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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回寺之时
 他除了四处环顾了几次,仍旧在原地等着。承嘉王终于乏了。惊奇地看着楼下未曾离去的身影,笑道:“凝心,那和尚当真被你住了。现下都还未走。”凝心扬起笑容,志得意满的模样:“自然。”

 “不错,本王乏了。明再让他来罢,再瞧两。”承嘉王打着呵欠摆手示意,戏班子恭敬地退场了。凝心弯行礼应了。待承嘉王都走了。凝心才迅速跑下去。

 她脑中急转,已编好了理由,可当她看见镜顽有些苍白的脸色,仍旧滞住了。“施主你来了。”镜顽没怎么惊讶也没有不满,只是淡淡开口。“我…对不起。”凝心开始假装为难:“我不是有意让你等这么久的。”

 “无妨,你有何事直说罢。”镜顽神色平静,看她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凝心故作伤心,抬眼看他,眼神中愁情千回百转,低声道:“我怕我说了。你从此便不愿再见我了。”镜顽似是信了。

 斟酌了片刻,轻声道:“施主不必勉强,若是不想说,贫僧就先行回去了。”凝心没想到他这般好打发,疑心他生气了。急道:“镜顽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无妨,施主你没事便好,贫僧并未生气。天色已晚,施主早些回去歇息罢。”镜顽平静望她,神情认真。凝心一时之间哑口无言,镜顽已转身先行离开了,那被风吹起的白袍映在凝心眼里。

 她的心不知为何开始不安起来,次,凝心又故技重施,这次她故意入夜才寄了信,她想若是镜顽晚些来,也许能少等一会儿,只是镜顽收到信时,寺内已熄了灯,僧人们皆已准备沐浴就寝。

 云心一整都镜顽魂不守舍,始终在寺门处徘徊,已入夜了他仍未回来。镜顽收到信时,捏着那纸信抚了抚,垂下眼思索了片刻便动身下山,他心里知道也许对方是在戏耍他。

 但仍旧记挂她昨夜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许她真的有难言之隐。因此他仍旧踏着夜下了山。

 今夜承嘉王仍在望月楼看戏,凝心瞥到那持剑的身影,再度松了口气。这是第二次,再坚持一天便可结束了。待结束以后,她就给镜顽袒实情好生赔罪。对不住了。镜顽。凝心心中默念。时间走得很慢,凝心心中煎熬不已,索承嘉王今夜似乎觉得无趣,很快便松口离去了。

 凝心赶忙下去安抚镜顽,镜顽仍旧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也瞧不出是否着恼,只问她:“施主想说什么?”

 “我…我说不出口。”凝心心虚地低头,好似十分为难,她隐约听镜顽叹了口气,再抬头镜顽只是道:“那贫僧先走了。”

 凝心绞尽脑汁实在是编不出什么借口,只能看着他离去。不断安慰自己,明最后一夜,到时就给镜顽赔罪,可是真到这夜,一切都不受控地轨了。

 这次的信她写的情真意切,道今夜必然会告诉镜顽她的难言之隐。镜顽也果真又来了。凝心看着那身白袍,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惶恐,他真的来了。接连三都来了。

 她写的信他每封信都读了,他应当有些在意她,不然也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这湖畔枯等。

 直到深夜,承嘉王准备起身,凝心先发制人,抢白道:“王爷你瞧,凝心未曾骗你,那和尚果然都来了。你我的赌约,我赢了。”承嘉王瞥一眼那湖畔,笑道:“虽说他确实来了。

 但本王与你的赌约不是说他来了你就赢了,他来了也未必说明他对你动心。”凝心暗唾,这老狐狸,仍旧笑问道:“那依王爷所言,如何才算我赢呢?”

 “妙照本王所见,不如要他在暖花阁众人面前向你求亲,如此便算你赢。”承嘉王好整以暇地望向她。暖花阁众人面前求亲?凝心脸色一白。这怎么可能?“怎么?办不到?”承嘉王挑眉问道。

 “当然没问题,凝心自然可以让他向我求亲。”凝心强自应下了。心里其实毫无底气,她慢慢地走下楼,湖畔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映照在水中,镜顽仍旧直脊背站在那里。

 她想,干脆同他代清楚,两人做一出戏骗过承嘉王便可。可她看着镜顽耐心等待她的模样,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

 鬼使神差地就开始说起谎来:“镜顽,对不起,我这三一直拖着你,不敢说出口,是因为我怕你因此瞧不起我。”她假意擦了下并不存在的眼泪,鼻子,小声地说:“我是青楼女子。”

 镜顽凝神望她,看她抹眼泪之时紧张地手微抬起,片刻又放了下去,认真道:“众生平等,贫僧并不会因此看不起施主,施主无需介怀。”他那认真诚挚的神情让凝心一时恍惚,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她将谎言贯穿到底。

 “我着你说喜欢你,但从来不告诉你我的背景,就是怕你看不起我,我是真心喜欢你。”凝心低着头说话,手捂住眼睛,假意带了哭腔。镜顽手足无措,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背安抚她,那手将停未停。

 他还是收回去了。有些生硬道:“施主,贫僧从未看不起你,以后也不会看不起你。你别伤心了。”

 他摸出块手帕,递在她眼前,凝心一把接过,假意擦眼泪,心中暗笑镜顽真好骗,看着冷淡其实是个软心肠,她终于抬头,趁机追问:“那我喜欢你,镜顽你喜欢我吗?”镜顽沉默下来。

 他正不知如何开口。凝心已话锋一转,低落道:“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我本就不指望你喜欢我,但是我想见见你,你能不能每天都下山来见见我。”

 她十分低落,如水的眸子含着万分期盼盯着他,好似他拒绝她便会立刻哭出来“好。”镜顽的手收紧。

 他摸到那串佛珠,冰凉的手没知觉似地在茫然地摩挲,他最终应了。凝心瞬间雀跃起来,她有种预感,她这场赌局赢定了。灯火缥缈,镜顽的神情莫测,他轻声道:“早些回去罢,明见。”

 “那我在城南等你,明见!”凝心开心地同他告别。回寺的路上,镜顽不住摩挲佛珠,他想他不应当答应她的,可是他不忍她伤心便下意识答应了,他回寺之时,云心在房内等他。一灯如豆,云心神情严肃:“镜顽,你一连三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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