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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懵了一懵
 等他长大已经是名震一方的海盗,后为陆许国招安,自那时起就一直跟着陆许国,连陆“叛国”也跟着一道。

 三人里那个身形瘦弱,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人,想必就是陆许国吧。李炽从京城千里疾驰而来,应该与他不了干系,他不是没想过动手,只是…李弗想着。

 从间摸出一个香袋,打开,里面却不是香囊,而是一个白色的小海螺。李濯缨招安后随着陆许国回了京城,同是李氏宗亲,他与这个玉面罗刹血缘又近些,便多有关照,还未设府时都是住在他府上。

 “李大人…叔叔?这个,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海螺,一吹还会响,我爹教我的,来,我吹给你听听。”那时的李濯缨身上还有着一股子稚气。

 他膝下无子,便将这个远房海盗小侄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后来…世事无常,不提也罢,李弗抬头看看夜空,一片雪落在他脸上。

 顿时就化成了水。今夜这短暂的相见,他眼中的仇恨与决然令他黯然,这个孩子已经恨他到这般地步了啊…他握紧手中的小海螺,李濯缨少年清脆的声音在他耳旁聒噪:“叔叔!叔叔!你吹这个我就回府吃饭了哈!叔叔我出去了哈!”

 李濯缨深深了一口气,拿起海螺,轻轻吹了一声。呜~~~缥缈又哀怨,像海里的妖怪在唱。身后静静的,静的似乎能听见月光的声音。

 ***陆晗蕊这几都歇在长明宫中,里头伺候的宫人都是毕灵渊亲自指派,手脚麻利,话也不多,在殿内伺候完就会退下去,很是识趣。

 她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却不是因着僭越宫规,而是对“为人母”这件事的陌生与忐忑,着急得有些上火,毕灵渊难得有这闲暇在长明宫中陪她,不是拉着她一道赏画写字,就是下棋摸牌。

 直等到太医来了。给她请脉,才劝她且放宽心,又开了一些消火的药粥,并让长明宫的小厨房亲自盯着熬煮。

 毕灵渊在一旁坐着听太医说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又看看陆晗蕊,问她:“你心里不痛快,怎么不同朕讲?”陆晗蕊撑着脑袋,不情不愿道:“哪里是我不讲?皇上心里高兴,没看见没听见罢了。”

 毕灵渊听这话横竖不中听,这是拐着弯说他不长眼啊还是睁眼瞎啊…他自个儿想了想,正要发作,一抬眼,就瞧见她微微鼓着腮帮,弯下去捶腿,还从来没有哪个妃嫔敢在他面前这般懒洋洋。

 他哼了一声,起身过去坐下,挤挤她:“看把你给娇气的…”之前在藏书阁不是那般勤快麻利么?这话一到边却吐不出,硬生生给回肚里,陆晗蕊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是皇帝,以往都颐气指使惯了。后宫妃嫔们偶尔耍耍小子是‮趣情‬,可真没有敢摸龙须的。

 就连怀有皇嗣的孙贵妃也未曾真正的僭越,但若是这样,她便与后宫中的那些妃嫔们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会被人踩在脚底下,她明白,毕灵渊也明白。

 她陆晗蕊回紫城后的靠山,只有他了。如今情到浓时,难舍难分,本就是男女常情,最怕的就是回宫后相对,两看无趣,甚至于生厌,说来,这也是男女常情。

 要毕灵渊长久的钟情于她,自然是要与寻常的妃嫔不一样,陆晗蕊这么想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毕灵渊,伸手蹭蹭他的脸,又滑落到他手上,毕灵渊被她蹭得有些,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笑道:“你想做什么?”

 她四下看看,神秘兮兮地挨近他,用手挡住嘴巴,好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机密,毕灵渊听着。脸腾的红了。恼道:“你怎么能想这事。就不怕带坏了孩子?”

 陆晗蕊双手攀在他的肩上,难得见他手足无措,不由埋首笑着靠在他怀里。毕灵渊被她笑得没了脾气,她就像悄无声息长在了自己心头上一般,一笑。

 他也会跟着欢喜,似乎什么宫规礼制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宫中没有旁人,小小一方天地,只有他们二人罢了。且随她去。

 “等再过些日子…”毕灵渊伸手将她揽住,抱在怀里轻轻晃了晃,语气是他自己也没留意到的轻柔“这事儿得问过太医。”

 陆晗蕊贴他贴得更紧,从他怀里扬起脸看他,低声道:“那你这些日子都陪着我,不许去后宫…”他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去后宫了。要不是她提起。他还真没这个想法。

 ***文墨安宁夫人母女这些日子一直陪着太后左右,小心伺候,比起以前更是殷勤。上元节前,太后还特意赏了她枝海棠花纹锦缎做了一身衣裳。

 毕竟回宫后也是要有位分的人了。又是自小伴着皇上一道长大的,可不能落人话柄。上元节这,文墨欢迎喜喜地换上这身新衣,安宁夫人亲自给她梳头描眉,见她笑逐颜开,口口声声都在说太后如何如何对她好,心里渐渐的不舒服。

 “文墨,你记得,你现在得到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娘,我懂!”文墨看着镜中眉目如画的自己,又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儿过节,别想那么多了。”

 安宁夫人手里握着檀木梳,自顾自憋了好一会儿的气,又道:“太后要封你贵人,不知皇上会册封那个小蹄子什么…常在?答应?总之不能是贵人,怎么能与你平起平坐?”

 文墨笃定地笑着道:“娘啊…你就别胡思想了。皇上向来是有分寸的,若真敢封贵人,别说后宫了。前朝首先就不答应…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背负着叛国罪名的女人犯如此大忌。”“但愿如此吧…”安宁夫人看着喜上眉梢的她。

 在这一年起始的好日子里,也不忍扰了她的欢喜这一早,皇上早早就起身沐浴更衣,换了一身朝服,外着一件厚厚的玄狐裘衣,抬脚走,帐内伸出一只手来,捉住他的衣角。

 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众人一愣,忙垂下眼去,不敢多看。毕灵渊抿嘴笑了笑,转身,拉开帐幔,故意沉下脸:“闹什么闹,成何体统?”

 陆晗蕊跪在上,一头栽进他怀里,埋在暖和的狐裘里,动了动脑袋,然后感慨了一声:“好软和啊…我可从未穿过这么软和的狐裘。”

 毕灵渊她的脑袋,垂眼说道:“不就是一件裘衣么,朕也赏你,刚好今夜赏花灯时穿。”

 她依依不舍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手,打了个哈欠,又躺回被里去:“好冷啊…皇上你快把幔子合起来!”明明前一刻投怀送抱,得了狐裘,转眼就缩回了被里,不再理会他了。毕灵渊也不懂。

 只是在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吴用小声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他这才回过神来,还不忘将幔子合紧又合紧,不让一丝风透进去。

 吴用看他如此小心谨慎,也懵了一懵,这难道就是…男子对女子的心疼吗?一大早,皇上与皇后先是一道去了皇太后的普宁宫请安,一道来万寿园的妃嫔们已在宫中候着。与太后说说笑笑好一会儿,文墨亦在其中。众人虽说笑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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