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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白昼曰益缩短
 “他买了我的画,请我吃饭,然后问我要不要跟他合作。”“我那时不知道世界会不会变好,因为我觉得没人会喜欢我这种人…如果不是有老傅,我早落街头了。”季文然说。“他很懂这一套。

 他知道怎么包装我,让那些蠢货把我的一切行为都看成难得一见的艺术天才的怪癖…他特别会骗那些蠢货。”因为他是个彻彻底底的s啊…不管哪方面,辛桐感叹,一个暴君,一个守护者,一个大家长,一个…该死的混蛋。

 “老傅不再弹钢琴确实有些可惜,”季文然说“但没法,你是他妹妹,这方面你比我知道的多。”辛桐了下嘴,逃离关于傅云洲的话题。“现在呢?还觉得没人喜欢你吗?”“无所谓了。没意义。”他停下脚步,声音轻轻的。

 “人会死掉,文明会消失,连宇宙都会爆炸…没有意义,一切最终都会没意义…我只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不要太孤独。”

 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黑地浮现在眼前,唯一的光是虚幻的彩灯和广告荧屏,远处霓虹灯因为楼房高矮显得层次不齐,仿佛硬糖外包裹的镭纸。

 微弱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从辛桐的角度看去,他消瘦的面颊如同敷上冷霜,缩在宽大的衣里,茸茸的围巾。好孤单啊。“要拥抱吗?”辛桐拨拢着耳畔的鬓发,微微垂头。

 “虽然没有熊。”季文然软乎乎地笑了下“你这样会让我爱上你的。”辛桐嫣然一笑,仰面看他。残存的月光一下镀上她的脸颊,黑眸子浸了水似的,嘴微红,耳畔的珍珠坠子微微晃。“回去吧,早点休息。”她说。打车回到宾馆,季文然洗漱过后,窝在软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藏的巧克力,拆开,进嘴里。包裹巧克力的一层薄油纸上印的是…Iloveyou我爱你。

 季文然掉指腹的巧克力碎屑,捏住薄薄的油纸,反反复复看,像白狐狸乖巧地蹲着,在望冰原上的落

 头灯的光落在他纤长的睫羽,一缕一缕的晕黄勾勒出油画的泽,他发了许久的呆,突然拿过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开始扰自己的首席助理。林昭昭,我问你一个问题,在的。

 在的,请问有什么事?正在浴室换感内衣,预备跟刚从炮友转正的男友进行夜间运动的林昭昭匆忙拿起手机。你知不知道怎么追女生?

 那晚,林昭昭的夜间运动被迫取消,改为…拉着男友一起教自己的顶头上司怎么追女孩。顺带贡献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黄视频和十八文学。

 “你说,傅老狗和辛姐是没事情了吗?”坐在办公室跟徐优白一起吃夜宵的萧晓鹿停下筷子,面色凝重的问,她从辛姐那儿旁敲侧击得知傅云洲已经好几天没消息轰炸了。

 满满的吵完架暂时进入中场休息的状态,但以萧晓鹿对傅云洲的了解,让他松手是绝不可能的事。事出反常必有妖!“算、算是吧…”徐优白咬着筷子吐吐。

 萧晓鹿机敏地皱眉,小脑袋探过去,拿在手上的木筷住徐优白意图伸向鱼子酱的箸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也不算…”

 “坦白从宽!”萧晓鹿瞪眼。“好吧,傅总在让我监视辛姐,我每天给他发照片和短视频。”

 “你怎么什么办法都有,他们可是在临杭出差哎。”萧晓鹿翻白眼。徐优白带着黑眼圈,出一个专业的微笑。“亲爱的,请叫我詹姆斯,詹姆斯·徐。”萧晓鹿吐吐舌头“得了。

 你不要把鱼子酱当橄榄菜一样吃,会上火的。”***最近几天,辛桐觉得季文然有些奇怪。

 她早晨起,推开窗帘。微寒的气息笼罩人工雕琢的花圃,一层薄雾帘幕似的在玻璃外拉起,连最近的阔叶矮树都成了一团模糊不堪的绿意,她伸了个懒,洗漱后走进餐厅,按往常一样在手机上确认今的安排。

 季文然的工作告一段落,她的劳苦命并未就此结束。躺在酒店永远都不是好决定,闲的没事做的易修和文然会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暗暗角力,一张嘴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用来冷嘲热讽、互相攻击。

 他俩打起来可不如傅云洲和江鹤轩斗殴来得有乐趣,这可能就是手心手背都是,母害人。季文然不知何时跑到低头沉工作的辛桐边,打着哈欠,脑袋凑过来。

 “小桐,早啊…”他说。辛桐抬头看他:“嗯…早。”他这几总懒洋洋的,好像睡眠不足。“你最近在熬夜?”辛桐问。

 “没什么,”季文然挨着她坐下,狼虎咽地吃早餐,不挑食是他最后的省心。最初的最初。

 在辛桐刚入职对他一无所知时,林昭昭有一句话评价季文然。大意是:他经常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但对自己的生活有多糟糕一无所知,的确,你能对一只傻狐狸有多高期待?

 过了一会儿,季文然停下掰面包的手,突然问辛桐:“你有男友吗?”辛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啊。”傅云洲不算男友,在辛桐眼里,他连当炮友都没资格。

 季文然点头,眯起眼睛微微笑着把涂上酪的面包片分给她。辛桐接过,咬了一口,甜腻的酪黏在嘴,她刚想,就被季文然伸手刮掉,他拿餐桌上的巾擦掉指尖的酪渍,嘴里哼着轻盈的曲调。

 林昭昭告诉他,如果你要追女生,她又是你朋友,那么你要先暗暗地表示亲昵,默不作声地把朋友身份转变为暧昧关系。季文然觉得自己完成得不错。“晚上我带你去吃饭,”季文然说“不准带程易修,不然我就开除你。”

 辛桐低头笑了下,没说话。傍晚,落了一的雨休止,玫瑰的天幕铺展开,可一过七点,瑰丽的暮便然无存。

 毕竟要入冬,白昼益缩短,连呼吸都隐隐浮出白雾。辛桐同他吃完饭,在饭店后的小花园闲逛。去的是她前些天说带他去吃江鱼的店,也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背着人偷偷预约了。雨后月如洗,一扫白的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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