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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裑影渐逝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到,南彦就听到背上的秦越压抑又痛苦地哼了一声。搂着他脖子的小手竟然开始发抖。南彦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突然疼得厉害了?”

 “不、不是。”秦越头上开始一层一层地冒冷汗,腹下的冰凉痛感越发严重“我,来事儿了。”秦越自从十三岁在自己身上见识到了生理课本上的一个名词“月经初”便拉开了至今依然艰苦卓绝的抗战历程。

 林以前也帮她看过,说她是典型宫寒,不过比别人程度重了些,但是除了好好调理,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还安慰她说,每个痛经的女孩子上辈子都是一个美丽的折翼天使。

 秦越就在旁边一面疼得五官扭曲,一面愤愤地说“我特么上辈子肯定是个飞不起来的残废!”

 今天又赶上她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痛感发展得更加迅猛,一分钟前还是钝感的凉意一波波地涌上来,现在已经是凶悍的绞痛,无边无际。

 南彦赶紧把秦越放了下来,看她立刻在他臂中蜷成一团,用手死命抵着小腹,全身都在颤抖,里外的衣服都被冷汗透。

 他看着秦越的粉渐渐变成了青色,头上的汗珠像是化了的雪水,不受控制地滴答落下,浅色的运动上也已经有暗红色的痕渗了出来。

 南彦眉心一紧,下身上的外套,裹住秦越,一把捞起来,横抱在前,大步流星地往路边走去“你得去医院。”“越越!秦越!”

 林终于挤过重围,见他们掉转方向往另一边走去,急得喊起来,南彦听有人叫秦越的名字,站住脚步,等林跑过来,他才认出是上次在医院见过的秦越的闺蜜。

 “她怎么了?”林一眼就看见缩在南彦怀里,面无血的秦越,眼睛闭着。小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衣襟。南彦耳一红“她,来那个了。”

 林一跺脚“本来一来例假就疼得七死八活的,还发神经跑什么环城!”一面拉着南彦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赶紧送她回家。”“不行,秦越她得去医院!”南彦不同意。“我就是她的大夫!”

 林没好气地瞪了南彦一眼“她今天这样也有你的功劳!”南彦一时没听明白,自己为什么和秦越痛经扯上了关系,但看了一眼满脸火气的林,便也没敢多问。***

 林给秦越上了止痛后,她就安静的睡着了。南彦在旁边站着。被林用眼神上下左右地来回打量。“她这样,应该怎么…嗯…注意?”南彦被她看得如芒在背,打算转移一下话题。

 林一边收拾外诊箱,一边耸耸肩“别吃寒凉的东西,经期的时候少油腻、多蛋白,补充维生素E。还有…”

 她停住话口,直起身“最好别做,非要做的话要注意加倍清洁。”然后眼看着南彦的脸倏一下红到脖子,林怀着一种报复得逞的愉快心理下了楼。南彦送她到门口“谢谢你,林医生。”

 林细眉一挑“是你谢我呢?还是你替秦越谢我呢?”南彦垂下眼帘“都是。”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不用谢我,你好好地把上边那位照顾好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她又拿手指着楼上秦越的卧室“要是你替她谢我呢,我倒有一句话请你转达:以后再玩儿失恋分手什么的,别拿自己身体找别扭,半死不死的多难受!看见没,那儿有窗户,她住的这是17楼,一拉一跳,多干脆!”

 南彦看林离开,觉得她最后那几句话并不是什么让他转达的意思,竟像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似的。

 失恋?分手?是说他和秦越吗?除了转账还款的机械操作以外,他们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可是从来都没有正式牵过手的两个人,何谈分手呢?南彦再上楼的时候,看见秦越把被子扒到了一边,半个身子都了出来,她睡相一向不好,拳打脚踢的。

 南彦把秦越踢腾出来的手脚都回被子里,再盖好,这才走回楼下,到厨房去给她煮粥。不知过了多久,秦越醒了。

 裹了条毯子,自己走下楼来,看见南彦的背影,就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南彦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见秦越“醒了?还疼吗?”秦越看看锅里正在翻滚着的热粥。人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散。

 “林医生说,你最好吃清淡一点的。你家冰箱里只有剩下的白斩。就给你煮了个粥。”南彦擦了擦手,又问“喝水吗?”“林给你钱了吗?”秦越冷不丁地冒了一句。“什么?”南彦一愣。

 “把我从马拉松送回来,又做饭,还要给我倒水”秦越冷着一张脸“我们又不是朋友,我可不能白使唤你干活。”南彦闻言,表情顿时尴尬纠结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秦越,你真是这么想的?”秦越没有回应,转身上楼,留给他一个背影。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了一声音量不大却沉重非常的关门声。秦越折身返回,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她坐在餐厅里,舀了一勺香滑的粥,送进嘴里,嚼也没嚼,就咽了下去。

 秦越把手机拿过来,编辑了一条消息,手指停在最后一个字上,停了半天,才鼓足勇气去点发送键:“谢谢你的粥,以后不用麻烦你了。”每次见面,都这么狼狈。

 她对南彦来说,可能就是个大麻烦,甩不掉的那种。要不是他们俩之间存在着个尬尴的债务关系。

 他可能根本就不想跟自己有什么瓜葛。跟她睡的几次都是她自己上赶着招他的。一颗泪珠落在粥碗里。是粥太烫了。南彦走出了小区门口。

 看到了对面的便利店,想了想,还是穿过马路,走了进去,等他提着塑料袋返回秦越住的公寓楼下面时,正看见江与同从车里下来,他记得这个男人的脸,上次在“骊园”秦越喝醉了那次。

 就躺在他怀里睡觉的。江与同一手提着一个保温的汤桶,一手扶了扶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还在跟对方确认着什么“阿姨,您这山药乌汤里没放香菜吧?

 您说的那个阿胶糯米羹也炖上吧,我一会儿就回家去拿,晚上给她吃。”南彦眼睁睁地看着江与同进楼,身影渐逝,脚下却一步都挪不动。

 他回身,走到垃圾桶旁边,将手里的塑料袋丢了进去。开口向下“哗啦啦”地掉落出一个崭新的热水袋,和几盒酸。心口,像是突然被蜂子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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