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凡上位者
看着有些忧愁,太后问她:“你可有什么心事?”“承蒙太后和皇上的恩情,老身衣食无忧,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
太后了然:“若是看上哪家的儿子,只要那户人家也愿意,哀家定会为文墨置办嫁妆,风光大嫁!”可眼下让人心焦的就是…皇上他不愿意。要是愿意,文墨何至于做了这么多年的宫女!
***想起这个安宁夫人心中就窝火,文墨是什么人,怎么能一直做宫女呢?皇帝那时年轻不懂事,太后也不懂事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太后亲自提拔入后宫的宫女也不是没有,宁妃不就是么?但依女儿所言,太后这次多半要提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晚玉了。
真不知这太后是不是故意如此来膈应她的,毕竟皇上格外敬重她这个
母,登基后还赐了她宅邸和钱银,足够她颐养天年了。这在以前可从未有过。再者,太后也不敢说什么。安宁夫人笑了笑。
她一直都谨守本分,从未仗着皇帝
母的身份讨过什么,因为皇家待她不薄,可眼下太后若是执意不愿意晋封文墨,她也有她的杀手锏,她撑着脑袋,好似醉了一般。
缓缓道:“老身大约是上了年纪,人一老,就总是想起许多往事…往事纷纷
,有时候也不知是真是假。”太后静静地听着。
锅子里的浓汤噗噜噗噜地冒着泡,
片都煮散了。却没人再动筷子,陆晗蕊一边听着安宁夫人说话,一边悄悄地瞟那汤锅。
此时需要一碗白米饭,舀一勺汤拌着吃,最好那米饭是凉的,手捧着碗,感受掌心慢慢变烫,再用勺子小心地拌开,佐以酸菜。
就算是寒酸,也有寒酸的妙处。太后听着安宁夫人旁敲侧击的言语,心中冷笑,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
“你想起什么,同哀家说说。”安宁夫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又笑道:“一时想不起了,不过许多事情不能在人前说,太后您懂的。”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太后也笑了起来,又听安宁夫人说道:“老身最放心不下这女儿。
她自小生长于宫廷,再叫她嫁到宫外去终究是不习惯,不如…亲上加亲,太后封她一个贵人得了!”
在心头许多年的话终于说出口了,她还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说完自己笑了起来。
热闹的紫薇阁里突然寂静了下来,因为太后没笑,反衬得安宁夫人的笑格外大声和刺耳。文墨终于站起身,又给太后跪下,额头贴地,她也顾不上什么了。激动说道:“太后娘娘!
奴才自小伴着皇上长大,倾心爱慕,未有一
转移,请太后娘娘看在奴才娘亲的面上,许了奴才的心愿。”陆晗蕊有些震惊,她是知道文墨对皇上的情意,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田地。
想到这里,又不免为皇上感到可怜,这若是在民间,不就是
婚么?震惊…可怜…却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萦绕在心间,是什么呢?
陆晗蕊思索着。又看了看冒着酸气的汤锅…是了。是一股酸酸的情绪。不仅让她心酸、鼻酸、眼酸,连嘴巴也忍不住酸了。
竟不由地张口轻声道:“郎情妾意,皇上若是喜欢文墨姐姐,你又为何来找太后呢?”***
文墨没想到陆晗蕊竟能当着太后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算个什么玩意儿,敢来嘲讽她?安宁夫人也没料到皇帝身边的这个狐媚有这般大的胆子,皇帝见她都要唤一声“
母”
而她也将皇帝视同己出,再者太后也说了,他们在一处的时候,不必行宫里的规矩,要像家人一样,家里人说话,这个狐媚子凭着什么
嘴?而她嘲讽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安宁夫人想着。竟比文墨还要生气,突然站起身,端起手旁的酒泼在陆晗蕊脸上。众人惊呼,其余几个坐着的姑姑也赶快起身,陆晗蕊只是闭了闭眼,以免浑酒辣伤了眼,身子却是规矩的一动不动,半分惊慌失措也无,伸手擦了擦。
安宁夫人见太后沉下脸,立刻老练地扔下酒杯,自己捂着脸大哭起来:“太后娘娘啊!老身是不中用了。一个丫头片子也敢来欺负老身和文墨这对孤儿寡母啊!老身不活啦!不活啦!”太后不耐地闭了闭眼,挥挥手:“哀家看你是喝酒上头了。从坐下你说话就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哀家听都听
了。去歇着吧!”
太后说着起身,飞星忙扶住她,又对陆晗蕊说道:“还不快跟上!”陆晗蕊轻轻应了一声,还转身对安宁夫人福身告辞:“奴才退下了。待会儿叫人煮一碗醒酒汤给夫人您送过去。”说完。
也不待她反应,随太后一道离去。文墨起身,坐在娘亲身旁,眼角的泪还未干,巴巴地问她:“娘…太后是不是不乐意?”安宁夫人多年来未曾受过这般的气了。
皇上都要敬她三分,这个小宫女却冷嘲热讽,还要给她送醒酒汤,和太后一唱一和,暗指她今
说的都是醉话糊涂话!她看着文墨,迟疑地问她:“你…非嫁灵渊不可?”“不许直呼皇上名讳,小心叫人听去了!”
文墨神色紧张,四下看了看,安宁夫人得意地笑了笑:“皇帝自打小我就这么唤他,我可是他的半个娘!他是极孝顺的!”文墨听娘亲这么说,心稍稍放下,紧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求道:“女儿就要嫁给他!
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做一辈子
女!谁也不嫁!”这个女儿向来是个实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要不然也不至于留在干清宫做宫女,蹉跎了这几年的岁月,在安宁夫人的眼里,莫论毕灵渊他喜不喜欢,女儿付出的这些年都是为了他。
他理所应当将文墨纳入后宫。“咱先回去歇着。为娘自然有法子说服太后。”文墨也不问是什么法子。
她如今满心满眼只有成为毕灵渊妃嫔这一件事。太后乘着凤辇了普宁宫,特意留了陆晗蕊在殿内轮值,瞧瞧她未干的发,还有那一身酒气,说道:“安宁夫人素来就是这
子,你别往心里去。”
陆晗蕊点点头:“奴才并未放在心上。”太后见她神态自若,目光真挚,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孩子心中是有抱负的。比起那借着酒劲赶鸭子上架的安宁母女二人,可谓是云泥之别!“不过你今
做的极好!”飞星端来一盆温水,拧干了帕子递给她。
看着太后说道“安宁夫人仗着皇帝
母的身份,这些年没少做那些僭越的事情!”太后垂首看看自己的手,笑了笑,却不说话。
陆晗蕊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太后不是无度包容之人,安宁夫人今
步步紧
,言语间似乎还透
出自己手上有什么把柄的意味…从古至今,凡上位者,没有一个愿意让人揪着过往秘辛还能容忍无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