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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前一天还好好
 左手边是一张雕花红木大,月白色纱幔以丝绸缎带束起,被繁重精细的刺绣花纹。房间一角的黄铜香炉勾勒着貔貅模样,传出袅袅清心檀香。君雁初随手解开厚裘外袍搁置衣架,坐在金丝锦缎胡椅上,伸手取下玉簪,墨发如云顷刻落散,他招手唤岚烟过去,岚烟就不明所以地走到他身边。意料之外。

 她感到他的长指轻抚上自己脸颊,擦净她边沾着的面渣。岚烟微微睁大了眼睛,他对自己…“哪儿来的笼饼?”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没,没哪儿。”岚烟心虚地移开目光。

 君雁初取了丝帕把手指擦拭干净,也没追究,说起了正事:“方才白闹个不停,非叫我重惩你,她任惯了。我拿她没办法。兰言,你可做好准备了?”

 岚烟很慢很慢地咽下口中最后一点食物,定定地看着他,他要惩罚自己?可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明亮,全然不像要惩罚她的样子,所以她一点都不惧怕。

 “今晚在这儿过夜,可好?”君雁初又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房间里一时沉寂,只有暗暗香气在空气中动。

 此刻在反复确认了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岚烟终于隐隐约约猜出他的用意,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想利用我赶走白

 “白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有余,全然没有回去之意,我想借你请她离开。”君雁初也没有再隐瞒,如实说道“晚上我不会做什么,你可尽管放心。”

 果然,怪不得他为了自己多次拂了这白姑娘的意。只不过一同过夜…岚烟面,倒不是她在乎什么声誉,只是这不就等于一天都和君雁初在一起,那就没有逃走的机会了,犹豫半晌,她问:“那要几天?”

 “白子急躁,没什么耐心,不会很久。”君雁初微笑。岚烟绞着手指,权衡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头,她不是不想逃走,而是如果自己拒绝,不知道君雁初会不会对她起疑心。这里总给人一种背后有人始终盯着的感觉,给她以无形的巨大压力,万事还是小心为好。想了想,她小心问道:“你真的不会碰我?”

 “不会。”他朝她伸出手,说道“把笼饼吃完,准备之后就过来睡下吧。”油灯熄灭,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岚烟安静坐在榻一角,手纠起纱幔在指间绕圈,打了个结又松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身后那个男人的气场仿佛处在她的盲点,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感知他真实的想法,她不敢相信他。

 “把外衣了。”君雁初见她迟迟不动,命令道。岚烟不满地在内心抗议,明明自己穿得一本正经的。

 但是毕竟实力差距悬殊,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照办,手放在带上慢慢解开,剥去外衣,雪白的中衣正好裹住她窈窕的身段,落在君雁初墨黑的眼中。

 “你睡里侧。”他也解开自己的带,利落而优雅地去外衣。岚烟像个雪团子一样磨磨唧唧地挪到内侧,突然搁到一个硬硬凉凉的东西,仔细摸了摸其形状,好像是个武器。

 正想拿出来之时,一只手已经先于她将其取出,竟然是一柄短剑!岚烟惊异回首看向身后的人。

 那人将短剑随手搁置到边柜子上,平静道:“以前有人刺杀过我。”那他不怕自己刺杀他吗?岚烟看着他,眼中光芒明暗不定。这天晚上,岚烟睡得不太好。早上迷糊糊地醒来,入目却是一片雪白之

 当她努力辨认着面前是什么时,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慵懒声音:“醒了?”她僵硬地试着挪了下身子,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君雁初的怀里,连忙四肢并用地退到最边缘,脸窘迫地红了。像只小猫似的不敢直视眼前的人。试图回想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脑海里一片浆糊。

 他将她又羞又窘的神情收入眼底,角弯起笑意,只利索从上起身,展袖说道:“来替我更衣。”更衣这事,平时都是芳菲这样的老婢女来做的,现在这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到她的头上。

 岚烟深一口气,快速整理好心情,拿起他的外袍,生硬地披到他的身上,只是方才的景象实在是太过意外。她一时没办法不去想,双手不受控制,怎么也系不好带。

 “你昨大抵是畏寒,自己过来抱着我的。”君雁初笑意不减,从她手里接过带自己系好。被他那么一说,岚烟的心又了起来。***岚烟斜睨了君雁初一眼,不语。

 方才临出门前,君雁初把她上上下下的几大经脉全部封住,她现在半分功力也使不出来,牟足了劲只有一丝游气在身体里微弱地穿行。刺客狠狠地咬着牙,像是要扑过来把他生活剥了一般,侍卫上前都按不住他,被拷打了一夜的人居然还有这般力气。

 君雁初抬手制止了侍卫,让那刺客尽情嘶吼愤,自己则从容不迫地旁看着,这样闹了一通,刺客终于是了气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无力地垂下脑袋。牢房里一时重归寂静,只听到他的血一滴一滴碎开在地面的声音,他放弃了抵抗,近乎卑微地说:“我想回家,放我回家吧。”

 “你如实代,我就答应你。”君雁初笑意盈盈。“你想知道什么?”他鼻音变得厚重,话语稠密粘连在一起,需要仔细分辨才听能明白。“你是谁的人?潜伏在我身边多年,为何突然发作?”

 “贤王。”刺客垂着头,干脆地说“贤王秘密来扬州一事暴,唯恐豫王借题发挥,皇上动怒降罪。所以要拉拢各方势力,抢先一步扳倒豫王。

 韩王的倾向动关大局,故命我不择手段,也得到你们父子间来往的书信。”“豫王势力强大、根基稳固,岂是他弹劾几句就能扳倒。”君雁初冷笑,又道“贤王为何来扬州?”“云市。贤王素爱美女,每三年都会来云市挑买。”岚烟低垂着眼。

 原来是贤王来扬州一事暴了。才没有出现在云市。为什么会暴?影鸦训练有素,不可能会暴行踪,而且前一天还好好的,到底是谁出了破绽,贤王又是怎么发现的?

 君雁初思忖着又问了些问题,她已然没心思去听了,直到牢房重归安静,君雁初站起身瞥了她一眼,她便跟上他,一同往牢房外走去。外面阳光正好,丝丝缕缕穿过树叶的间隙,深绿枝干上隐约可见脆新芽,意崭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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