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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可在心里
 我拿着团扇,描摹这扇面上的海棠,精致细腻的针脚,像是苏绣。张矩见我笑了:“不过是一把扇子,我瞧着不如你的绣工。”

 我放下团扇,斜睨了他一眼:“陛下惯会取笑,妾是挑了这把替陛下给姜夫人赔礼去。”让他折了人家一把扇子。

 张矩也不恼,定定地看着我,我渐渐收起揶揄的笑意,手腕轻摇,徐徐微风吹拂着两个人的面庞,只见张矩微启,想要说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喧闹,一群女郎围坐在一起,对月举着什么东西,飞快地穿针引线。其中一个妇人看到我在盯着她们瞧,招呼我过去。

 我走进一看,拿着的是七孔针在比赛谁穿线穿地快,笑着对我说今是乞巧节,她们在对月穿针,乞求爱情美满,说着也我怀里了一串,拉着我加入“战局”原来是七夕。我不好拒绝她们的热情,只是许久不曾做穿针引线的功夫了。

 在宫里要做也都是青兰她们帮我穿好了线递来,左手不是很熟练,右腕使不上太多力,这么举着有些发抖。张矩本来一直站旁边看着,突然拿过五丝线和七针孔:“我来。”

 坐在一边的女郎们掩着嘴揶揄起来:“小夫人怎的还让夫君来帮忙,不算不算!”“这说明人家小夫恩爱,你懂什么?”“我怎的不懂…”

 她们的对话一丝不落地进了我的耳,面上飘起红云,不用摸我也知道定是烫了,撇头去看张矩。

 他倒是一心一意地在和针线作斗争…讨个吉利的东西,针孔比普通绣花针上许多了,可他就是怼不进去,甚至还把一截丝线怼地散开了,比赛渐渐落至下乘,我看不下去了。

 急地扒下他对月穿针的手,把五锦散的线头含进嘴里抿了两下,试图让它们聚拢。润的碰上他的指。

 等我松开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面上烧地更烫了,偷偷再看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月穿线,别人早就结束了坐在一边笑地暧昧看着我俩。艰难穿完。

 他举到我面前,弯了眉眼,脸上挂着的,是少年时他四处征战,给我淘回来各式各样的小物件儿后的笑,以为只能在印象里才得见如此少年气的神情,蓦地从回忆里跳出,绽放在我眼前。

 烟火在天空作响,色彩斑斓,路上一对对眷侣驻足抬头观看,人声鼎沸中,我仿佛只能听得到他的呼吸声,混杂着我掷地有声的心跳。“七夕快乐,咸枝。”***回到行宫已经很晚了。

 只见梁平急得在鸿宁殿前来回打转。福安率先看到我俩,一下子笑了:“陛下和娘娘回来了!”说完又惊觉声音太大了。

 捂住嘴,小心去看梁平脸色。梁平没空唠叨他,了上来:“诶哟,陛下可回来了,真叫奴好等。”随后看了一眼我,言又止。

 张矩理了理衣摆:“有什么事快说。”梁平,看看我又看看张矩,下定决心般:“怡红快绿来找。”他说的含糊,只见张矩脸色微变。“朕知道了,退下吧。”我识趣地告退,转身间手腕被拉住。

 “今夜歇在这儿,我去去就来。”鸿宁殿前的灯火照的亮堂,张矩背着光,黑夜中我看着他…明明刚才他也是这般站在灯火下,可为什么又变得陌生起来,我不说话。

 他就站在原地平静地等着我,终是我败下阵:“那妾让青兰拿了寝衣来吧。”他像是松了口气,牵着我径直往里走:“不必,穿我的。”

 我进了净室,行宫里的宫女小心地服侍我更衣,两个宫婢一个挽着袖子试温,另一个倒着花瓣,我屏退了大半出去,只留了三人在内伺候。

 热汤慢慢漫过我的口,有人拿了玉簪将我及的长发挽起,我合上眼靠在池边…迁都长安的头几个月我住在历代皇后都住的椒房殿。

 后来张矩命人又让人大动干戈地修建了福宁殿,配置了比椒房殿更大的汤池,我原以为是修了来孝敬的太后,翌我却接到了让我三后挪宫的旨意。宫奴偶有私语。

 但看着张矩夜夜来福宁殿,议论声就小了许多。脑海里又闪过方才梁平嗫嚅的样子,他虽含糊,但我还是听清了,怡红快绿,民间寻作乐的地方。与一般的青楼不一样。

 那里只招待达官显贵,多的是家道中落的女郎讨生活,所以美人善鼓琴瑟又知书达理成了怡红快绿的招牌。

 我不愿去揣度张矩的行事,可后宫这么多美人对他趋之若鹜了,查阅史书,历朝历代总有一些帝王有些古怪的癖好,难道张矩也有?

 肩上捏的力道突然消失,我睁开眼,身边伺候的宫奴正垂首行礼,心下一惊,背后传来张矩的声音:“都退下吧。”我蓦地转身,汤池的白雾蒙了我的视野。

 只见张矩已经了大衫,赤着脚慢条斯理地解着剩下的衣物,前的水波漾开来,几颗调皮的水珠舐着我的脖颈,视线里出现一具肌理分明的膛,斑驳着许多伤疤…

 在这个民风开放的朝代里,属实算不上一具漂亮的身体,因着习武,肌虬结但不壮,凌乱残破的力量感。

 风里来雨里去十六载,张矩的肤不是受人追捧的玉白色,因而伤痕的颜色更深了,盈盈烛火闪烁,与我轻抚伤疤的手对比强烈。

 张矩掐着我上的软猛地拉近了距离,偏头吻下来。我在水中起起伏伏,明明不深的汤池却让我无论如何也触不到着力点,攀住他结实的上臂。

 感觉净室的温度又上升了,这个吻暴戾又绵长,粝的舌在我的口腔里做尽劫掠的事,因为含不住他的,而让我丑态百出。紧贴着的膛感觉震动了一下,张矩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终于退出我的,转而勾着我去他的领地绵,我只觉得舌发麻,他仍孜孜不倦地着。仿佛这是什么琼浆玉

 在我快要窒息地眩晕之际,张矩终于松开了我,我无力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息,一只手臂环着他的肩,另一只从他的腋下绕过,无意识地抚着他背上凸起的伤痕。

 张矩经常受伤,沙场里厮杀后的儿郎,血总要更浓烈些,我颤抖着的指尖一一摸过去,在遇到他后的每一处伤痕,都是我亲自涂药包扎,张矩或许把他们当成荣誉和勋章,可在我心里,这些是我和他隐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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