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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油门一踩
 季凛疲倦地覆在她身上,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自己平静,自己纾解,直到今的季昭轻抚着他的后背,摸摸他的脸。

 在他嘴角落下轻柔一吻,将他整个抱在口的时刻,季凛才突然明白,他恨的从来都不是季昭,而是此刻在他们背后,微笑着。亲眼见证他们兄妹伦苟合全过程的人。是林思晴,他的母亲。

 他恨她未经他允许便自私地将他带来人世,并为他制造了一个生命中永远无法摆的羁绊与劫数。

 那个如影随形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在长大成人的一刻,亲手摧毁他的同时,也为他亮起了一束长存的火光,他的妹妹,是他人生的毁灭者。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房间里空调开得很低,火热褪去后的两人终于感到了丝丝凉意,两个赤身体、满身狼藉的人,默契地一起躲到了被子底下。

 季昭把被子拉的很高,让自己只有脑袋在外面。至于季凛,则被她完全藏在被底,揽在口,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吓的孩子。季凛闭着眼。

 在她柔软的间缓慢呼吸,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忽然有些后怕,怕刚才暴的动作伤到季昭,想开口问问她疼不疼,却又怕听到她肯定的回答。

 季昭摸了他一会儿,觉得无聊,索也钻到被子里和他面对面,漆黑一片的被底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两道细微的呼吸证明着彼此的存在。

 季昭整个儿挂在他身上,回味完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事后,痴笑一声对他讲:“好,下次你能不能还这么干?”

 听到她愉悦的声音,季凛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稍稍落地,他顺着她的话,轻笑着回她一声“好”可心里却在默默念叨:再也不敢这么狠了。

 万一哪次没控制好,真的伤到她,季昭怕是转头就将他拒之门外了,为了长线发展,他得坚决把握好尺度,当然,最主要的是季凛对自己的心态没自信,一旦不管不顾做下去,他觉得自己失控的几率会非常高,他的这些想法季昭完全不知情,倒是得了应承的她此刻高兴不已。

 嬉笑着将季凛搂抱得更紧,不停地重复问他:“哥,你开心吗?”季凛听她笑多了。也被她传染,开始跟着她傻笑,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开心。”等到季昭终于问烦了。

 她突然掀开被子,莫名其妙地将手头与垫的隙,像是在掏着什么。季凛翻过身子趴在面,手背迭垫着下巴,奇怪地看着她的动作。

 “你做什么?”季昭没回他,过了好一会,终于从隙里取出手。被她捏在指尖的,是一张老式胶片相机拍出来的旧照片。

 季昭学着季凛的动作,和他一起并排趴在上,她摸摸照片上二十出头的林思晴,歪过脸来冲季凛笑笑。季凛回给她一个笑,复又注视起照片里的三个身影。

 被相机定格在旧时光里的人有着最美好的样子:年轻漂亮的母亲,被她抱在左手,安静伏在她左肩的小男孩,还有被女人抱在右臂,新奇地睁大眼睛指向镜头的小女孩。

 季凛分辨不出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时刻,看过照片侧面的期水印才想起,那时的他和季昭,还住在一起。“我去年离开时偷偷藏起来的。”季昭的语气像是在和小伙伴分享一件自己偷藏的宝贝。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张照片而已,留在哪里不是留呢?她戳戳照片里季凛趴在林思晴肩头的小脸,嗤的一声笑出来。

 “原来你从小就是个需要人抱抱的小可怜。”季凛拧起眉,无奈地弯起嘴角。季昭的指尖移动,又摸上林思晴的脸,轻笑着喊了声“妈咪”

 正在季凛以为她要说什么感的话语时,季昭突然一个大力,猛地把他箍在臂弯里,一身豪气地对着照片里的女人说:“妈,你放心好了。以后哥哥就交给我了。我会照顾他的。”

 “我现在就把他照顾得很好,你看他现在多开心。”季昭侧过头来向他要答案“是不是?”“是。”季凛偷笑,凑过去吻了吻她的侧颊。

 “我会一辈子照顾他,一辈子对他好,让我们的季凛小可爱做个永远无忧无虑的小男孩。”季昭笑得很大声,喊得也很大声,圈着季凛的脖子晃来晃去,不断诉说着蛊惑人心的诺言。照片里的林思晴始终微笑看着两人,季凛想。

 她肯定是听不见的,否则总是站在他这一边,替他出气的妈妈,又怎会不出来制止季昭这个作恶多端的小骗子,大言不惭地说些哄骗他的甜言语拐他上钩呢?

 等到照片里那个让他依靠的肩头消失不见,再也没人站出来替他伸张正义时,单打独斗的季凛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成了永远被欺负的那一个。

 他躲在后面望着那个和他一般大的小女孩,终于明白过来季昭欺负他最狠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她打在他身上那些不痛不的拳头,而是她心情好时,抱着他、哄着他,说给他听的那些动人承诺。因为她是个大话,她只是一时兴起。

 讽刺的是,知晓这一切的季凛,即便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是会不争气地在下一次季昭向她抛出承诺时,满心欢喜地相信,并将其牢牢刻在心头。

 就像这一天,两个光着身躯躲在母亲被子里的孩子,女孩像从前那样,告诉男孩会一辈子照顾他,而男孩呢,也像过去的每一次那样,单纯地相信了她的话。

 在无尽的臆想中,默默等待下一次注定的期待落空。***季凛是被出租车司机叫醒的。烂醉如泥的他能从酒吧站着走出来,并且顺利打到车已经称得上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他上车后只代了一个小区名便睡过去,等到了半山,不知道他究竟住哪栋的司机没办法,只能连喊带推地把睡死过去的季凛唤醒。

 司机看他实在醉得厉害,好心想把他送到家门口,不停问他具体位置,被强行唤醒的季凛睁开眼,却晕乎乎地道了声谢便下了车。

 坐在车里的司机透过挡风玻璃观察了他一会,发现这小伙子还能走直线,也就懒得再管他,倒挡一挂,油门一踩,向着山下绝尘而去。

 季凛沿着路边石慢悠悠向山上走,几乎完全想不起过去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在半夜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在家门口的山道上游

 他同样分不清方向,能够找准家的位置,全靠同一条路走过无数遍后的身体记忆。前方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传来,季凛没有抬头。

 直到刺眼的远光灯得他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眼睛时,他才留意到这辆从山上驶下来的轿车停在了自己面前。

 他气这个不长眼的神经病挡了自己的路,咒骂一句后正打算绕开继续往前走,路过驾驶室却听到有人在大声朝他喊着什么。季凛心道这人狂,竟然还敢反过来骂他,转过身正打算借着酒劲一顿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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