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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停打着响鼻
 “为陛下分忧,也是妾的责任。”他双眼望着景后,陷入深深的情思,声音低醇在她耳边说着。

 “放心瑶湖,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们女儿身上。我们女儿,是这个王朝里最珍贵的公主。”说着二人往内殿走,大红罗圈金帐缦放下,遮住太多情与秘密。公主远嫁,羯族退兵,危机解除。

 天启城内外的贵族权贵们慢慢又恢复那骄奢逸的生活,谁会去关心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的婚后生活呢,和亲的旨意宛如泥牛入海,没有在天启城掀起一点的波澜。

 “今年公主也会去秋狝,皇上早就为公主挑选出来优质的矮脚马,皇后也为公主早早准备好了骑装,正好适合公主呢。”

 月见跟着公主去马厩挑选,一进马场就看见了自己表哥和卫炽二人在比箭,卫炽一身玄暗花纱团蟒纹武袍。

 而谢匡奕则永远是一副江南贵公子哥的样子,一身石青色缎绣蟒纹武袍,二人箭法不相上下,打了平手,赛罢正向光华这方走来。

 光华看着心里觉得有趣,也想着自己何时也能学箭法呢,还没来及跟表哥打招呼,马场内监边牵着马出来“公主久等了。这是从西域来的矮脚马,性格温顺,最适合公主了。”光华打量起这马。的确比一般的马短了几寸,长长的马鬃遮住脸,四肢肥,怎么看怎么滑稽,光华不喜,正要开口拒绝,却在这里碰见了也同样来挑选马匹的四皇子。四皇子跟她年岁相当,见到公主也得要跟她作揖“青鹞给公主请安。”因这宫里,只有光华公主一人能称得上公主,他甚至都不能称呼光华一句“三姐姐”

 “快起来,青鹞,你也来挑选秋狝骑的马匹吗?让姐姐给你瞧瞧。”光华往前走来两步,打量起来。

 “你这突厥马情暴烈不易驯服,你怎么选了这么一匹马?御马监事呢?”说着御马监事低着小跑过来“奴才在。”“四皇子年纪小,把矮脚马也给他一匹。”

 光华无不在乎的说到。御马监事一脸为难“这,矮脚马珍贵,就这一匹还是皇上留给公主的。”

 四皇子摆了摆手“公主别在为难下人,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这样名贵的马驹的。”光华道“那我这匹就给你吧。”说着把缰绳递给了他。四皇子惊喜着一张脸,连忙说“臣弟谢公主。”

 谢匡奕和卫炽这时走了过来,卫炽道了再会,便先行一步。谢匡奕则留下打量起这个马,开起玩笑“光华,你要是想学骑,这马可是不行啊。”说完便摇着头走了。气得光华跺了跺脚,连忙喊着月见“月见去给我找一匹谢匡奕他们骑的马。”

 御马监事看着光华公主转身离去,急得直拍大腿“月见姑娘,你得救救老奴,这公主万一有了闪失,我这条老命可担待不起啊。”

 月见嘴上先安抚住了那老官儿,气吁吁地追上公主“公主,您又何必和谢小王爷赌气呢。”光华仍气呼呼地说“谢匡奕才几岁啊。就总是一副大人的样子。”月见见公主实在可爱得紧,忍住笑“小王爷足足大了您七岁呢。

 但是公主,您就是再想要一匹烈马,又怎么呢把那矮脚马送给四皇子呢。”光华摇摇头“我答应了二姐姐要好好照顾好青鹞的。宫里的人拜高踩低,青鹞和郭贵嫔他们过得并不好,我能照顾多少就算多少吧。”***

 到了秋狝这,前面簇拥盛大的车队,滚滚向前,卫炽走在最后,曾经在漠南的八年,养成了喜欢伺机观察一切的习惯,他有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即使在夜里也不会错过敌人的一举一动。

 而今他的猎物是谁?八年前那场大战,澧朝天启城的援军迟迟不肯到来,援军的首领鄄平侯踟蹰不前,延误了战机。最终的结果是澧朝国境线后退数千里,而自己父死母殉,家破人亡。八年过去了。

 鄄平侯之子承袭,老鄄平侯退位让贤在家颐养天年,逗弄儿孙,而卫炽已经在凛冽的北风中长成了沉默坚毅的少年,那复仇之火时时刻刻灼烧着他。

 他举起弓箭,瞄准了人群中目标,浑身有着暴戾的杀气。想在大漠里活下去就得杀人,练就一身本领,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不算什么难事。

 只需一秒,老鄄平侯便身首异处,给自己父母陪葬。“阿炽。”谢匡奕在队首未见卫炽,持马向队尾奔驰。

 二人在上次对羯族进犯同仇敌忾,即使未出战,一个善领骑兵草原里千里奔袭,一个手握步兵踏平大漠指可待,本来互相商讨出了克敌之法,但和亲结局已定,无可扭转,本来二人都是眼高于顶之人,一个身份尊贵,一个身负战功。

 但年纪相仿,又因着父辈的关系,在天启城里相伴些日子也培养惺惺相惜的友情,时常相约着骑马比箭,关系益增进。谢匡奕纵马赶来朝他喊着。

 “阿炽,在后面干什么呢?前面已经开始行猎了。”这时卫炽才回过神来,慢慢放下弓箭,也纵马向前驾去。

 九月正是秋高气的天气,围场一片葱葱郁郁,他与谢匡奕平行感叹道,天启城和西北真是不同,西北沙漠连天都是灰黄的,一阵阵行猎过去的马匹在你面前奔过,扬起长长的黄沙。

 “看着眼前,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你我二人可收复西北河山。”谢匡奕在一旁感叹到“你看这天启城的人,有谁是这样,和我们又相同的想法?他们都不愿打仗。

 即使偏安江左一隅,过着醉生梦死的上等生活,而边疆的百姓,被周边各族掳去当牛做马,这样一对比,真是讽刺。”卫炽不语,他一向寡言,谢匡奕以为他像平常那样,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汹涌的杀气。

 一阵鹿群围绕着他们四散而逃,围场就是如此,为了发猎物的求生本能,总会在鹿群里放只獾子或是土狼。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收获狩猎的最大的快。一片活物惊慌逃散中。

 他看清了一张脸,年轻,富有生命力的男子的脸,算不上多么英俊倜傥,顶多只能算上五官周正,长年安逸的生活,令他看起来有一种闲散的富态。谢匡逸鞭子指了指“是鄄平侯。”鄄平侯向二人点了下头“世子,卫侯爷。”

 卫炽没有说话,下的马儿像是不耐烦一样,不停打着响鼻,他手下意识地抚摸了下马背上的环首刀,这刀经过无数次的淬火锻打,锐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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