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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甚至可以说
 魏平心里苦笑,到底不敢辩解,低头应是。拓跋朔方这才满意,命人准备晚宴后,便拉着吕妙因进了皇帐,直到晚宴开始二人方携手而来。

 他今晚心情很是不错,一个劲儿给她夹菜,侍奉她用膳,一会儿擦嘴,一会儿倒酒,底下人哪曾看过这样平易近人的天子,俱啧啧称奇。

 拓跋朔方此人除了吕妙因,几乎没有弱点,无懈可击,但每与他朝夕相对的吕妙因却知道。

 他不善于饮酒,寻常的酒三杯下肚就会意识昏沉,如是今晚这样的烈酒,一杯之后就定然要醉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就单手拄在案上,双颊微红,一个劲儿盯着她瞧,角带着餍足的笑容。

 他醉酒的时候是很招人的,一直对着你笑,特别听话,说什么做什么,所以吕妙因很喜欢选在这个时候捉弄他,比如让他给她捏个肩膀腿之类的,想起他那个样子,角不自觉出笑意,要是被他的臣子们看到了。

 怕是要大呼她造反了。摇摇头,起身扶起他,轻声道:“六叔,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好。”他点头,样子十分乖巧,让她心里的,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在毕连的帮助下,把他扶到营帐内的罗汉上。

 她抬手擦擦额间沁出的汗珠,吩咐道:“毕公公,我先去外间候着。你帮陛下把衣衫换了。”毕连恭敬应声。

 吕妙因径直走到外间的红木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刚要饮下,灵官掀了帐子进来道:“小姐,魏平世子求见。”***吕妙因走出皇帐,一抹月白身影正背对着她,广袖被晚风吹得鼓动,她看得入

 他真的就是她想象中的良人模样,儒雅俊秀,风度翩翩,懂进退,总能给你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人如沐春风。

 “子蘅。”她走上前,声音轻柔,他回过身,见她来了。绽开笑容“我昨里发现一处山泉,景很是怡人,想着与你一同去走走。”她有心答应,又想起六叔正等着自己照顾,犹豫一番,还是拒绝了。

 “明天吧,六叔醉酒离不得人,我得就近照看。”魏平想说。他贵为天子,身边宫女内监无数,还需要她亲自照顾吗,然而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还想开口,身后的皇帐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碎裂声。接着是略带醉意的吼声:“阿端去哪了…狗东西,你把阿端弄到哪去了…”

 “阿端…朕的阿端,宝贝…”吕妙因听见喊声,心急如焚,匆忙告别:“子蘅,先不说了。我要进去了。”

 话毕,掀了帘子,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句“妙因,你应该快要及笄了吧,还和陛下同室而居,这对你的名声并没有好处。”她闻言,身子一僵,缓缓直起身体,回过头去看他,眼神中满是茫然。

 两人对视,半晌无言,直到帐内再度传来拓跋朔方唤“阿端”的声音,她仿佛如梦初醒,匆匆进了皇帐。

 留魏平一人,眼神复杂地盯着她离开的地方,许久。当晚,吕妙因彻夜未眠,盯着身侧安然沉睡的俊颜,心中五味杂陈。

 时间真的如水般飞逝,转眼间,自己快要及笄,他也从当初青涩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的帝王,有自己的宏图大志,英明果决,带领着这个国家一步步走向昌盛,他和她,都长大了。

 还记得幼时他每被父王叫到太和殿学习驭下之术,她偷偷躲在殿门口看他,稀奇古怪地做一些鬼脸,他用余光瞥向自己,齿一笑,那样的日子总是要过去的,人无论情愿与否,终究要向前看…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次,吕妙因一直心事重重,拓跋朔方问她发生什么事,她不回答,喊她一同去骑马,她也意兴阑珊,一直持续到傍晚,她说想出去转转,不要他跟着。

 他心中气恼,暗道难不成自己昨晚醉酒错过了什么?遂喊来毕连询问,毕连则表示,郡主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除了在他更衣时出去同魏平世子说了几句话,他瞳孔猛地一缩,看样子问题出在魏平身上,赶紧叫人传魏平来,得到的回话是,魏平世子不在营帐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召回一直跟在吕妙因身边的暗卫,得到的消息果然是,郡主和魏平世子在一起,他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切齿道:“毕连,派人去找郡主,就说朕身体不适,头痛难忍,喊她赶紧回来!”

 毕连恭敬地应是,心下不摇头忖道,陛下为了郡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装病,真亏他想得出来,***吕妙因跟着魏平来到他说的那处清泉,果然十分雅致。

 清澈的泉水从山壁上倾泻而下,月光凌凌,衬得颗颗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辉,河岸边几颗银杏树树叶早已枯黄,时不时飘零落地,与清冷的泉水相映,颇似老庄中描述的世外之地,她倏地笑起来。

 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和魏平其人一样,不争不抢,自有一种凌冽的风骨。“如何?可算得上美景佳境?”他笑意

 她点头,低下身把手伸到湍急的河中,感受那份清凉“自然,若这都算不得美景,我也想不出什么更合适的词语了。”他走到她身后,轻轻拉起她,掏出帕子仔细地为她擦拭手上的水珠。

 她怔在那,懵了,甚至连他擦完之后还拉着她的手也来不及反应。魏平看着手里白纤细的柔荑,心中只有一种感受,柔若无骨。她这样的娇人,生来就是要被人拿命去疼惜的,而他,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那个人。

 “这般美景,可有让你的心柔软起来?”他轻声问道。吕妙因抬首。正对上他如水的眼眸,满是温柔爱怜,不沉浸在那一片清波里,下意识地点点头,他有些紧张,深了两口气,方缓缓开口:“既如此,妙因…我心悦你,我也到了该娶生子的年纪,曾经我以为我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和一个娴静持家的女子成亲,平淡一生。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明白,如果心全被一个人占据,将再也无法容忍和别人举案齐眉的日子。”她脑子一片空白。看着他的一开一合,自己却似乎根本听不到声音。

 “妙因,我想娶你,待你明年及笄,我就派人去王府提亲,你,可愿?”他的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紧绷,握着自己的手心不断沁出冷汗,她呆愣着。不知如何作答。嫁给魏平?她想了想。

 其实魏平的确就是她曾想象过无数次的良人模样,温和知礼,有耐心,子柔和,学问好,身份也和她相配。

 嫁给他,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她并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她没有爱过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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