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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米粥太咸
 快些…快些在奴的里,放奴回上睡会子罢…实在是后头疼得厉害,前头也有些难受…求相公心疼着我些…”庄飞羽听得这个亲昵的称呼,一时间将现实与噩梦混在一起,恍恍惚惚,魂不守舍。

 宋璋不依不饶地低声说了许多羞人的话,诸如“得紧,哪有半点儿受不住的意思”、“里含了这么多的水,必是趁我入睡,跑出去偷汉子,邀什么庄捕快林捕快轮番你,实在”、“小水也就罢了。

 股怎么也跟着摇?想是被我开过苞,尝出趣味,紧赶着发”…直说得絮娘又羞又,连声否认,方才松懈关,又赏了她满满一泡白浆。

 送走宋璋,絮娘擦了擦不断吐的花,转过身看见面色阴冷的庄飞羽,唬了好大一跳。对他的惧意已经刻在骨子里。

 她不敢上前,亦不敢逃跑,抖抖索索地紧挨门板站着。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小声道:“飞羽,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庄飞羽看着她惊惧不安的面容,再看看凌乱不整的衣裙,想起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温柔又娇羞的容颜,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辣,五味杂陈。

 “刚醒。”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跟着挤出个笑容,招手示意她服侍自己更衣。絮娘胆战心惊地伺候他换上衣袍,听到他说不在这儿用早饭,还不等松一口气,便被他握住手腕。宽大的手掌在价值不菲的玉镯上紧紧按了两下。

 他笑道:“大人给的那一千两银子呢?最近县里小贼窜,不大太平,不若由我代你保管,左右我平里给的碎银子,也够一家花用,若有急用时,你再问我要,也是一样。”

 因着宋璋非同寻常的亲近,庄飞羽对絮娘生出提防之心。总要折断她的羽翼,捆住她的双脚,才能将人永远留在身边,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走那张银票,不让她手里拥有太多余钱。

 絮娘怔了怔,心不甘情不愿地自间取下一枚小巧的钥匙,从头的妆奁里拿出银票,予庄飞羽。

 庄飞羽的目光如蛇一般在她腕间的镯子上打了几个圈,因着是宋璋所送,又摆在明面上,不好下手,只能暂且作罢。絮娘抱着空空的匣子,默默坐在上发愣。

 蒋星渊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自口摸出一瓶消肿化瘀的药膏,进她手里,顿了一顿,鼓足勇气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她。

 絮娘只觉这孩子比小棉袄还要贴心,强笑着摸摸他的脸,数了几十枚铜钱给他,说道:“我没事,去街上买两碗馄饨,跟阿淳分吃了吧。”

 蒋星渊听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无事”、“没事”、“一切都好”、“不必担心”可他看着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破皮的红,注意到秽不整的铺,闻到对他而言已经不算陌生的浓烈气味,明白她只是在维持最后的体面,吃力地粉饰太平。如果自己快些长大就好了。

 如果自己厉害一点、有用一点就好了,她是这么温柔,这么善良,实在不该陷在两个禽兽手里。为了保护他们受这种罪。

 ***自打回到县城,絮娘便不大敢出门,她害怕听到邻里街坊的闲言碎语,更害怕遇见那些在客栈中玩过她的捕快。

 好在蒋星渊个头窜得快,人也勤快,替她跑腿,从无怨言,无形中省去许多麻烦。春日短暂,眼看着天气炎热起来。

 距离宋璋赴任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絮娘按着庄飞羽的吩咐收拾行装,意识到家徒四壁,实在没多少物什可带。临近晌午,她将蒋星淳去岁的夏衣浆洗干净,挂在院子里头晾晒,打算给蒋星渊穿。

 去西屋照看女儿时,她看见蒋星渊抱着睡的妹妹,站在破旧的书案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读过的《三字经》。

 蒋星淳满脑子舞刀弄,在读书一事上着实不开窍,摊开的纸张上画满骑马的小人和刀剑戟,还涂了好几个歪歪扭扭的墨团。“阿渊,你在看什么?”絮娘柔声问着。

 将女儿接过,轻手轻脚地放到一旁的小里。蒋星渊脸上闪烁惊慌,急急解释道:“大娘,屋子里的地已经打扫干净,你托我买的菜也都买了回来,我没耽误正事,我…”

 “我知道。”絮娘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拿起那本书,牵着他来到外间“你是不是也想读书?”“我…”蒋星渊本想违背本心说些“一时好奇”的话,抬头看着絮娘温柔含笑的眼睛。

 犹豫片刻,诚实地点了点头“我想读书。”他自小吃不穿不暖,身子骨弱,比不得蒋星淳健壮,只有走读书这条路子,才能出人头地,为絮娘报仇雪恨。

 絮娘知道这方面是自己亏待了他,可一来力有未逮,二来一家子人即将随着庄飞羽搬去外地,到了那边还得另找学堂,她思忖片刻,叹了口气,道:“我找机会同你庄伯伯说说…”

 “不必!”蒋星渊不肯让她为了自己低声下气地央求庄飞羽,闻言反应烈,声量也难得地拔高“大娘,我看阿淳哥哥的书也是一样,不需要另外花银子请先生!”见絮娘有些不信,他道:“真的!我平里听阿淳哥哥背书,听得多了。

 全都记在心里,与书上的字一一对应,天长久,自然明白那些字是什么意思。便是有不懂的,也可请种花的何老伯指教一二。”

 他有些不安地飞快看了絮娘一眼,小声道:“若是…若是大娘愿意给我买支笔,另分我一摞草纸,允我闲暇时学学写字,我就再无所求…”絮娘感慨于他的懂事与上进,想想天真贪玩的儿子,难免有些唏嘘。

 她轻轻抚摸着他单薄的后背,道:“在家里不必这样小心,往后每天下午,你挪出一两个时辰看书习字,若有不懂的,直接来问我。”她虽没读过多少书,给幼童启蒙的能力还是有的。

 蒋星渊闻言高兴得走路都轻飘飘的,自这起,果然常常腻在她身边,朗声背书,认真写字。

 他是读书的好料子,进步之神速,令絮娘暗自惊奇,也令蒋星淳的敌意越发强烈。蒋星淳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性格,见亲娘待便宜弟弟越来越好,便开始频繁地恶作剧,今天往蒋星渊碗里加盐,明天在他枕头底下死老鼠。

 蒋星渊逆来顺受,从不抱怨,米粥太咸,就多吃半个馒头,死老鼠发出恶臭的腐烂味,他面不改地隔着抹布捏起,喂给蹲在墙脚觅食的野猫。不争就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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