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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为披上炵儿
 当一切真相揭穿后,她发现在戏班的日子其实全是蛛丝马迹,即使用再多甜蜜的糖衣包裹,也无法改变本质是毒药的事实,只是她和阿伶那时都太过天真,没有想到,亦或是,不愿去想到。

 “不是、不是的!这一切都是他、都是他编造出来的!”阿伶指向浅炵怀里的男人,一手紧攥住手中的记本。从刚才开始,他发现秦凤之已经睁开了眼,却一言不发,默默注视着他们二人,那眼里,似乎透着几分怜悯。

 “你!”“阿伶,别…”“浅炵!”阿伶猛地冲上去,一把推开护在秦凤之面前的浅炵。浅炵被他撞开,直向墙面冲去。她害怕地闭上眼,却感受到了柔软的触感。“陈、陈团长…”只见陈清泽飞快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及时接住了浅炵。

 一边,阿伶已经死死掐住秦凤之的脖子,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你杀了我爹,还敢污蔑他…”他咬住牙关,使出全身的力气去否定面前的一切,可是那力道只有短短一瞬,自己很快就没了力气,松下了手。

 啪塔一声,记本落在地上,在浅炵告诉他之前,他已经通过自己父亲的文字见到了冰山一角。可他不死心,他知道的秦川虽然混蛋,但却爱他。母亲走后。

 他把自己抚养成人,其中辛劳他是知道的,然而现在却告诉他,那些“辛劳”全是架在他人的悲剧之上?他无法接受。

 “咳、咳咳…这本记本…”秦川的记本也落到了秦凤之的视线中,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你那里应该有一把钥匙。”

 “什么?”阿伶退后一步,不敢直视秦凤之的眼睛。是的,他那里有一把钥匙。一把不知道用途的破烂钥匙。

 “那就是这本记本的钥匙,你可以带回去匹配看看,这样就知道我们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了。”

 秦凤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倚在墙上。脸上因情药以及刚才的争执憋得通红,就连声音也没了往日的傲慢。

 “当初我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记本。对我而言,有没有钥匙都无所谓,我无需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因为我知道秦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对你而言,秦川是一个好父亲,不是吗?”

 “这不用你告诉我。”阿伶捡起记本,再一次走向秦凤之。陈清泽见状冲上前去,挡在二人中间。“闹够了没有,我要叫警察了。”

 “…告诉秦凤之,我不会原谅他。”留下这句话,阿伶再也不看秦凤之一眼,笔直往大门走去。途中,他只看了浅炵一眼,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离开了这个房间,然后,便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那个,什么来着。”陈清泽先耐不住这死一般的寂静,突然有些手忙脚起来“不好意思啊…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送这个过来。”说着。陈清泽从口袋里取出一盒药,到了浅炵手上。

 “退烧药?”“我听说退烧药对媚药有奇效,就想着要不试试…哪知道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们的…呃…”陈清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就在十分钟之前,浅炵与秦凤之述说的“过去”太过冲击,让他无法马上消化,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眼前的这个秦凤之,不是秦凤之。

 他懊恼地捂住脑袋,醉酒的后劲似乎现在才上了头。可在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浅炵。”冷不防地,他叫住了浅炵。浅炵被陈清泽严肃的神情吓到,不由得站得直。“怎、怎么了。陈团长。”“对不起。”他竟然向浅炵低下了头。

 “听了你们的事,我就觉得不应该把你再牵扯进来。秦凤之那时也阻止我了,可我只想着把他弄回来,没有想到你…”“陈团长,没事的。”浅炵向陈清泽摇了摇头,努力挤出笑容“是我自己决定过来的,因为我也有事想和秦凤…师兄说。”

 “行、行,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陈清泽深一口气,为二人带上门。终于,舞台上只剩下浅炵与秦凤之两人。浅炵慢慢走近秦凤之与他身后的那片黑暗。注意到浅炵影子的秦凤之却眼神闪烁,连同身子缩进黑暗之中。

 “为什么要回来。”他用手掌抵住额头,压制住内心的望。闭上双眼,任由望与扭曲的爱意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我遵守了约定,将一切告诉了你,也如约让你离开。你…”“就凭那么个蛮不讲理的约定吗?”浅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责怪之意让秦凤之抬不起头来。

 “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我说不过你,更跑不过你,我害怕我拒绝,你会…做更过分的事。”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回来…”他是一个恶人。一个负心汉,一个自私自利,一个只懂得伤害的烂人。

 “因为,我无法原谅你。”***雪如绒般飘下,落在京城红色的砖瓦上,为即将开启的隆冬拉开序幕。

 他加快了脚步,手中拎着的袋子发出嘎沙嘎沙的响声。拐进一条小巷,在那深处,伫立着一座小小的四合院。

 “炵儿,我回来了。”这四合院经过改建,原本应该位于院子正前方的大门改到了后头。推门而入,他…秦凤之感受到的是暖气带来的温暖。一边唤着浅炵的名字,一边走进客厅。

 米装修的客厅中央,有一个西式壁炉。进入冬天后,浅炵就爱坐在壁炉前取暖,时而发着呆,时而看着电视或者书籍,可是今天,少女却没了踪影。“炵儿…”秦凤之下外衣与围巾,寻找着她的身影。槐安的巡演结束后。

 他便带着浅炵回到了他在京城的家。惟伶剧团直到节都处于休演,所以他现在能够整天与浅炵待在一起,她的情况并没有继续恶化,其原因一半出于他的陪伴,一半则是来自精神医师的支持。

 “患者的情况较为复杂,她处于一种幼儿退化状态,极其没有安全感,在服用‮物药‬的同时,我还是建议有人能够在看护她时,逐步让她再次学会站立。比较有效的手段有…”

 客厅哪处都没有她,然而秦凤之却不着急。因为现在的浅炵,是不会离开他的。视线向远处飘去,落在了小小的天井之中。

 身着白裙的少女只身坐在石凳上,正背对着秦凤之,那单薄,还包含了寂寞的背影,让秦凤之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炵、儿…”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背影。秦凤之感到心脏似乎搐了一下,但这异样很快就褪去,他拾起地上的毯,走到浅炵身后,为她披上。

 “炵儿,下雪了。进来吧。”感到肩上沉重的触感,浅炵只是抖了抖身子,依旧木讷地看向身下。过了半响,才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子来。怀里抱着的黑色团引起了秦凤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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