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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菗菗几声
 晗蕊看看那药材,放下手中的冬靴,往膳房去了。冬夜里宫人们都不愿出门,宁愿两三个人在屋里打打叶子牌,晗蕊洗了药材,取砂罐放好,再拿了一个小炉子回了自己屋内用炭火煨煮。全才在自己屋内坐立难安,他记得小太监抓药的时候同他说过:“宫里的避子汤都不用丹砂了。

 子太烈,前朝就有妃子用过量彻底伤了身子的。”彻底伤了身子是个什么伤法?全才陡然惊醒,晗蕊姑娘不懂事,他竟然也跟着瞎胡闹起来!皇上是要他看人,万一有个闪失,这药还是他背着皇上与吴公公去取的…万死也不足惜啊!这么想着。热血顿时涌上头,急忙往晗蕊的屋子过去了,他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晗蕊姑娘正抬起头,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她似乎疼得厉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晗蕊紧紧地捂住肚子,痛得一丝呻也发不出,勉强撑起身子,便一头栽在地上,身子紧紧蜷缩起来。

 全才吓得忙将她扶起,嗓音也颤颤的:“晗蕊姑娘…我我是不是害了你?”晗蕊痛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勉力摇摇头,苍白一笑:“此事不怪你。”

 这话一出,全才竟然掉了泪,跪在她前哭道:“晗蕊姑娘您千万别出事!”晗蕊痛得咬住下,怕声音太大把人招来,全才见她痛苦不堪,再也忍不住,忙起身往外跑了出去。

 干清宫的寝殿内,毕灵渊正躺在上看书,看了一会儿,又拿起一旁小碟里的石榴糖,含在嘴里。这枯燥无聊的冬夜里,因着这一枚糖,多了几分趣味,连书也能多看几页。

 “皇、皇上!”吴用擦着汗跑了进来,跑得有些匆忙,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毕灵渊用舌头裹了裹石榴糖,嗯了一声。吴用爬起来,犹豫道:“晗蕊姑娘出事了…”

 毕灵渊眉头一皱,锋利的牙齿狠狠将口中的糖咬碎,酸酸甜甜,分明是酸更多一些,舌头也不小心给嗑出了血。

 吴用丝毫不敢隐瞒:“她自己用了避子汤…”***毕灵渊心头一震,倏然坐起身,将手中的书本狠狠掼在地上:“她哪里来的药方?哪个狗奴才给她配的药?”

 吴用许久不见皇上如此震怒,向来能说会道的嘴皮子也不利索了:“全全全才去去去太医院…”“滚!”毕灵渊起身,狠狠将吴用踹开,走了几步又顿住,忽然安静下来。

 吴用捂着被踹得火辣辣痛的,抖抖索索地回身,只见皇上又走了回来,低头转着扳指:“药是她自己吃的,死了也是自己受着。”说完又冲吴用呵斥了一声:“滚出去。”

 吴用哪还敢留,弓着身子慌忙跑了出去。宫灯寂寥的殿里,文墨躲在圆柱后,看着吴用从寝殿里地跑出来。

 轻轻一笑。全才还在前院跪着。冻得浑身直哆嗦,吴用走上去摇摇头道:“晗蕊姑娘这次可是触了皇上的逆鳞,自作什么聪明呐,这叫什么?揣测圣意!”

 全才颓然地垂下脑袋,眼睛:“吴公公,您想个法子救救晗蕊姑娘成吗?”“我能想什么法子呀!”吴用摊摊手,全才突然直起了身子,向他身后看去。殿门开了。

 一道修长清俊的影子闪了出来,细细一看,似是有些熟悉,等人走近了。吴用和全才才看清帽檐底下熟悉的脸。

 吴用膝盖一软,啪嗒跪在地上:“皇皇皇皇皇上?”毕灵渊沉着脸,这身太监服叫他格外的不舒服,见吴用和全才一脸震惊尚未回神,心中更气,要不是这两个狗奴才没看好人,他何必如此自取其辱。

 “再看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毕灵渊各踹了他们一脚,气冲冲地往前去了。吴用和全才忙追了上去。隆冬夜里的紫城,狂风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毕灵渊顶着风雪走着。握紧手中的一枚石榴糖。蠢货!无知!自以为是!

 到了藏书阁,吴用自己先候在宫门外,全才引着皇上去了晗蕊屋内,见全才要跟着进来,毕灵渊冷冷地瞪了一眼,全才手一抖,顺势将门从外关上,不敢进去了。

 晗蕊静静地躺在上,疼劲儿已经过了,她昏昏沉沉,全身酸软,感觉有人靠近,迷糊地唤了一声:“全才?”毕灵渊咬了咬牙,全才?才几的功夫就叫得这般亲近了。怪不得那个狗奴才冒死也要给他取药材。

 晗蕊见没人应,用力地睁开眼,蒙的眼睛渐渐清明起来,毕灵渊着了一身不合体的太监服,阴沉着脸立在她边,不知盯了她多久。

 晗蕊不由灵一下,陡然清醒过来,撑起身子要下行礼,毕灵渊瞧她如此狼狈惊慌,冷哼一声,伸出两手指,抵着她单薄的肩膀将她推了回去。

 再转身将桌上的砂罐取了来,轻轻一嗅,眉头皱起:“你是不是蠢?宫中早已不用丹砂入避子药方,你这里面放了多少丹砂,你是想死吗!”

 毕灵渊越说越气,狠狠地将砂罐摔在地上,药味陡然浓郁起来,晗蕊不由捂住口鼻干呕起来。

 毕灵渊似乎气极,拎起一壶茶水径直走到边,捏开她的口,迫她将整壶的茶水都灌了进去,晗蕊呛了几口,灌得腹不堪,最后趴在沿将极苦的药汁给吐了出来。

 趴着呕了一会儿,晗蕊却不敢起身,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毕灵渊随手将茶壶摔了。叉着站在边。

 看着她哭得直颤的肩膀,无奈地冷笑两声:“哭?你还有脸哭?”***不知怎么的,这句冷嘲热讽的“你还有脸哭”竟叫晗蕊一怔。

 她想起了小时候偷偷骑马惊撞了路人,被人告到了府上,她又害怕,股又给摔疼了。哭得比谁都大声。娘亲气急地拽她两把:“你还有脸哭?”下一句就是…

 “你要是出事了。娘亲怎么办?”毕灵渊听她的哭声骤歇,微微偏了偏头,没好气地说道:“哭啊…怎么不哭了?”晗蕊偷偷地瞧他一眼,又捂住脸:“小奴脏,皇上请快些出去。”

 毕灵渊冷哼一声,转身一把捏住她的后脖,纤细脆弱,堪堪就能折断,晗蕊抖了一抖,但随即小心地舒展开,任由皇上火热的手掌在她脖颈上用力捏。

 得边缘的绒了。透白的玉肌红了一片,毕灵渊却跟着了魔似的,就一直这么着。威胁的意味淡了许多,竟还杂糅着些情热。毕灵渊不自觉地:“痛吗?”

 晗蕊委屈地嗯了一声,将脑袋轻轻往他手掌蹭去。毕灵渊瞧着。轻笑一声,伸手轻拧了拧她泛红的耳廓:“痛就对了。给你长个记!”

 “小奴是不是快要死了?”晗蕊抬起脸,眼睛都哭得有些肿了。看样子不似假装。毕灵渊伸手捏住她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看你就像那院里的石榴树,给点春风就发芽,哪那么容易死?”晗蕊捂着肚子,几声,小声道:“可小奴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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