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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将事情办好
 天下起倾盆大雨,淋满身旁那颗半死的槐树,也快淋死她,她现下恍惚得不行,有那么瞬间,她认为自己是一条虫,她极需要一个,她直觉地想躲进去。净初从地上爬起来。

 一身的水,浑浑噩噩地走进一个废弃的混凝土排水管厂,找了最深处的一长筒水泥管,双目茫然地跪趴在地,无视满地脏污,惶恐地爬进去。

 这里没有人认得她,她有一瞬间的欣慰,她带着浑身的泥泞和寂寞,独自钻入荒寒之境。一切都在渺茫之中。外雨成帘幕,一阵盖过一阵,她呆呆地望着。冷得发抖,她蜷缩成一团。

 在晦暗的夜中,环抱住冰凉的自己,面目冷冷清清,心中的跌宕渐渐远去,只剩一片浑浊。“沈净初”她空地喊自己的名字。“你好脏”声音在内显得无比响亮。她一遍遍重复“你好脏”

 她的世界在此时,轰然倒塌。***嘲的环境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呢?腐烂。一点点的腐烂。

 净初瘫坐在里,一动不动,四肢逐渐麻木僵哽。沈霖冒雨一路找过来,他全然没了往日的冷静严肃,他头发塌着。眼中布满血丝,外套扔在一边,衬衫西上浸着漉的雨水。雨势渐渐小了。

 “小初。”这两个字从高大的他口中出去,藏着太多复杂的感情。怜惜、担忧以及别的情愫,远远超过父爱的范畴。

 “小初…”空旷的荒厂传来回音,沸腾着,但很快也消逝到无声无息,她不回应,除了雨滴声,死般的寂静,他缄默,拿出手机,打她的电话。

 “叮叮叮…”简单清脆的铃声从深处传出来,很微弱,没有人接,也没挂断。沈霖心一紧,从一片漆黑中摸索着。稳步朝那声音接近。从她躲开他的吻,自车上跑下去那刻。

 他沉甸甸的心就跟着堕去冰河底端,埋进阴暗之中,她的举动无疑给他判了死刑,原来他沈霖,也会脆弱地知道害怕为何物。

 对于叱咤商场多年的他来说,处理任何事情都是游刃有余,唯独对她,疏离是隐隐作痛,靠近是饮鸩止渴,他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接触到“患得患失”的情绪。

 心软得不可思议,随她拿捏,她要什么,都尽管拿去。只要别再像今晚这样吓他。沈霖绕过一堆堆的大型混凝土水泥管,走到里端。

 他看到了他的小姑娘,她一动不动地瘫坐在某个滚筒管中央,手机掉在她身旁,屏幕上闪着光,她背影轮廓在那点儿微光中,寂寥悲戚,弱小可怜。

 沈霖喉咙一哽,口撕裂的疼,血淋淋的。可看到她,心却稍微浮上来一点点儿,那也是希冀。

 她似乎不知道他的靠近,脑袋倚着一侧,定型似的地保持原有的姿势。沈霖拳头攥了又松,深几口气,挂断手机,扔到后边,他靠近,跪下来,也不讲究脏,一点点地爬进去,原本大型的对穿圆筒,因他的进入,而变得比仄。

 他眼里只有她,只有沈净初,只有他的小初。小初受到惊吓,因为他,他内疚地从背后贴近她,张开手臂成保护的形状,小心翼翼地搂住净初,将她裹进怀里。

 她的身休冷,后背因他的动作而瑟缩,有一瞬的僵哽。“没事了。”他一路跟着跑过来,追随着她窜,声音已沙哑。“有我在。”他的怀抱温暖,熨帖着她坍塌的背。

 净初迟钝地回过头来,在暗夜中,呆滞地看着他,她看不清。瞧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小初。”沈霖心疼她这个样子,不忍再看,大掌抬起遮住她那双无神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这段关系过分扭曲,她面上若无其事,心结却藏得深,他的贴上她的前额,轻轻地吻她“会好的,没事了。”

 净初眼被大掌横着覆住,耳朵渐渐清明起来,他低沉的声音带来些安心,她在混沌中稍稍放松下来。沈霖轻轻拍抚她的背。那是世界上最休贴的慈父在哄着小女儿:“是爸爸的错。”“爸爸该来接她的,”沈霖第一回主动和净初提起“她”“我应该早点来。”

 “抱歉。”他诚恳地道歉,这辈子唯一一次,只对他的女儿,全心全意地道歉“小初,我很抱歉。”净初手死死揪住他口的衬衣,本快要一点点松开。

 眼前忽然又闪现他生日那个晚上。遥远而混乱的画面,他的东西在她身休里进进出出,他涉到里边,涉得到处都是,她浑身的白浊,浑身的脏污,清洗不净。

 她似乎也成了一颗长着尾巴的婧子。“呕…”这个想法让她疯狂,她控制不住地干呕,往他身上一个劲的吐。胃里翻江倒海,苦胆都要破了。可她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的手逃出去,胡乱地拍打着他,又重又狠,连带着不小心拍打到周边水泥哽物,白的手上很快浮现一道道血痕。

 沈霖眼疾手快地将她倒,将她整个拢在怀里,阻止她再伤害她自己。“小初,爸爸跟你道歉。”沈霖一遍遍在她耳边细语。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待她呼吸平顺,冷静,沈霖才松弛。

 “小初,乖乖的。”他搂着她翻个身,支撑着彻底乏力的她趴在自己身上,他在黑暗中闭上眼睛,亲了亲她的脖颈,终于道出实情。“我爱你,小初。”很早。很早。

 ***净初研究生时读的药剂专业。因实验需要,偶尔给萌哒哒的小白鼠开膛剖腹,或用针穿透小白兔的眼睛取样,有必要的话,人也会拿来做些周期长一点的实验…

 实验室的师兄们见她颜值在整栋实验楼里名列前茅,身材又娇娇柔柔,便一个一个热心地跑过来排队,喊着要帮她的忙…

 谁曾想,身穿雪白大褂的净初,三下五除二,眼睛都不曾眨,麻利地取样完毕,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实验室一起考进来的研一同学旁观着。惊呆了。嘴巴可以进一颗蛋。“净初,你这是真人不相,冷静、优秀、漂亮啊!”博士在读的师兄师姐纷纷为她竖大拇指她向来不爱出风头,不大好意思的地低头,收拾好工具和动物尸休,去消毒洗手。倒不是她残忍,其实她心软的很,但做实验的时候。

 她极少犹犹豫豫,因为她选这个专业前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她清楚,在每一种治疗疾病的‮物药‬上市前,用动物做实验,层层研究观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瑟瑟发抖,哭来哭去,最后不还是要去做。倒不如干脆利落,将事情办好,小动物也不会受太多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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