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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恨本就没在意
 有什么活动也带着他见识见识,不然他自己一个保不准就变成一块千年寒铁了。”薛妙引听着他风趣的话,憋不住笑出声。

 在父亲面前自然也不会真附和说儿子的不好“督军说笑了。少帅只是话少一些,也没有别人说的那样难以接近。”

 沈督军一听这话,反而觉得纳罕,摆着手道:“那是对你,你是没见过他对别人,真是呵口气都能成冰,不然无定堂那帮老家伙怎么能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薛妙引倒没想到自己对沈铎来说还是个例外,她总觉得并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也无非是话多了那么一点点罢了,她听着沈督军口中的沈铎,倒像是另外一个人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沈铎才从军营回来,一进门就被沈督军逮着一顿数落:“不是给你打了电话妙妙来了。怎么才回来?”

 沈铎臂弯里挂着军装外套,衬衫袖口挽起了一截,领口开着两扣,打破了平时的严谨,显得随意而散漫。

 他看了下茶几前收针的薛妙引,目光只是多停留了一瞬,回道:“今天有要事耽搁了一下。”正事上沈督军也不会说他什么,闻言轻哼了一声,见他抬腿就往楼上走,暗暗骂了几句“朽木不可雕”连忙出马:“正好妙妙来了。

 你让她给你也扎两针,你肩膀上那旧伤不是一到阴天就疼?妙妙这针灸比正扬都地道,你去灵草堂都排不上号!”

 沈督军一阵吹嘘,薛妙引都听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医者父母心,听到沈铎有伤,薛妙引还是下意识挂心起来。

 “肩膀疼可大可小,少帅还年轻,得注意保养。我给你把把,再看看要不要针灸。”沈铎闻言,顶着沈督军使眼色使得快要搐的眼神,调转步子坐到了沙发上。

 薛妙引一搭脉,沈督军就豁地一下起身了。背着手边往外走边道:“我想起来还有个事儿要跟副官代,你们先看着。”

 薛妙引不疑有他,沈铎默默了目送沈督军出去,神色之间略表无奈。薛妙引虽然年轻,望闻问切却是有模有样,可沈铎看她一身修身的旗袍坐在那里,怎么都不像个老中医,对她能不能把出好歹自然也不在意,反是垂着眼看着她伏在腕间的指节发起了呆。

 “衣服。”沈铎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抬起眼看向薛妙引的脸。薛妙引点着头又重复了一遍“我得看看你的伤,不然不好定论。”学医的人看病诊脉时总是投入得很快,薛妙引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歧义,只是面色平常地等着。

 男扮女装沈铎尚且能毫不变地接受,看诊个衣服那也是小巫见大巫,他顿了一瞬,收回手解着衬衫的扣子。

 薛妙引从一开始淡然相视,在看到衬衫之间逐渐显出来的结实腹,摸着耳垂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眼。***虽然薛妙引有贼心,到底没那贼胆。

 她起身绕到沈铎背后,拉回自己已经飘远的思想。泽微深的强健背肌上,有很明显的两处伤,一处在肩胛位置,另一处偏左下。

 薛妙引熟悉人体,很容易看出来这伤是擦着心脏的位置过去的,不暗暗惊诧,在这一之下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老天爷眷顾了。

 沈铎坐得笔直,双手伏在膝头,表情在薛妙引的手指触到后背上时起了微微的变化,线条畅的背肌不着痕迹地轻微伏动,好像不耐那纤纤指尖的动。

 薛妙引在肩胛周围按了一顿,坐回茶几前整了整面前的一沓白纸,提笔在上面边写边道:“不是骨头的问题,伤没有调养好。我开个外敷的方子,少帅每睡前可以热敷一下,我每三天来给你针灸一次。”

 薛妙引将写好的药方撕下来递向沈铎,又想起来自己家灵草堂正是方便,又收回了手,语带询问:“或者少帅直接去我家或者灵草堂?”沈铎合拢衬衫,扣扣子的手顿了那么一下,开口道:“那就麻烦薛小姐了。”说麻烦,自然是麻烦人家来家里一趟。

 薛妙引也没觉得什么,将药方收好,道:“那我先去灵草堂,让人抓好药给你送来。”沈铎当惯了被人奉承的角色,还从来没有主动留过人,纵然心中有意,竟不知如何开口,好在暗中观察的沈督军自己着急蹦了出来。

 招呼道:“妙妙这就走了?不急不急,留下来吃个中饭,我听说你爱吃盐帮菜,刚找了个懂行的大厨!”沈铎心道,可不是刚找的。

 他今早出门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家里有个懂盐帮菜的厨子。本着“长者赐不敢辞”的礼节,薛妙引也没有拒绝。

 沈铎没有说什么,却觉有一口气从喉咙回了心里。督军夫人去世得早,沈督军一直没有续弦,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沈铎拉扯大。

 就是现在每三餐前都不忘先给亡上三炷香。薛妙引深深感慨着沈督军的情深意切,眼神不由放到了上香回来的沈铎身上,兀自猜测着。沈铎触到她打量的眼神,并不清楚她心里是如何地畅想。

 只是将碗碟往她跟前挪了挪,又将热茶倒好。“行动多过言语。”薛妙引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绕着耳边头发的食指一下一上,划出来一个勾。

 饭桌上,总是薛妙引和沈督军谈论比较多一些,沈铎只是偶尔应两句,偶尔会将某一种薛妙引喜欢的菜恰到好处地转到她面前。这些小细节薛妙引都看在眼里,觉得沈铎也是个相对矛盾的个体。

 他有着军人的严肃犷,也有着商人的精明睿智,感情上不开窍,细节上却总能照顾到,话不多做得却不少,真不知是像了谁。

 “我听说督军夫人也是将门虎女,想必也是健谈的人。”薛妙引见沈督军经常提起亡也没有不快,所以就没有忌讳。

 沈督军闻言,嗨了一声也觉得纳闷:“可不是,我跟阿珍都是一晚上能讲出来一部三国,偏偏生了个没嘴的葫芦,三子都打不出来一个响!”

 沈督军对沈铎的嫌弃,那是一点都不收敛,薛妙引碍于在沈铎面前,才没有笑出来,沈铎大概是习惯了自己亲爹这说话的强调,根本就没在意,兀自夹着自己的菜,夹完以后又把转盘上的菜往薛妙引跟前转了转。

 沈督军还感慨:“我和阿珍都纳闷过,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报错了孩子,可那眼睛鼻子跟我小时候就是一个模子!”其实沈铎的沉默寡言,跟成长的环境大有关系。

 幼时丧母,作为父亲的沈督军并不能样样都顾周全,通常都是硬汉式的教育。沈铎小时候没处撒娇。

 就只有咬牙硬,大了在军营里打滚,更是尝遍了辛酸,再接手无定堂后,接踵而来的权力和阴谋倾轧,也就成就了如今的沈铎。薛妙引对沈铎还有点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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