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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含糊应茭啦
 心中略略不自在起来,说道:“你起来说话。”然而张嫂却是摇了摇头,仍旧跪着。周樱樱让她过来前已约莫知道她的事。

 那些人蔘当归,要不在她屋里,要不已经卖了,可不管物证搜没搜着。这些东西既没进了周韩二人肚子,又在厨房里不见了,她这个主事人是责无旁贷的。

 不过周樱樱见她认得这么痛快,便想“赃物”大约是在她屋里,其实她做帐的手法并不高明,一是恃着上头有人,二是以为周樱樱不管事也不知事。周樱樱这般想着。说道:“这个月的货你还没卖出去,对么?”

 张嫂听了这话,只是支支吾吾地不敢应声。周樱樱见此,又道:“货或是银钱你总归要还一样,”

 她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丈夫好赌,这可是个无底,你怎么填得完?”早先周樱樱已向留打听过。

 原来这张嫂的丈夫好赌,在府里就欠了不少债。一个杂役哪能有这许多闲钱来赌?这些钱自然是来自张嫂了。

 张嫂未曾想到周樱樱竟已是掀了她的底,一时又羞又慌,急得掉了泪。周樱樱见张嫂一味哭,心中叹了声,又道:“听说你儿子在大爷院里做事,在大爷跟前也有几分面子。”张嫂对丈夫已经死了心,可儿子却是她后半生的希望。

 这时听到周樱樱提起他,心中更慌了“想来你也不想这些乌糟事让大爷知道,教你儿子没脸做人。我眼下给你两条路,一是把帐上的窟窿填上。”然而张嫂这两年搜括来的,都给丈夫填赌债去了,要她把帐抹平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樱樱见她呆愣愣的,一副没了主心骨的模样,又说道:“第二条路么,只要你往后两个月内能把厨房开支减省三成,我便考虑把你从轻发落。”

 ***周樱樱从前遇过一种上司,上班比人早,下班比人晚,劳心劳力,事必亲躬,这样的人虽然出的力气多,却是吃力不讨好…这些人说得好听是有责任心,说得不好听却是对团队缺乏信心。所以但凡该他管的,不该他管的他都要一脚,最后事情的进度反而落后了。

 周樱樱既然知道这道理,能放手的自然都放给下头的人做。虽说她向金嬷嬷学了如何管事,自己又做了功课,可这买卖的事总归要交给懂门路的人来做。张嫂既然能做倒卖的勾当,门路自然多。这办货的事由她来做却是最好的。

 周樱樱看了看跪在地上踌躇不应的张嫂,又说道:“这事儿往小了说是你账目不清,办事不力。往大了说却是欺上瞒下,亏空公中钱财…”做买办这种位置,揩点油水在所难免。

 这种事上头心中清楚得很,只要做得不出格,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然而这倒卖药材却不是小事。

 “深,府里的奴仆若是犯这亏空钱财的罪该怎么处置?”深听了周樱樱的话,应道:“轻则发卖,重则送官究治。”

 现在的人不是讲究生不入官门么?张嫂听了“送官究治”这四个字,一时间脸色便吓得煞白。

 不过张嫂总算经过事,低头想了想,便朝周樱樱拜了拜“奴婢听三差遣。”周樱樱听她应了。

 心中也松了口气,说道:“以后你办事都得向留禀明,往后厨房的对牌也由留去领。你们的帐每天都要理一次,每三天便要呈上来一回。”

 留与张嫂听了,一同应了声,接着周樱樱又朝深道“你把方才的事写下来,待会给张嫂写个字。”张嫂听得周樱樱竟然要她画押认罪,心中一急,喊了声三

 “口说无凭,须得立字为据,”周樱樱见张嫂满脸不情愿,又道“我说话算话。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定然将你从轻处置。

 你也不愿意我现下派人去搜你的屋子吧?”张嫂的屋里确实还藏着些人蔘。只要一搜屋,这事便瞒不住,那她的儿子在府中可抬不起头做人了,张嫂虽然不情愿,可为了儿子的前程,最终还是咬着牙应了。

 张嫂只认得几个字,是以深把认罪书写好,又当众念了一遍才让张嫂在上头按了手印。张嫂的事一办完,周樱樱便与留道:“要减省院里的开支,这厨房的帐可是头等重要的…

 这两个月你除了要把帐看紧,更要从张嫂身上学会办货的事。张嫂走后,这事儿少不得要给你管一段时。”留子活泼,做事有些疏,周樱樱觉着这回正好磨一磨她的子。

 留胆大,不怕事,爽快应了周樱樱交给她的差事,接着周樱樱又与四道:“之前说的绩效呢,你们也得写。只要做得好了,人人都能得赏。”

 说罢,周樱樱把院中仆婢略分为几拨人,各由四管着。这些人都得把绩效定好,再由四评核。周樱樱说完见挽脸带犹豫,问道:“怎么了?怕做不好么?”

 挽听了这话,支支吾吾地应了声便低着头不敢看她。周樱樱也知道她们未曾办过这样的事,大抵对这种法子将信将疑。

 深见着挽的神色,劝她道:“怕什么?要是有难办的,你与我们说了,自然会帮你。这回三是让我们学管事,这机会可难得。”

 挽素来依赖深,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又与周樱樱道:“多谢。”因周樱樱身边不能缺了贴身侍候的人,是以四便轮替着去办这任务。

 到了点灯的时候,周樱樱已陆续收到四递上来的绩效,她坐在里间的罗汉上,就着灯火看了一会,不意间便觉得有些困意,正当此时,韩光霁也回了府。

 他入了正屋,便问道:“三呢?”眼下守门的是留,听了问话便应道:“在屋里歇着。”韩光霁听后却是皱了皱眉“身子不利么?怎么这个时候便歇息。”留闻言,掩嘴一笑,把白里的事都告知了韩光霁。

 韩光霁也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这样管后宅仆婢的,只觉得周樱樱的鬼主意实在多得很。这般想着。

 一走入里间韩光霁便见周樱樱侧卧在罗汉上,以手托腮,似是假寐之中。韩光霁走近一瞧,只见周樱樱今梳了个堕马髻,脸上被灯火映得微红,很有些慵懒的风情。韩光霁看得心动,捏着她的鼻子道:“周樱樱,起来写绩效了。”周樱樱正在半梦半醒之际,含糊应道:“啦,老板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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