闭着眼回忆起那天,小姑娘高考头一天夜里突然晕倒,他半夜送她急诊时,她已经烧得糊涂,一路神智不清地扯着他的衣袖哭个不停。打了针之后稍微消停了些。

 但也始终拉着他不肯松手,一个劲地说胡话,她细细碎碎说了许多,甚至是她不可告人的私密心事。

 听得旁边的医生分心瞄他好几眼,把装酒棉球的细口瓶都错手打翻,摔到地上,留下一地稀烂的棕色玻璃渣。周谨南此时回想才发现,自己竟然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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