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要别读书了
虽然一贫如洗的家里并没有皇位要继承,可周恺的爷爷
还是在极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拼了第三胎。
夫
俩溺爱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家里拿得出手的物件都紧着他用,砸锅卖铁也要
足他所有无理的需求,他上头的两个姐姐就此被迫辍学,而与社会新闻不同的是,周恺的姑姑们对这个弟弟并无感情。
宝贝儿子锒铛入狱是
垮这对年迈夫
的最后一
稻草,在老父母去世后,两姐妹便放飞自我,少再与这个弟弟有所牵扯。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她们受到父母重男轻女陈旧思想的迫害,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被迫打工帮衬家中,恨意由此而来。
另一方面,周恺的父亲恃宠而骄,欺
姐姐们的事没少干,丝毫无半分歉疚,周家两姐妹更是难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有所好感。周恺的到来不被祝福,更不被期待。理所应当的,作为一个烫手山芋。
他不被两位姑姑所看好。没人特意告知他,这些信息全是他从同龄人恶毒话语中拼凑出的真相。
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说的一般,自记事以来,周恺就是在两个姑妈的相互推卸责任中度过,他遭受着白眼一路坎坎坷坷的长大。大姑姑叫周美。
但人不如其名,五官是集周恺爷爷
缺点的大成之作,她很胖,虎背熊
,下巴上更是囤着三层的
,嗓子
而糙,周恺不喜欢。周美离过一次婚,在村里独自经营着一间小杂货铺,虽不富裕。
但生活条件要比妹妹好上一些,所以一开始周恺多是寄住在她家的。小姑姑周莉倒是很漂亮,长得和父亲很相像。这是周恺长大后听村里的老人说的,其实他从未探望过自己的父亲。这份亲情,在他眼里实在可有可无。小姑姑虽然相貌好,但命途却不济。
她嫁给一个在外从商的生意人,两三年才回来一趟,在周恺出生后不久,周莉生下了她的儿子,赵旭鹏。
一开始他只需要忍受她们的冷漠,日子并没有那么难过,但事情发生转机是在他十岁的那年。
没有值得娱乐的玩意儿,周恺的作息原是极规律的。可那
噩梦的
绕让他在凌晨时分惊醒过来,擦掉额间的汗正准备入睡,却听见门把簌簌转动的声音。
身世使然,周恺本就比一般的孩子戒备心要更重些,他分明记得自己是反锁了的。声音虽小却清晰可辨。
他的心脏一下提到嗓子眼,背后密密出了一身冷汗,半夜撬锁的,不是小偷还会是谁?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歹徒赤身
搏,他
迫自己镇定下来,想着兴许装睡能躲过一劫。老旧的木门轻轻“吱呀”一声,开了。
周恺借着月光的余晖看到蹑手蹑脚进入房间的那个矮胖的人影,不是歹徒,而是他的大姑妈周美。一种不祥的预感从
口升起,
得他手脚冰凉动弹不得,他眼睁睁见她走了过来。
然后用那双肥厚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
下了自己的
子。从此那些萦绕他童年的噩梦全都有了脸。
是周美那张堆着油
,不怀好意的笑脸。第二天,周恺就收拾东西投奔到了周莉家,他宁愿在小姑妈那喝白粥啃咸菜也再不想往大姑妈家里踏进半步。
周莉一家并不
周恺的长住,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平
里默不作声的侄子表现出那样令人可怖的坚持。
为了求得她的同意,居然在她家门口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见到他时险些认不出来,小小的一张脸上全是脓肿的红包,短
短袖
出的皮肤上爬满了毒蚊子的尸体。
未免邻里说闲话,周莉收留了他,只是孩童的恐惧在周莉眼里成了不要脸皮的死
烂打。四张嘴要吃饭。
但却只有周莉的丈夫一个有收入,日子过得实在有些艰难。抱着不让他干吃白饭的想法,周莉将年幼的周恺视作劳工,指使他做这做那,从打扫卫生到准备饭菜,稍有不满就是一阵打骂。赵旭鹏也有样学样,摆出姿态,把他当作家里的佣人使唤。
周莉嫌弃着这个亲侄子,但在她需要时,又会换上一副稍微和蔼些的嘴脸打发他去干活,毕竟,他做家务时还是很让她满意的。
***周恺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也无可奈何。家里,那个姑且叫做家的地方,他每
忍辱负重,在学校,更是没有朋友。同班不学无术的表弟带头起哄,霸凌、孤立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是没妈要的东西。
“杂种”、“野种”这样的外号他听得太多,一开始他委屈、气愤,甚至做出了反抗,然而回报他的是同龄人的
拳和更重的欺
,他开始沉默。以表弟赵旭鹏为首的霸王们见他被暴力磨平了棱角,认为周恺失去了做出气筒的资格,难以再取悦他们,便从欺辱谩骂改为冷处理,权当没这个人,而这正中了周恺的下怀。
多舛的童年使他早
,当发现
体的对抗不仅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得到更多的不屑和白眼后,他明白,只有忍辱负重才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出路。
韬光养晦。没有玩伴和欢笑的午休,他依靠着学校免费提供的书本度过。姑妈不给钱买课外习题。
他就将课本翻一遍又一遍,变厚又变薄的书本见证着他
复一
的艰苦和隐忍。无人在意的野草茁壮生长本是好事,可这却又成了周莉不给他好脸的引子。凭什么他没人管没人顾能回回考第一。
而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总是垫底?这种不平衡感在每次参加家长会时都达到一个顶峰。周恺生
感,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便躲着她走,吃饭时眼观鼻鼻观心。
除了必要的时候回去,其余时候都尽量在外呆着。减少被她挑错的次数。可一旦讨厌一个人,就连他的呼吸都是错的。周恺的沉默。
在周莉眼里是变着法的炫耀。家长会上老师对于他的一句句赞扬,便像打在她脸上的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叫她面红耳赤、嫉妒异常,那年,他收到了市里重点中学抛出的橄榄枝,而表弟则收到了县里一所臭名昭著、二
子高中的录取通知书。
自己因亲弟弟而辍学打工的噩梦似乎再次重演,周莉报复心作祟,她对周恺说,再没钱供他到市里上学,要他别读书了,其实周莉的话并不全是作假。