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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嚬眉凝盼
 她定会围纱,不论夏秋冬。曹淮安上下瞧觑,眼前的人儿白面桃腮,往常解她衣物侵娇体时。

 即使四周黯然,但那一片光致白皙的肌肤依稀可见,怪不得她肌胜雪,原是不曾晒过太阳。提起太阳,萧婵便想起一个人。七岁之前。

 她丝毫不懂得水性,有一回失足落池中,险些成了水鬼,父亲便造了一座池子,央人来教习她凫水。所以那坠海,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为了拾遗落之物,曹淮安跳下来相救,是猴子救月,多此一举。失足那暑气熏蒸,正是小睡时分。

 她烦蒸盈,难以入睡,蹈隙溜到水榭乘凉,见陂塘莲盖栗栗而动,不知为何物,心里好奇,便府身去看,看得眼睛发涩,也不知是何物,正待要起身,忽觉背后被人攮一把,身子失重,一个翻身坠池。

 水榭离水面约有两尺高,池塘深不见底,扑通往下一落,水没至头顶,脚踩不到地,萧婵只能挥舞着两只小手。

 因是偷跑出来的,身旁并无婢女,就在她意识渐远,四肢垂垂发软,一个与阿兄相差不大的男子救了她。男子叫顾世陵,听父亲说,他是益州武都侯之子,特地来荆州观风习学。此次是她初风头水挨呲儿了。

 兄长板着脸,整整三不曾搭理她。兄长责她调皮过度,才致今次落水之灾,不好好教训一番是不会长记的,她昏的时候听到兄长的念叨,心里很是憋屈,明明不是自己不经心。

 而是有人蓄意推她入池的,她醒后把此事告诉兄长,为自己力辩,兄长却说她强词夺理。*因顾世陵救她一命,萧安谷与他称兄道弟,阿父待他不曾缺礼,自己虽不知为何不甚喜他,但碍出手相救之缘,还是以友相待。偏顾世陵喜欢与她说话,有时与阿兄说得正起劲儿。

 他就趁嘴搭话,问一些无关痛的事儿,她多以“嗯”与“哦”回应,或是佯装没听到。顾世陵被无视了。

 也只是非难地一笑,有时自己寸心过不去,下回就多说几句,当作是弥补罢。顾世陵总趁着没人时惹哭她,一旦哭声引人来了。

 又急忙换上另一副好兄长的嘴脸,从袖口掏出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来掩人耳目,每回给的小玩意儿都是她不曾见过的,虽然十分有趣,但从不接过,如此五年下来,顾世陵回益州时,本该拚掌欢呼。可自幼陪她熬过一次次疾病的宋先生却忽然暴毙身亡,想到这里,眼眶不润。曹淮安察觉萧婵心不在焉,直搭直走到她面前都没反应,一忽闪觉得她在忆恋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想什么?”在他走来时,萧婵眸子不着痕迹转了一圈,但仍故作出神,佯装没察觉他走来,听得他的问话,张嘴扭捻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故人,是故人罢。”在萧婵心中,宋先生一直没有故去呢。

 “萧婵,看着我的眼睛,告诉那个故人是谁,好吗?”曹淮安得了回答,疑虑犹存,直觉告诉他,此故人是个男子,一个特别得能让没良心的萧婵记住男子。萧婵被他看得背脊涔汗,两眼左右四顾,指着他内眦笑道:“君家你这里,有眦垢。”

 可他无动于衷,她无趣,敛去笑痕讪讪道“没有眦垢,我骗你的。”到了如今,她还不哼不哈…非要拿话支开他,曹淮安更认定了心中猜想,背昂然,呱哒着脸口噤不言,他承认,自己在吃寡醋了。还是头醋,酸得心都在发涩。言语在喉中转上转下,思前想后也理不出头绪。

 他简直比顾世陵还遭人烦,萧婵眉寸肐揪,不耐烦的道了一句累了。兀自走回寝房。一抹婀娜背影远去,曹淮安气得双眉斗竖,五神具暴躁,虽然默念了好即遍“夫道本与刚…”

 但心里的不快郁结成块,接下来的几觌面便是结舌不语,各自都摆着一个脸色,好端端的关系又潜替了。萧婵不知就里,每天只把他放在心里臭骂而已。

 他们未到并州之前,梁氏已命人诹卜筮,十之后,正是谒祖吉。庙见这,天儿还正扎雾,一片朦胧难视清,萧婵已妆严毕了。这是第二回庙见,较之第一回,凡事都娴熟不少。

 曹淮安转醒时分,见一位莺里匀衬着淡淡红,香浓浓的腮颊添点红朱,两眉轻轻勾勒着山,山之下有鲜澄般的金光,一对儿半掀半阖的剪水双眸正偷溜着他。

 再看她身着簇新可身的绀衣皂裳,小蛮上束绣花红带,发上饰耀然的白玉珠簪,微微抬起藕臂,宽袖上滑,出玉

 他的子点点庚齿就娇姿质,一番靓妆炫服后更是姝绝伦,慎态动人,容貌皎若中秋皓月,仅低鬟敛袖的立在哪儿,不做一番动作也让人挪不开眼。曹淮安下榻盥靧。

 他不喜旁人服侍,斥屏了婢女,拿起冕服自穿,冕服繁琐,一人坐窝儿穿不来,萧婵看他捯饬了半,叹了一声气,上前为他更衣。萧婵身量娇小,不时跐起脚,偏偏倒倒的理肩头与衣襟。

 曹淮安就这么张开手任她动作,琼鼻粉题一点点沁出小汗珠掺惨之手在眼下来回穿梭,他两下里歆动忧伤。

 这般稔的举动,想是常为赵方域穿戴,脑海里翻卷着那些画面,稍平的醋气又涌上来,握住那双尖松松的手。萧婵不出来,也不想开口大骂,只是眙视着他,颇似受了泼天的委屈。

 曹淮安腾一只手覆上红“汝今鲜妆帕服,妖冶动人,不过更爱汝往日的衣不兼采与荆钗布裙。”

 一双握剑持弓的手满生胼胝,砺的指尖在娇上摩挲,摩挲得她噱噱的,不住往后挣脱,连带着头上的发簪不断颤袅生响。萧婵虽心知是徒劳力气。

 但乖乖的被抓着显然是处于下风,要不是看他已穿戴整齐,还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的忙,否则早把他抓挝得连梁氏都认不得。

 曹淮安用炯如寒星的眸子看着她,道:“别动,脂太了。帮你抹去一些…”说着手上力度加重,把口脂抹去大半,看了一眼淡去不少的红,又嘀咕道“这下好多了。方才就像饮了血没抹嘴似的。”

 萧婵心里由由忬忬,嚬眉凝盼他,一觉醒来又改了面孔,奇怪的人,其实在那负之后,曹淮安对她待搭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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