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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取下发间发饰
 在此处做活的茶博士是只六臂猢狲,两手为二人置办茶具,两手添茶倒水,其余的手为自己摇扇祛热。“一碟茶酥。”冥亚开口道。

 “好嘞!”茶博士向后一跃,长尾卷起,手中的茶水一滴未洒,他从架子上端了一碟翠绿色的茶酥,向前跃至两人跟前,轻手轻脚地放下茶酥。

 他咧嘴一笑,出两排巨硕的白牙,凌空一翻,稳稳地举着茶壶,跃至了别处。谢鸣鸾浅抿了一口凉茶,捏起茶酥,迟迟未能入口。适才在外事司。

 她想到了谢夜白,三千年来的记忆便如般涌入心间,盘桓不散。三千年前,谢夜白离开天绝四峰,在云界寻了一座巍峨高山,创立了无情峰。

 至此,天绝四峰成为天绝五峰,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广袖在空中轻拂,手指随意一点,恰好指向了藏在一众弟子中的她。

 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为了谢夜白的弟子,她从未当过外门弟子,甚至在天绝五峰的内门弟子中,地位也颇高,只因谢夜白唯有她一位弟子。如今在梵天五教处吃了闭门羹,她这才惊觉谢夜白曾经也给过她不少庇护。

 她初到无情峰之时,懵懂无知,无姓无名。谢夜白站在青松翠柏之下,乌发被山间徐徐而来的清风吹起。

 她站于他身侧,小手攥着素净的衣袍,听他温声缓语:“今,我将吾姓赐予你。从今往后,你姓谢,名鸣鸾。鸾,凤凰属也。我谢夜白的徒弟,终有一,将会一飞冲天,成为万众景仰之人。”

 三千年来,有无数人劝他广开师门,都被他断然拒绝,他说世间芸芸众生,而帝王唯有一人,他能培养出帝王,就不需要再培养第二个了。

 别人拿她的资质笑话他,他不甚在意。哪怕她的资质只是尚可,他依旧信她,悉心教导,她从未在修行上走过弯路,因为谢夜白知晓什么是最好的。

 她羡慕过的那些天纵奇才,最终皆沦为了籍籍无名。唯有她,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修仙界的第一人,甚至修为还超过了谢夜白。

 她咬了一口茶酥,齿间萦满了茶香,可心底却是苦涩一片,她想不明白,谢夜白为何要杀她,为了登上仙门。

 她在渡劫之前很多年都未看到谢夜白了。谢夜白是经历了什么,才决定对她痛下杀手?斜伸出来的手指打断了她的思绪。指尖划过角,抹去了茶酥的碎屑。

 他星眸微敛,柔声问:“怎么了?”谢鸣鸾长叹一声:“有些事,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便别想了。我们一起去探明白。”

 他指尖摸到她上的绵软,连忘返,他起身,隔着长桌,温落在她角,又浅笑落座。谢鸣鸾也笑了。

 是啊…与其在魔界百思不得其解,还不如当面去问一下谢夜白,她大口喝下凉茶,驱走了满身的愁绪和暑气。

 ***回至客栈,却见窗下坐着两人。紫衣男子单手托腮,凤目的眼尾有一颗暗紫的泪痣,三指捏着一杯温茶,在氤氲的热气中,徐徐吹气。青衣少年却不及他讲究,抱腿坐在椅子上,赤足踩着椅面,膝盖顶着一碟栗子糕。他朱边沾满了金色的小糖屑,连卷曲的乌发上也落了几颗,仿若淋了一场涳蒙的桂雨。

 “你们…”谢鸣鸾讶然,反手阖上了门。顾青城了满嘴的栗子糕,眨了眨秀眸,连忙将碟子置之一旁,赤足踩上地面。司渊的指尖弹出一道魅紫的光,打在顾青城的脚下。

 顾青城向后一倒,又坐回了椅子上。“毫无规矩。”司渊拢住长袖,口中虽有嫌弃之意,但眸温暖。顾青城冲着司渊小小地吐了一下粉舌,转而面向谢鸣鸾,伸出了双手。“母亲!”他亮着一双如小鹿般的乌眸,喜悦地道。

 谢鸣鸾走到他跟前,被他一把揽住细,他仰起首,抿嘴看她,她垂首,指尖扫过他的角,拭去一嘴的糖屑,柔声问道:“怎么才过了一,就偷跑下山了?”

 “山上无趣得很。什么吃的都没有,只能靠丹药果腹,而且除了练功,什么都不让做。我不想入教了。我只想同母亲和哥哥在一起。”他委屈地道,秀气的柳眉都皱成了一处。谢鸣鸾有些恍然。顾青城这模样,像及了小时候的她,那会她不愿意练功,就悄悄地躲到厨房的一角,偷吃零食。

 可是无论她去哪里,谢夜白都能找到她。听她满腹委屈地抱怨,也不安慰她,只是默然地陪她。无论多晚,他都会领着她,把今落下的功课都补完,渐渐地,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因为她再怎么逃,再怎么闹,并不能省去功课。谢鸣鸾的手抚上他的眉心,缓缓地抚平他皱起的眉。

 “青城,你知道学法术是为了什么吗?”顾青城摇首,他也不知道为何。父亲母亲哥哥说要带他加入宗门,他就加入了。“为了生存,为了自由。”顾青城目茫然:“我现在活得很自由自在啊。”

 她的手起他微卷的乌发,别在他耳后,解释道:“你长在圣界,又在北境的海底关了十年,对于你而言,自由也许是一盘栗子糕。可自由不止是这些,它意味着选择。

 你看到远方,你选择了家,这是你的自由。你看到了一亩方田,你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不是自由,是愚昧。”

 顾青城眸底的光逐渐黯然:“我知晓了。我会好好练功的。”司渊走到她的身后,揽住窄肩,长指挑起她的下颌:“母亲同我们的孩子说什么大道理。孩子爱玩,就玩个痛快。待玩够了。自然就会去练功。”他的鼻尖凑到她的边,轻了一口气,低声道:“似乎是茶酥的味道。

 母亲同其他儿子吃了茶酥,却忘记了我这个大儿子。”他朱微启,皓齿轻咬住了她的一瓣粉

 软的舌尖扫过她的瓣,卷走了残留的余香,他侧过首,热贴上她的耳,柔声道:“我觉得不如母亲的水香甜呢!”“你…”谢鸣鸾双目微瞪,见司渊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带。

 ***司渊向来肆意妄为,长指一勾,直接解落了她的衣带。顾青城起身,手搭上谢鸣鸾的肩膀,向后轻按,她后仰,坐上椅子。顾青城曲膝坐于地面,一手攥着她细瘦的脚腕,一手褪去她穿的绣鞋。

 冥亚走到她身边,取下她发间的发饰,打散了如瀑的乌发。玉指勾如梳子,温柔地在发间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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