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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想木桃笑容
 也不知青岭的妹妹瘦不瘦,这衣裳围需不需要改大些,反正她是觉得勒得她非常难受了,她一出来,就收获了店内不少好奇的目光,她一身莲纹齐襦裙外罩对襟广袖织金芙蓉衫。

 那绛红的裙摆曳地,她手挽牡丹织金披帛缓步而来,当真是明眸善睐,袅袅婷婷。木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问道:“如何?这身好看吗?”青岭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应道:“好看,不如就要这身?”

 “那也可。只是这身着实有些勒了些,不知道需不需要给你妹妹改大些。”木桃抚了抚,诚实道。青岭凑近了取笑道:“应当是不用,木桃你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多,少吃一些。”木桃一听,登时怒了。

 抬手就准备打他,青岭立刻告饶,连声赔罪。老板娘也乐呵呵地笑,已抱了其他几件嫁衣过来:“郎君,哪有看一件就买的道理,嫁衣自然是要多瞧几件选最中意的。”青岭一听也觉得甚有道理。

 就央着木桃再去换几套,木桃深呼吸,剜他一眼:“今陪你选婚服不是无偿的,回去跟你算账。”“好好好,都依你。”青岭看着她笑,十分大方的模样。

 木桃只好又跟着老板娘去里间试那些繁复的衣裙了。快要入冬了。山中寒气更重,妙寂今又随师弟下山购置厚些的布料做冬装,那夜回寺之后,知她一切安好,身侧亦有良人。

 他便打定主意不再去见她了。这次也本不下山的,只是师弟初次揽这差事,生怕出差错回去被责罚,便央着他一起去,他一时心软就应了,可是越不想见。

 那人却偏偏出现在眼前,隔着一条街,师弟本上前直奔那布庄,见妙寂停在原地,疑惑问道:“师兄,这家店有何不妥吗?”

 妙寂眼里此刻只有她一身大红喜服笑着看那青年的模样,那青年似乎说了些什么取笑她,木桃嗔他一眼,恼怒地挥手拍他,那青年笑着躲避,连连告饶。是上次那个青年。

 她,要成亲了?妙寂知道他应当为她高兴,可是他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不多时她好似又接过另一套喜服去更换,想来是挑选了许久了。是了。

 成亲这样的大喜事,婚服也自然应当千挑万选,他回过神来,叫住师弟:“去别处罢,有另一家更合适的店。”

 师弟自然无异议,随他调头走了。待妙寂心不在焉地选好布料,店家已高兴地差人替他们送上山寺。妙寂同师弟走出店门后,犹豫片刻道:“师弟,我尚有事处理,你先行回寺罢。”

 “好,那师兄一路小心。”师弟倒是并未多疑,叮嘱他一句便回寺了。已近黄昏,妙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他只是暂时不想回寺。世事离合,本就如此,师父说得对,女系缚,千般苦楚。

 他又走到了那夜的湖畔,天色暖融融的,湖中波光粼粼,空气里都是远处人家的饭菜香,他停在那里,望那座桥,今并无卖花货郎,亦无男女成双成对,但他好似还能想起那夜她同那青年言笑晏晏的模样。真好看。

 那夜的装扮也很好看,今身着嫁衣也很好看。想来女为悦己者容,她盛装打扮都是给那个人看的,他不该嫉妒的,应当为她高兴能喜得良人,从此她就会成别人的子。

 可是他的心却仿佛被摔在济法寺几千层的石阶下,嫉妒便如那随之而来的草叶荆棘,刺得那颗心鲜血淋漓,肮脏不堪。嫉妒痴浊故,则失于善心。恶见三毒缘,如是贪增长,他想。

 原来他不是无所求的。剜心之痛,想来不过如此,而他的师父亦仿佛遥遥看着他叹息道:“这便是你的果了。妙寂,该走了。”***他忍不住叹息,只觉身心疲惫。

 脑海中与她相处的片段走马观灯似的回放个不听,妙寂好似站在那冗长黑暗的黄泉边,回想起这一生的喜怒哀乐皆是因她,却无人端来一碗孟婆汤,请他一饮而尽,前尘尽忘。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了,其实本该知道的,心里也清楚,只是这一天来得太快,他无可回避地看到她与别人站在一起那般相配的模样,仍旧心痛难忍。算不得什么伤口的,算不得什么孽障的,是喜事啊…妙寂。是喜事啊,他这样静默地站着。天色变换。

 渐渐地暗沉的黑铺天盖地地下来,微弱却不灭的烛光一盏盏亮起来,湖面星星点点,漂亮得宛若那时同她一起点的花灯那般,那的对白还言犹在耳。

 “希望我从此自由,生意兴隆。希望妙寂大师平安顺遂,接任主持。”“希望施主,心想事成。”…希望她心想事成,他掉转头在夜中行走。

 渐渐走到一个酒家前,酒香醺脸,扑面而来,人们坐在那狭小的酒馆里喝酒划拳,嬉笑怒骂,有人倒在桌面上,面色赤红,嘟嘟囔囔仍是快意的模样。妙寂停在那里,五戒中明令止僧人饮酒,饮酒有十过三十六失。

 但他却无视了旁人惊疑的目光以及那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要了两壶酒。“小师父,您的酒。”老板倒是不多嘴。

 只是送上酒,拍拍他的肩,似是了然。妙寂沉默地倒酒一饮而尽,酒香醇厚,却是辛辣刺的,他却忍着没咳出声。中的酸涩痛楚好似都有了宣口,只是因为酒太辣太涩,因此他才会如此难受。

 店里的人看他只是默默饮酒,面色沉重,目光是抹不开的苦闷,也都通通收回目光。深夜至此的人,一半是寻乐,一半是消愁。寻乐的人没空在意一个和尚为何来此饮酒。

 消愁的人更怕触景生情,看人苦闷亦愁上加愁。妙寂一杯接一杯地饮,口发热,心却生冷。很快。

 那两壶酒已喝了个干净,又要了五壶酒,将钱袋一半银钱都予了店家,那店家不忍,仍是如数找补了替他放好钱袋,再上了酒。

 那苍白的手愈发颤抖着握着酒杯,抖着手一杯接一杯的喝,想木桃的笑容,想她的眼泪。想她为他跳下马车去引开山贼。想她勉强自己为他解蛊。想她在暴雨中拉着他四处求救。

 想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想她一针一线为他制衣袍。想她为了他爬上那高耸入云的断塔,又毫不犹豫地随他一同跳入冷泉。想她每次认真地说我会陪着你,说你信我,说我不许你伤心。太多太多了,她那样好,那样好。如今那些好都要给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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