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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先去一步
 阿浓也不恼,环住我的:“我可不管,我阿娘做的绿茶饼就是好吃,还不许人常念着了么?”

 “欸呀呀,我们哪有公主殿下的好福气可以吃上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绿茶饼,这便是放眼整个长安城也唯余娘娘这儿独一份呢。”

 十一二岁的女郎单纯可爱,思维跳,一下子又凑到一团讨论起长安街上的芙蓉楼又出了什么新吃食,或是光禄勋家又新得来巴蜀一带的厨子,我在一旁笑着听她们谈天,心里隐隐羡慕。

 祖父不像其他官员把一家子都接去都城,祖母去得早,明帝登基后父亲又突然辞官回了钱唐,王氏虽是大户,可到底没有几户人家胆敢来攀关系,家中与我同辈的也只有兄长,旁支的姐妹都在洛,时常见不到。

 我的闺阁时期是真的有些孤单,祖父和父亲又爱带着我外出游历,看惯了百姓疾苦,许早就歇了女儿家玩闹撒娇的心思,唯余府里的几个丫头与我作伴,可惜再放眼身边,竟已是物是人非。

 ***眼角酸涩,阿浓与几个小姐谈了许久,几双漂亮童真的眼睛一齐望向我,我目疑惑,阿浓笑着:“阿娘,反正也是看看花喝喝茶,不若我们来做篷饵吧。”

 我一挑眉…篷饵是民间常做来庆祝重的吃食,宫里规矩多,又怕众口难调也没做多少。看她们一副小可怜的样儿,我笑着吩咐青兰去御府取黍米来,又亲自带了她们去福宁殿院子里采摘了木犀花。

 与其说真是正儿八经的做吃食倒不如是给她们找了个趣事儿,都是十指不沾水的女郎,自家婢子纷纷在一边帮衬着自家小姐。青兰挽了袖子开始添水面团。

 就连琰儿在娘怀里都探着身子也要一起。玩闹着到了将近午膳,殿外传来一阵喧哗,是安陵。命妇小姐起身行礼,安陵端着架子挑眉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走向我。“我吹了一早上的凉风,刚好你们做了热乎的。”说着捻了一块篷饵往嘴里

 重节君王都要带了臣子去登高,张矩也不例外,下早朝换了常服就去了,想到张矩,自从他病好后又投入到冗积的政务中去,得知我私自把阿浓接回了福宁殿也未置可否,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宣室殿等着阿浓下了学去拷问功课,晚膳后来东配殿看望琰儿,反正就是不与我打照面。

 我倒是乐得清闲,毕竟我自己也还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张矩才好。安陵在我耳边滔滔不绝着登高的趣事儿,说是大司农扶着着肚,气吁吁地落在最后面,几个官小的都不敢越过他去。一大群人就这么堵着。

 还是张矩发话,才颤颤巍巍地一个一个跟上登了高。下山途中,在半山面碰见了一群坐在石块上休息的文官,气看着下山来的他们。

 女郎们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什么事从安陵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趣了几分。阿浓也仰着头看这位个性十足的姑姑:“然后呢,阿父看到了说什么?”

 “你阿父站在最前面,看那些个连行礼都没力气的样子也不恼,只笑着让所有人明早一篇登高望峰的游记,之后就背着手下山去了。”

 安陵挤眉弄眼地,眼角眉梢间是狡黠的笑意“这浮龙峰得登上去了才能瞧到,那些人仗着前几年你阿父不在做做样子就回宫吃宴,怕是从来没瞧到过是个什么景儿!”几句话逗得人捂嘴,阿浓仰起脸:“阿父总是这么变着法儿地捉弄人!”看来,也是被张矩“摧残”

 过的人呐。安陵听了,挑了眉:“诶,你阿父是明着给人难堪,有些人啊是着给人使坏,你四姑父待人一个接一个地下山后,让小厮背着的一筐筐茱萸全给半山的分了去,让他们背着下山,说是强身健体。”

 “你说他季见虚不虚伪,自己上去都还靠着我又推又拉地,不然那半山里准有他一席之地,也亏得他好意思对同僚落井下石…”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站在安陵身后,安陵缓缓砖头看去,一黑一白,估计在她眼里真成了无常鬼“索命”来了。

 无人通报,两人出现地措手不及,众人纷纷下跪行礼问安,我也放下手中的糕团,蹲下身去。张矩扶起我,其他人都退下去准备前往宣华殿上席,霎时间,福宁殿只剩了没几个人。

 季见也拉着安陵打打闹闹地离开福宁殿,张矩环顾一圈,又看了看面前散落的工具和面团不说话。

 我抬眼想看看张矩什么神情,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弯了:“妾晨间给各宫送去了篷饵,陛下吃了么?”

 张矩抬手擦了一下我的鼻间,捻着指,我看了一眼白白的,估计是方才阿浓玩闹不小心蹭上去了,脸有些烫,不自觉的再抬袖轻轻抚了脸,只见张矩从衣襟里拿出一小束茱萸,按着我的后脖颈向他。

 在我耳边别上了:“吃完了,倒是更想吃绿茶过了。”此言一出,周围的几个小宫婢也都弯了眼,到底是亲父女,真真是一个模样德行。张矩有些不明所以,挑了眉看向我,我笑着说:“陛下可别偏心,也给阿浓带茱萸了么?”

 阿浓从我身后探出脑袋,被张矩一把抱起,不知又从哪变出来一小株茱萸,笑着别进阿浓的发髻里。

 放下她,转身又牵了我的手往殿外走:“我也只对你们母女偏偏心罢了。”秋风卷过,残留一地枯叶与余音。

 ***到了宫宴上,我终于知道了那天在长信殿外看到的陌生身影,原来是太后母家那边的女儿,只是自小在益州长大,如今她父亲调回长安来,去了十三曹主管十二仓曹。估计是前些日子太后召见,还是那一身红衣,坐在太后身边,可见偏宠。

 酒过三巡,乐府的新排了的歌舞齐上,除却惯有的古琴与琵琶,还加入了缶,清脆空明,舞女又身着蓝衣,仿佛置身冰雪世界。我看得入了,手指随着节拍在羊脂玉上敲打,一舞毕,张矩端了酒樽:“赏。”

 接下去的几个都是往常常有的,我有些兴致缺缺,余光中,梁平拿着浮尘从后边疾步走过,附在张矩耳边低语。

 我偷偷去看,也看不出张矩神色,忽然张矩唤了我名字:“朝政上有些事,我先去一步,你若累了便让其余什么人主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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