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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又没带伞
 “…好吃吗?”只能等到他吃放下筷子后,才干巴巴问了一句,他的手在餐桌上握成了拳。余茜见他英俊的脸庞转变为锋利,神色晦暗,心情慢慢沉了下来。

 “明明会做菜,为什么要骗我?”良久,他问。余茜第一次在男女之情上犯蠢,她缄默下来。“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余茜微微张嘴,可惜脑袋一片空白,最后只挤出一句:“我妈说不要每天都给男人煮饭,那是黄脸婆在做的…”高岭呵了一声“你可真听令堂的话。”

 余茜长那么大第一次有咬断自己舌头免得再说错话的念头,她突然不知所措。高岭也没看她,一径沉默着。余茜望着他微侧的脸,在她年少的记忆中这是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庞,现在却因她染上了烟火气息。

 她真的喜欢最近这个会跟她笑会和她闹的高岭,可是他此刻却是抿薄了,深深蹙眉盯着一旁的虚空,眼神既严厉又隐着些许茫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嗤了声。

 “余茜,我都不知道你是宁可去相亲也不让我见你妈,还是你真的和我交往也仍旧在骑驴找马?”知道她不想被她的家人知道在和他交往,和当面听到她承认,感觉还是不同的。

 她还跟她母亲说不喜欢他…当时餐厅里虽不到吵杂也并非安静无声,尽管她特地降低了音量,他就是奇特的听进了那句话,他真的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怕搞清楚她是怎么想的。余茜不确定此时此刻他们谁比较难过。

 她因为感觉出他的心痛以及对她的失望,却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更加难受。“我真的没有骑驴找马,我妈只是要我去陪她的朋友吃饭…”余茜有所顾虑地解释着。“余茜,不要跟我说谎。”他着太阳,轻轻摇头,他的手挡住了他的表情。

 她看不见,顿时感到心慌。

 “你说谎,我听得不舒服,你自己也难过。”他起身,似是打算走了。“高岭…”她喉头一哽,无助地喊他的名字。

 她知道高岭一直是骄傲的,如今他却不敢再骄傲地奢求她什么。“你不准哭。”他转头过来,这么对她说的语气非常轻柔。温柔得她心都痛了。余茜愣住,惊觉眼泪真的在眼眶中打转,她连自己哭了都没感觉,她真的太久没哭过了。

 “错的是你,如果你还哭,我要怎么办?”余茜怔怔地注视着正瞅着自己的高岭,他漆黑色的眼睛看起来竟是透明的。因为哀伤而透明着。

 ***这些年每当高岭想起余茜,总会伴随着一句“不如放弃吧”作为结尾。归究柢是他以前花了好几年找她都没找到的后遗症。

 但…现在他是真的又有这样的念头了,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当初和她提白雅歆有问题的时候,为何会有异样的感觉。

 不是惊讶余茜一副早知道的样子,是她回答得太冷静,好像…就算白雅歆做了这些事让他们分开,她也不在乎,或至少没有他来得在乎。余茜对他总是漫不经心的,事实上。

 她对什么都漫不经心,才会在去了他家看到那些他最后还是舍不得丢的、和她有关的东西,却还是什么都没注意到的样子。

 到底自己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她?明明最初他一直认为是余茜比较喜欢他的…他对余茜的第一印象也是个空有脸蛋的草包美女,尤其在白雅歆身边,她时常会说出一些傻话,又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

 这曾令他以为她乐在其中做一个草包。高二分组,误认她还是自己邻居的他,基于青春期的奇妙心态。

 为了不在回家路上碰到对方,故意换着几条路走,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居然真的都没遇上,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渐渐放慢速度,或是在路上书店逗留,想实验看看有没有这么不巧。大概是那时候他开始在意起这个女孩子来,后来她和白雅歆换了座位后,他实在忍不住奇怪,便直接问她是不是住在他那栋楼。

 其实他心里认定是的,他就是想知道怎么有办法怎样都碰不上?难道是她也在回避他?结果余茜回答不是,他当场认为她是在骗他,气得走了,可是他还是会忍不住去注意她,然后他发现。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草包,大部分一群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她不说话比较多,乍看之下好像在听别人说话。

 但仔细观察就会瞧出她根本在神游太虚。注意到这点,他开始怀疑余茜会不会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她偶尔的傻气发言,他也渐渐能从中品出一些别样的道理,有时候还觉得有趣,他变得越来越常观察她。

 于是有一次,他不小心听到她们一群女生在谈论他,有人问余茜喜不喜欢他,那时,他莫名有些紧张,又有些迫不及待想听到她的回答,她就用那特别勾人遐想的声音,很干脆地说:“不喜欢啊。”…他懊恼地想,他才不喜欢她!没过多久有个机会。

 他便也故意在她面前说了:“我不喜欢笨的女生。”他承认自己那时候是赌气了,可是本来就没道理喜欢一个已经说不喜欢自己的女孩,然而就在那之后没多久,她彷佛突然对他有兴趣了。

 他觉得…她好像在倒追他,他当时就想,果然,她是喜欢他的,只是不敢在别人面前承认而已。

 别的女生倒追他,写情书送礼物那是基本,余茜除了情书没写外,也曾给他送过礼物,都是吃的,他多少有着“你当初说不喜欢我,现在还做这些干么”的别扭心态,便把她送的东西转手给了别人。

 自己到底是站在被追求的立场,他有资格有恃无恐。有一天放学前下起大雨,由于白天高照,很多人都没带雨伞,一时间能看到很多学生无所畏惧冲入雨中的身影,也有人选择等等看,看雨会不会变小。余茜属于后者,但她手上有一把雨伞。当她四周的人纷纷等不住奔进大雨中的时候。

 她静静地看着大雨…然后像仪队抛那样抛转着伞,完全没有急着走的意思,他多看了一眼,就跟没看到她一般收回了视线。

 虽然…他想看她能转几圈不会掉。要没多久,她发现了他,停下把玩伞的动作淡淡扫来一眼,就又转回去注视下雨,他心里有点讶异。

 他以为她在倒追他,怎么样看到他单独一人,又没带伞,都应该天喜地的凑上来,但她却不。伞又转了两圈,她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二度看向他。“你没带伞啊?”她问,随便瞟来的眼神像极了在抛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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