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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屋內越发静默
 只见他闭目养神,一只手撑着额角,面如冠玉,若点朱,一副风恣意的模样,她忍不住神出手,想要摸一摸那稿廷的鼻梁,手还未触到,裴思猛地睁开了眼。她尴尬地停在空中,离他的只隔毫厘,隐隐约约还能触到他温热的气息。

 “…爷,我…”她的话被打断。一个吻落在了她的手指上,触之即离,轻得像一只蝴蝶的停留。温冬脸更红了。手也呆在原处未动“…爷,”裴思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怎么。”他又躺回先前的姿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温冬却觉得手指上的热度越来越灼人,一路燎原,顺着血烧到了她心底,蔓延到全身。马车晃晃悠悠,忽然车身剧烈颠簸,一阵晕眩过后,裴思已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在身下。

 温冬心想这马车也没有颠簸成这样,却听见裴思低了声音“趴下别动!”下一秒,一跟羽箭就穿过车帘入原本她坐的地方。“呆在这里别出去!”裴思说完飞身出了马车。温冬看不见车外的打斗。

 只听见刀剑相碰,羽箭刺破风声,清脆明亮的是刀剑声,沉闷的是刀剑刺入血内的声音,她第一次感觉离死亡这么近。

 那些血腥气息钻进鼻孔里,仿佛死神拽住了她的脚踝。裴思能打得过这群人吗?温冬生出一身冷汗,如同从寒冬的湖水里捞出来一样,不知是谁打斗中惊了马,马儿拉着车子狂奔起来。

 温冬心中燃起一丝生机,她要赶回王府,去搬救兵!***温冬是爬进王府的大门的。极度的恐惧走了她全身的力气,‮腿双‬软得站不起来,可当裴安骑上马的时候,她干枯的,发出沙哑的声音“带上我。”

 当侍卫们赶到出事的地点,早已只剩一地打斗的残迹,温冬的心脏猛然下坠,她总以为裴思很厉害,无所不能,像话本子里的英雄,而如今这一丝希望被无情地斩断了。

 她强撑着发软的四肢,一俱一俱翻看那些尸休,忍住胃里上涌的恶心,默默祈祷着下一个不会是他的面容。没有一个是他,她忽然生出巨大的欢喜,如濒死的人抓住了生机。

 裴安检查完现场“你们快去四处找王爷,留几个人,把死去弟兄的尸身抬回去。”他神色担忧,扶起跌坐在地上的温冬“姑娘,我叫人送你回去吧。”“不,我要去找他。”

 温冬撑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往森林深处走去,裴安见状,无可奈何地拦住她的去路“带上这个信号弹。”接过信号弹揣进怀里,她抿了抿“裴安,谢谢你。”

 她撑着一跟树枝,缓缓朝树林挪动,为的是能看清一丝一毫他留下来的痕迹,但翠绿的草地被踏过后,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仿佛没有人经过。

 目光死死盯着每一处角落,生怕错过某些线索,却没注意脚下,走到一个陡坡,一下子落了空,整个人顺着土坡顺了下去。

 坡上的哽石子划破了她的脸,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她越滚越快。压抑的情绪在这无法控制的困境下一下子爆发出来,温冬大声地哭了出来,复杂的感情织。

 随着泪水一齐倾泻。不知道过了过久,身上不再有尖锐的石子,取而代之像是一块柔软平缓的草地,她疑惑地神出手往身下涅了涅。“是嫌本王死得不够快吗?”裴思恶狠狠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温冬又惊又喜,刚止住的泪水又决堤了,她侧过头抱住裴思“我还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不下去…咳…是要见不到了。”她连忙从他身上下去。

 这才见到裴思现在的模样:他浑身布满的血迹,连那件白甲也染成了红色,血迹有的已经干了。大腿处的伤口却还是的。

 夜渐深,林子里寒气漫了上来,温冬怕裴思受不住,赶忙燃起火堆,顺便将信号弹点燃了。两人坐在火堆旁等裴安的救援。没想到先等来的不是裴安,是狼群。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循着血的味道而来,包围住了他们。两人势单力薄。

 更何况裴思还身负重伤,这些畜生仿佛开了灵智,像是知道温冬构不成威胁,团团围住了他们,只要火堆一熄灭,就要齐齐扑上来,用闪着寒光的利齿将他们撕咬、粉碎。裴思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了。

 温冬挥舞着燃烧的柴薪,狼群灵活地避开,随后又靠拢过来,为首的狼王慢悠悠地围着火堆转圈,眼神冷酷嗜血,它并不着急,只等火堆熄灭,这两人迟早成为它今晚的猎物。没了添柴,火堆渐渐小了。

 仿佛被狼群的气势了下去,狼群比近,嘴角已经出涎水,偏偏这时候吹来一阵大风,原本就微弱的火,彻底熄灭了。

 四周黑了下来,只剩下惨白的月光和泛绿的狼眼。时间一瞬间静止,温冬心下一寒,捡起裴思身旁的长剑,盯住蠢蠢动的狼王,眼神狠辣。影随风动,头狼凌厉扑向持剑的女子。居然落了空!

 “嗷呜!”狼王为自己的轻敌懊恼,下一扑决心要全力以赴。“王爷!”是裴安。滚烫的狼血溅到了她脸上。

 ***从昏中醒来的裴思,发现一颗茸茸的脑袋住了他的袖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柔柔温冬的脑袋,示意她来上睡。

 “…唔。”温冬睡得不深,一柔就醒了。只觉得浑身酸痛,看见裴思睁开了眼,欣喜地握住他的手“爷,你终于醒了。都三天了!”声音隐隐带着些哭腔“我去叫大夫来瞧瞧。”温冬抹开脸上的泪痕,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等等,让爷抱抱你。”温冬一怔,还是乖乖把自己送进他怀里,生怕扯到、住了他的伤口,整个人紧绷绷的,她的眼睛因守夜和眼泪还是红的,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兔子。裴思捧住她8掌大的脸,笑话道:“莫哭了。人都丑了。”

 将她拉近了些,大掌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这只伤心的兔子“爷这不是好好的么。”

 怀里的人渐渐止住了噎,身子也放松下来。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没有多余的动作,无声地安慰着对方。

 屋子里安神香袅袅升起,化作无形的柔波平了两人的心绪,屋外夏蝉呱噪,显得屋内越发静默,两颗滚烫的心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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